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老头自从教会娄晓木工手艺几乎从不管他给什么人做什么工,自己也绝不再为了赚钱去动手。最近似乎小子接了大单,估计是给离三区某个大家族做批货物,好几天没出门。他出去捡拾废品的时间也少了,似乎在等待什么,总是一早便搬了小凳子闭上眼,端坐在房门口晒太阳。
今天终于等来要见的人了。
来人三十几岁模样,生的如同一二十岁少年般白皙皮肤,身着灰色长袍,纤尘不染。肩膀上别了主城教会的双头鹰徽章,在这离三区少人认得,娄老头却是不能再熟悉。
来人第一次来离三区却熟门熟路,直奔娄老头家门前。隔得老远便开口道:“老友,多年不见啊。”声音不大,听来字字清晰。娄老头并未睁眼,也不答话。来人如同凌空行走,转瞬间已经站到娄老头跟前。老头这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珠子见着年轻人明亮了几分。似有不屑地笑道:“是啊,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鬼模样,妖怪一样,长生不老。”
“话不能这样讲。我们当初同在隐法院学习,基础课程就是保持身体活力,你自己对此不屑一顾,现在成这般老头子模样可满意了吧?”来人听了老头讥讽并不生气,反而略带得意回道。
娄老头越发没有好脾气道:“要这幅年轻的空皮囊做什么。明明已经是老头子了,难道还要去妓院找陪酒女不成?”
“得得,我懒得跟你打嘴仗。我看你是关在这离三区久了,人也变得愈发古怪了。当年我们和主城军队势力争斗,就算失败也轮不到你我受罚,是你自请受罚,困在这臭烘烘的贫民窟几十年怨谁?”
“你也说了当年我自请受罚,当然不怨谁,只是。”没待老头子开口,来人俊俏的脸上几乎要翻出白眼,打断道:“少来你那一套理论,教会是神在人间的仆人的供奉地,同时也是世俗人间的精神寄托,当然少不了和这世俗的皇权有所争斗。真如你畅想那般,教会高高在上,一心侍奉神祇恐怕教会本身都早已不存在了。帝国皇帝哪里见得分散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出现。所以争斗根本是在所难免的!”
这回换老头无话可说,从几十年前开始的观念差异在几十年后仍然存在,这也是他自请离开主城,躲进这贫民区的原因。乐的清闲自在。
帝国每个城堡,每个区都有教会,三大城堡的主城教会还拥有自己的隐法学院。这个秘而不宣的学院虽然早在多年前就被帝国皇帝无孔不入的情报部队查探到,却始终摸不透底细,成为多年来教权和皇权争斗的最大凭借。主城教会中只有中阶以上的年轻牧师有资格进入其中学习隐法,培养成为教会的中坚力量。老头子年轻时候学到的水系三阶离开,在主城青年一代中也算杰出,当时面前的来人还只是火系二阶,所以即便多年过去,老头子看他仍旧是当年的手下败将。不屑于跟他讨论,一副傲然的姿态。
来人见老头这幅模样,一直端坐在小板凳上,正眼也不看自己。忽然身体周围泛起微红的光晕,一股灼热的气息环绕四周。脸上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满脸严肃。
“怎么?想动手?”老头口气中仍十分不屑,相较年轻人盛气的姿态,干瘦的身体似乎被灼热的气息逼到角落,无力反抗。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眯眯眼瞥着来人,冷冰冰的道:“别以为这里是离三区,没人见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当年进入学院第一章就讲过,隐法决不可擅用,特别是在平民中间。”
来人冷笑两声向前又进一步道:“我不是擅用,只是要教训你这个学院的不肖子弟。很快就会完事,没人能注意到。”
老头子像是腾空跃起般站到来人跟前,脚下的小板凳被踢的老远。周身泛起隐隐的银白色光。两人相距不过两尺,周身的两股气息已经相互排纠缠又排斥开来。
老头子在银白色气流的包裹下,一身污秽的衣服似乎也泛出了光,虽然比不上来人红色气流刺眼,气息却丝毫不弱。“要打便打,当年你不是我对手,几十年后你依然不是。”
“那要试试才知道,我看你在这贫民窟都要老糊涂了。”来人边说左手迅速结起一团火球,悬浮在手掌上空。炽热的气息更胜。老头子虽看不起来人,此刻真动手却丝毫没有懈怠,从脚底升起的银白色光柱快速绕着身体环绕起来。
“老头子!”忽然一个叫声从身后屋子中传来,娄晓刚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站在大厅往外叫。
娄老头和来人迅速熄灭了周身一切阵仗,老头衣服依然污秽不堪,来人身着灰白色长袍,看来尊贵非凡。
娄晓走到门口看到来人惊奇地问:“哟,老头子居然还有朋友。”又上下扫视着来客,回头朝老头子狡黠笑道:“看来是贵客。”
娄老头没好气的打法娄晓:“去去,睡醒了赶紧给人家赶工,别误了交货时间,人家饶不了你。”
来人见娄晓转身进去,饶有趣味的笑道:“看来你在这生活还真是自得其乐,这该不会是你的儿子吧。”
娄老头捡起小板凳,一屁股又坐下来。“这是我捡来的,当儿子一样。”
“得了,看来你也是是有家室的人,这么多年不见我今天也懒得跟你比,说正事。”来人尽也不顾形象的蹲到娄老头旁边。娄晓在屋里偷瞄这两人后背,嘿嘿的傻笑,来人看来派头不小,但和老头挺熟,说不定有好事。
老头仰头闭上眼,又恢复到晒太阳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幽幽地说:“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离三区,被人带走了。”
“我倒是忘记了,你当年差点进了涅夫老头子手下学习精神隐法,现在看来精神力确实还在啊。我不讲都知道。”
“那是,早几天我就感觉有个隐法波动的丫头进入离三区,只是她神识涣散,似乎不由自己。第三天就消失了,估计被人带走了。”对于自己天生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娄老头不无得意。当年差点进入涅夫手下,那是何等的地位超然,后来机缘不够才改习了水系隐法。
来人暴跳而起,“什么,这么快就被带走了?”
娄老头微微睁开眼轻蔑道:“还是这爆脾气。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肯定又是教会和军队的争斗祸害了这无知丫头。你们这帮人一天超然在上,论行动力却远不及人家迅速。”
来人满脸怒气,完全没了之前的涵养道:“废话,我一天听命于高阶教士,那狗屁高阶教士事事都要汇报主教,哪里行动快的起来!”
老头面露讥笑,这么多年了,来人还是中阶教士。教会也还是这般如同世俗机构,官僚不堪。当年自己自请离开是对了,这么多年他虽然躲在这贫民窟,不再使用隐法,甚至连当年因为制作隐法阵材料所需而学会的木工手艺也不再使用,可过得自在逍遥。又念及屋内此刻估计开始汗流浃背做工的娄晓,心头暖意一片。
“老头,我实话和你说,你说的这丫头是主城军队在都城高层授意下进行的实验品,为的就是大批量的培养底阶隐法者,教会上层对这次事件非常重视,估计这么多年的两方的小打小闹要变真正的大战了。”来人满脸严肃道,同时希望老头子不要有所隐瞒。事关教会的关键利益,他希望他能帮助一把。
老头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你不用这幅表情,也不用告诉我这些,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丫头已经被人带走。”忽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按你说的这样严重,涅夫老头子能不管,他精神力哪是我能比的?情报方面就是一整个主城情报队也比不上啊。”
来人似乎有难言之隐,提到涅夫不再继续说话。他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反正都找不到丫头了,回去少不了要被那位高阶教士训。他起身准备离开,末了回头冲老头古怪的笑道:“我看你家小子资质不错,你不会打算让他一辈子窝在这贫民区吧。”
老头被太阳晒得久了有些无精打采,轻轻张口却吐字清晰的回了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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