自司空容北邙山被抓捕那天,明鬼便消失了踪影。
司空侗曾上奏惩罚明鬼,但因司空璜等人含糊搁置,也只能不了了之,然而明鬼的身份却着实被众臣揣测了一番,钦天监内部更议论纷纷,但明鬼却始终未曾露面。
如今,他怎么敢偷了太监的衣服,明目张胆地跑到慕绾桢宫中来寻自己?
&释不了那么多”,明鬼四顾一番,拉紧沐昧,压低声音,“师姐,我得带你离开。”
&开?”沐昧愣了一下,想到当初与明鬼商议司空珩的计策,待处置司空容,推司空璜监国以后,便让司空玦、司空瑞、司空琮等人合力上谏处置司空侗。
但现如今……司空侗尚未被处置……可以放心离开么?
&鬼”,沐昧想到离开宫中,或许更没机会处置司空侗,更不能亲眼见证司空侗因为墨家的事而受到惩罚,原答应的事情未成也要离开,又很不甘心,便说,“我不能离开。”
&姐……”明鬼极其焦虑地踱步,耐着性子劝,“如今的状况,没你想象那么简单。你以为司空璜前段时间被司空容摁在宫中,是无所事事的?现如今,他正打算把与他关系向来交好的兖州司空铂调到宫中,接替司空瑞的宫中禁卫军;但又因为怕司空瑞、司空玦不同意,所以让司空侗借着司空容的事,重新秘密掌握豫州军。师姐……”
明鬼叹了一声:“如今形势依然紧张,除掉司空侗,仍需一番较量。而你我因为除掉司空容的事情,都已亮在明处,处境着实危险,不能再待在宫中!”
&绍公子,你能够入仕,皇上想必很欣慰的。”
一个声音伴着隐隐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沐昧与明鬼一惊,忙相互拉着藏匿到假山当中,猫着身露出四只眼睛向外张望。
只见一高一瘦,两个身穿青乌色朝服的儒士,施绍和唐宁并肩而行。
施绍摇头,叹声:“施绍也并非真的什么逍遥君子,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只不过如今乱世,奸雄当道,着实让人感到无力。总算,碰到璜王爷还算清醒些的,我任侍中又能够在皇上身旁效力,一番雄心抱负,谁又不愿意施展呢?”
&可惜如今乱世,容不得气节二字,很多人便只能苟且行事,所以……您也别怨恨陆真公子。其实,唐某与他也并无异样。”唐宁相劝,与施绍已到假山近旁。
&真……”施绍发怔,望着当初与陆真割袍断义的方向微微出神,片刻,又忍不住叹一声,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陆真本性不坏,但他自东吴覆灭陆家落败,心中压抑了太多屈辱,洛阳名利场,离开……对他未必不是件好事。”
&闻,琮王爷收留了他作门客幕僚,也不算坏事。”
&施绍赞同点了点头,“琮王爷向来喜爱儒林名士,他门下杨昭、冯志,也都属于伶俐狡猾的。陆真在他那里……或许倒合得来。”
&唐宁也微微晃了晃神,想到陆真往常玩世不恭的模样,和他从吕秘到司空容的坎坷与不顺畅,微微叹了一声,“期待有朝一日,再见面时各自安好吧。”
&施绍若有所思,轻踱着步,与唐宁离开假山。
沐昧猫着身,从假山缝隙中偷看两人背影渐渐消失不见踪影,才终于拉着明鬼,从假山内爬了出来,略微有些惊讶:“司空琮收了陆真作门客?”
明鬼撇了撇嘴,也望着唐宁和施绍离开的方向,评价:“当年在梁州,我与那位琮王爷也有接触,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怕,心里打着其他主意呢!”
&鬼……”沐昧望着唐宁离开的方向,思索良久,最终咬了咬牙齿,“都到这个程度了……倘若要我离宫,白白放弃复仇的机会,我不甘心。”
&明鬼叹了一声,“如今世上,我和司空珩果然最了解你。早知你不会乖乖回凉州,我们已想了对策,只希望,不管复仇能否成功,你在宫中都能过得安稳些……”
&鬼……”沐昧声音微哽,顿了片刻,说,“谢谢你。”
明鬼撇了撇嘴:“要谢,就谢司空珩吧,主意都是他想出来的。”
说罢,明鬼轻附到沐昧耳畔,把司空珩谋划如何利用这个局势扳倒司空侗的计策,与如何确保沐昧在宫中安全的办法,简明扼要地通盘告知。
沐昧听完,因司空珩体贴自己处境的周全细心,心中暗自感动。
同意了司空珩的计划,与明鬼告辞,回到慕绾桢宫中。
半个月后,沐昧到库房领取开春要用的炭火,从御花园回来的路上,迎面碰到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妇,大红色的襦裙嵌珍珠绣着千百朵盛开的牡丹,乌黑油量的头发盘作大髻,琳琅作响插着七八根铢钗,尖脸上的长鼻微微冲着天空,柳眉下的细眼露出高傲的神情。
沐昧看到她的瞬间,微微有些怔愣,站立在当场,有些挪不开步。
贵妇看到沐昧,却冷哼一声,嘴角一勾,昂着下巴迎上前。
沐昧望着她,微微咬着牙,始终放不下颜面行礼。
贵妇轻蔑扫一眼沐昧,反问:“当上了皇后娘娘身旁的红人,便如此猖狂,见到命妇都不知行礼了?亦或者,你不认得本夫人,不知该怎么称呼?”
&得”,沐昧眯眼,望着那张尖脸,当初在千机谷与她鹰**锋、在千机院与她比试骑马射箭的种种场景,已经历历在目。纵然那天明鬼已经告知,茯苓被司空珩嫁给兖州督军司空铂作续弦夫人、会跟着司空铂一同入宫,沐昧见到她仍难得冷静。
半晌,终于抑制住怄气,向她福了个礼:“茯苓夫人。”
&茯苓愤然抬手,一巴掌甩出去,却被沐昧顺势抓住手臂。
茯苓细眼怒挑,愤恨反问:“本夫人的名讳,岂是你个丫鬟能随意乱叫的?!”
&婢就算是个丫鬟,也是皇后娘娘身旁一等一的大丫鬟;夫人尊贵,却也是铂王爷的续弦而已。宫中巍峨圣地,放眼非富即贵,夫人别把自己瞧得太高。”
&茯苓愤恼凑向沐昧,想要动手,奈何却被紧紧钳制。
沐昧望着茯苓,心中冷笑,只不动声色掣着她腕臂。
&一个淡然的声音传来,白衣胜雪的王爷敲着竹扇,沉静儒雅地踱步来到沐昧与茯苓身旁,身后跟着个五官周正却不突出的中年贵族,脚蹬黑靴,身穿纯色素服。
&王爷。”沐昧垂眼向司空璜福礼,猜测他身旁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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