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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失败我也不知道”,羲和亦是拿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道,“大抵是没有一个品茶人。”
青华浅浅抿了一口石青,五指握着茶盏始终不肯松开,一直到修长的手指骨结发白。
羲和以为是她煮的比灼姩煮的还要难喝,便也偿了一盏。约摸是口味不同的缘故,实际上羲和觉得自己煮的比灼姩要好喝。可能青华只是喝惯了亦喜欢喝灼姩煮的茶,因而才有这样一副不爽的表情。
羲和道:“一盏茶而已,若是帝君因此而失了好心情,是我之过了。还请帝君莫烦忧,我就不搅扰帝君了。”
云烬总觉得这其中的气氛不怎么对,突然生出一丢丢担心来……姑姑在他师父面前已经低头做人很久了,姑姑有债在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云烬爬下小课桌,踱了过去也尝试了一下,喝过之后咂吧着嘴,替羲和说话道:“比小师姐的要好喝啊。”
“其实你煮得很好,第一次很不容易。”就在羲和嘱咐了云烬一声要云烬好好学习之后,前脚将一踏出殿门口,青华冷不防在她身后如是道。
羲和浑身怔了怔,而后应道:“是么,以前有人从不会这么夸我。帝君这么说,令我很惊喜。”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境,好似酸甜苦辣都有一些。
羲和站在殿外,眯着眼睛看着山里迷茫的白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随意择了一个方向,走着曲折蜿蜒的回廊。回廊凌空而建,下方亦是白雾望不见底,不一会儿羲和那绛紫色高挑的身影就已沾上了薄薄的雾气,裙角迎着薄凉的晨风变得飘渺,似刚从雾里走来一般。
然将一路过一个回廊转角时,斜栏边上正倚着一抹水蓝色清丽淡雅的身影,正在专注着欣赏美丽的景致,还无意中为美丽的景致又多添了一笔不一样的色彩。总之是十分醒目而又让人心旷神怡。
但羲和一想起这水蓝色身影的主人,顿时又觉得不那么心旷神怡了。羲和扬了扬眉,变幻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惊讶道:“这不是仙姑么?”
灼姩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看见了羲和,亦是带着诧异,道:“丞洺姑姑如何逛到这里了,甚巧。”
“在这么狭窄的走廊也能碰上,委实是有些巧。”羲和微微一笑,道,“不是说身子不爽帝君让你回去歇息了吗,没想到竟在这里边吹风边欣赏风景。莫要吹风吹寒了身子才好,否则这身子一时半会儿不康复,帝君就更要心疼了。”
灼姩拢了拢发,再拢了拢衣襟,着实是柔弱,还挤出了一个柔弱的笑,道:“让丞洺姑姑笑话了,我也应当不再让师父担心。”
在羲和的记忆里,灼姩是喜欢在她面前说这般矫情的话,时刻提醒着羲和青华是有多么多么地喜欢灼姩疼爱灼姩。
彼时灼姩亦喜欢当着羲和的面在青华面前淘气撒娇,是一个可爱活泼的小师妹,她胆子比羲和大一些,敢向青华要求这要求那,而青华虽冷淡了些,但总会应灼姩。绝大多数,只要灼姩的要求不过分,青华都是能够满足她的,例如做一些小玩意、画几幅墨画之类的;而灼姩年纪虽小,却对此拿捏得很有分寸,从未让青华反感过也从未提出过什么逾矩过分的要求来。
相比之下,羲和就显得略逊一筹。因为羲和觉得她喜欢青华,不能像灼姩那样大胆,不然就会在青华面前犯错,就不能给青华留下一个好的印象,青华就不能像自己喜欢他一样来喜欢自己。因而羲和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小师姐,亦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小徒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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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从此封笔,再不画画【六千总更】
更新时间:2013-9-3 22:40:25 本章字数:8601
(一)
但往往有时候,人生也便这么阴差阳错。8羲和的循规蹈矩并没能让青华觉得她有多乖多听话,反倒没给青华留下多深刻的印象,连灼姩都不如。灼姩还会撒娇,但羲和就只会默默地待在青华身边,不经意就以为羲和不存在。
却也在无形当中,很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青华的习惯。
彼时,在妙严宫外,如今日这般是大清早,羲和背着一只小背篓,想去崖壁上为青华采摘清晨张开的第一片石青茶叶。灼姩便会开开心心地蹦到羲和面前,面上难掩兴奋娇羞之意,道:“小师姐,昨天师父教我画窗画了,他没有教你么?”
羲和双手捏紧了背篓的背绳,若无其事道:“师叔已经教过我画画,所以我会画一些窗画。峥”
灼姩得意道:“其实要是师父真的喜欢你,就会像手把手教我一样来教你。毕竟你不是东极的弟子,师父对你和对我不一样也是理所应当的。”
灼姩委实是伤到羲和了,然后凯旋归去。羲和才明白过来,青华从不过分亲近教她什么,一切都是她自己在努力学习,拼命拉进和青华的距离,她以为她是资质过人才不必让青华费心手把手指导,其实是在自我安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是东极的弟子,而青华也一直将她当外人。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羲和去崖壁采茶时都心不在焉,失手采错了茶叶不说,还险些几次十足掉下崖壁。回来时羲和一身狼狈,擦破了手腕;未免让青华看见她那副不体面的模样,便让灼姩来取了茶叶去替她为青华煮茶客。
带着被擦破的手腕,羲和将自己闷在房间里,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画窗画。她不用青华指导也能画得很好。薄薄的白色窗纱被绷紧在窗柩上,羲和画着东极的山,东极的雾,以及妙严宫内清晨窗边才会有的白衣身长玉立的身影,倚靠在窗前,葱白的手指逗着窗柩上的小青鸟,墨紫色的长发流泻了一袭白。
那是一幅窗里窗,画中画。是羲和心目中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影像。
然这样的窗画,终究不能拿出去见人。只能隐秘地放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偶尔靠着那窗画解乏亦或是入睡。遂羲和再画了其他的窗画,这回画的是东极的冬,素裹寒梅,十分清冷孤绝。
如此反复描画,受伤的手腕没有停歇过,竟沁出丝丝艳红的血丝,滴落在了雪白的窗纱之上,恰巧成了一朵朵绽开在寒冬里的红梅,十分妖冶美丽。
羲和这才满意了些,因为那无疑比灼姩画得好,她也拿得出手去让青华看然后让青华给予指导。她想青华看了之后,能够夸她一两句她画得很好,如此所有的难过和寂寞就会烟消云散。
只可是,羲和捧着窗画满怀期待地去找了青华,青华清清淡淡地看了那窗画两眼,冷不防蹙起了眉,再看着羲和,问:“为何要画这样的画?”
羲和不明所以,提心吊胆道:“师叔,这有什么不对么?”
(二)
“没有什么不对”,青华不再看羲和画的窗画,淡淡道,“只是往后你都不要再这样画了。”
这句话羲和兀自回味了许久,都没有弄明白青华究竟是什么意思。恍然间,她甚至都忘记鼓起勇气问一句为什么。凡事,羲和总喜欢往好的方面想,兴许,兴许是青华他觉得羲和的画功很好所以不用再练习了。
可是这回,这样蹩脚的自我安慰法连羲和她自己都骗不过自己了。等回过神来时,青华人已经不在,灼姩小步走了过来,一手揽过窗画,端着细细看了一番,眉眼依稀带着光彩,道:“原来小师姐画的是梅花啊,虽是很好看,只可惜师父不喜欢。”说着她便凑拢嗅了嗅,皱眉又道,“而且是什么味道,还这么臭。”
灼姩嫌弃一般地将窗画还给了羲和。羲和愣了半晌,呆呆地亦凑拢嗅了嗅。墨里面夹杂着的,是她的血腥味罢。
羲和很听青华的话,从此果真没再画过画。不只是窗画,连其他的画都不曾再画过。画画这功夫,是青华教给她的,她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再还给了青华。
月中,很圆。
清泠的月光白莹莹铺下,将万物都映衬得十分柔和。夹答列浪风,将树叶沙沙沙地吹拂得响动,将一地的白月光修剪得细细碎碎。
羲和在园子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方白纱,白纱上画着的是一袭白衣墨紫发身影的青华正逗着小青鸟的光景。却不慎被路过的灼姩给发现了去。
当灼姩面上带着诡异的笑,手里拿着她的窗画,问:“小师姐,你很喜欢师父吗?”的时候,羲和直感觉,自己周身如置冰窖,冻得直哆嗦。
灼姩对羲和的反应和表情很满意,扬了扬那窗画,满意道:“要是我将这个拿给师父看了,师父知道了你的心思,你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一直以来,羲和对青华的情感从不屑于掩藏,她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必要闪躲掩藏。可是却因为灼姩的话,忽而感到害怕了起来,害怕自己因为这窗画就真的不能再留在东极了。
羲和让灼姩将那白纱窗画还给她,只可惜灼姩不肯,灼姩非得羞辱羲和一番才会罢休。灼姩对她说:“但是我不会去告发小师姐的,师父高高在上,连话都不常常对小师姐说,他会喜欢你吗?这幅窗画小师姐还是收好,我有师父亲自为我画的窗画,所以不会要这个。”随后灼姩才将窗画端端正正又放回了羲和的手里,洋洋洒洒地走开了。
羲和不得不承认,灼姩虽是要强了些,但那个时候她还是有些感激灼姩的。因为灼姩没有去青华那里告发她,她还可以努力,还可以留在东极。只是,她对青华的喜欢,兴许真的要掩藏起来了。那样会更辛苦。
(三)
鬼使神差地,羲和竟跑去了灼姩的房门外,看灼姩窗纱上的窗画。那是青华为灼姩画的窗画,画的是一位少女立于春舞花飞的时节里,很清淡却很漂亮,是青华的作风。
原以为灼姩对青华的喜欢和自己对青华的喜欢有些不一样,却不想其实是一样的。灼姩争强好胜,都只是为了能让青华更亲近她而冷落自己。
很多时候,羲和都觉得喜欢青华其实很寂寞,她也有些佩服自己一坚持就是那么久。那么久被青华不咸不淡地对待着,羲和又有些丧气,就算要花痴要头脑发热,都该是清醒了,可羲和偏生不愿半途而废。兴许,真的会有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明明羲和能够进出妙严宫,能够时常看见青华,就在离自己咫尺近的地方。一袭白衣,墨紫色长发流泻,那么近,羲和却感觉越来越远。
现在想来,羲和觉得自己年少的时候真真是又傻又天真。那个时候她是喜欢青华,但就是让灼姩以为她很卑微很好欺负。现如今灼姩的轻易几句话早已经不能再让羲和为之难过了。当年什么都可以忍受,现在就该轮到让灼姩也不那么好受了。
说来,羲和又觉得有些好笑。那个时候的女孩子,不比现在,早熟得很。小小年纪,就懂得什么情啊爱啊,情爱能是多大点事,竟成为自己年少时坚持学习的动力,哪里是现在的孩子能够比得上的。就好比云烬,情爱这个词语兴许他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目前就只为自己将来找不到媳妇而忧愁过。
羲和负着手走近灼姩,半眯着眼睥睨着灼姩。因灼姩比羲和矮小了半个头的光景,一与羲和无形之中的迫力相比较起来,就显得灼姩更加娇弱。羲和微微一勾嘴角,道:“仙姑身子委实弱得紧,正好我要回去,若不嫌弃,我可送仙姑一程,算是报答仙姑之前接送丞洺上下学。”
灼姩柔柔笑道:“早前接送丞洺上下学,都是我应当做的,不敢受丞洺姑姑的报答。”
“如此,我便回去了。仙姑请自便。”羲和错身而过。
然脚下只走了三两步,恰恰羲和与灼姩相互背身而立时,灼姩忽然道:“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丞洺姑姑。”
羲和挑了挑眉,道:“仙姑请讲。”
灼姩便问道:“不知丞洺姑姑与丞洺小师弟从何处来?之前在哪座仙山修行呢?”
“怎么,东极竟也开始在意起门楣和出身了吗?”羲和侧眼看着灼姩,道。
灼姩没有丝毫不自然,道:“丞洺姑姑莫要误会,我这般问并非是在意丞洺的门楣和出身,只是先前总听丞洺小师弟提起他的阿爹阿娘,因而眼下得空就问问。”
(四)
“那就是纯属个人八卦了。”羲和随意地掸了掸肩上不知何时沾上的带着水汽的花叶,状若无意道,“听说东极避世已久,掌天地乾坤而不问世事,怎么,仙姑也有八卦的兴趣吗?有也不妨,新近仙界很流行八卦,仙姑也算赶得上潮流。”
灼姩颜色不怎么好,垂下眼帘,谦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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