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毁灭 第七十八章 假期

    2连的编制最终没有撤销掉。扬宗天也通过会议了解到了让自己吃了大亏的敌军新坦克的一些消息。

    M38坦克，澳洲独立军新“进口”的装备，陆军情报部的人已经发来了详细的数据信息。这种坦克算是自己的老对手M35的升级放大版。基本沿用了成熟的M35的外形设计，只是装备了很大的底盘和炮台以及发动机系统。情报部门给出的数据和自己战场上了解的数据大致相同：战斗全重38吨，470马力的柴油机，前装甲81毫米厚度，火炮是一门76毫米的长身管坦克炮或者其它火炮。

    “我遇到过一辆装了105毫米火炮的型号。”罗晨在会议上发言说。他在带队攻击小东桥的时候经历了一次让人筋疲力尽的拉锯战，期间他的部队击毁了一辆M38，不过后来又被控制战场的敌军拖走了。他还算幸运，只遇到一辆M38，而且这一辆基本没怎么攻击过他的坦克，上面的大口径火炮主要拿来支援步兵作战了。

    作为第一批遇到新式坦克的部队，集团军还专门派了一个参谋来收集情报。这个书卷气很重的参谋详细询问了接触过坦克的军官和士官们，认认真真地记录了很多口头讯息。扬宗天的那一次火力试探被反复问了很多次，直到扬宗天明确表示了不耐烦他才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2连因为损失太大已经被调到了整个进攻部队的末尾休整。不仅2连，现在整个装甲教导营都暂时解放了出来。因为214高地和小东桥-白家村一线敌军的撤退，38集团军的包围状态实际上已经结束了。一线攻击的部队大多都撤了下来。现在每天都有蜂拥而来的援军在扩大着突破口。扬宗天所在的休整地区，每天都能看到消失已久的帝国军列飞驰而过，这些运输力量带来了大量的装备，食物药品以及部队，同时后送数量庞大的伤员。

    离开214高地的第三天，打着绷带的蒋林回到了营部。这位在寻找部队的时候被高射炮打伤的营长是带着集团军的新命令回来的。他召集自己的军官们——数量不到战役开始时候的三分之二，传达了新的计划。

    根据汇总的情报，现在斯内德的部队已经全线后撤了，敌军只在新香山南面维持了一个防御阵地。战役主攻的第七集团军动作慢了一点——其实也不算慢，只是他们跑不过摩托化的斯内德集群而已，没能达成战役合围的效果，也无力进行追击，只能目送敌军的大部队远去了。当时速度上唯一有能力进行穿插包围斯内德部队的就是近卫一师和装甲教导营，但是敌军在214高地和白家村的反击极大地消耗了这两支部队的力量，谭闵德不得不放弃了这次理论上的合围斯内德集群的机会。

    根据现在的情况，志愿军总指挥部的意思是在稳固战线到夏季攻势初期的前提下，策划一次决定性的反击——帝国占有后勤上的优势，能够快速地恢复受损的战斗力，而敌军受制于海运能力和补给线的长度，恢复能力是落后于志愿军的。从更高的层面来看的话，帝国的体制使得帝国可以有限地绕开议会，在特别准备金的支持下，用担保贷款的办法垫付高额的战争费用和进行相关物质人员的动员工作。而独立军除了依靠自己传统的东南十三州的黄金储备，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依托的欧美外援，就目前来看，这两个势力能够投入的资金和人力都很有限，复杂多变，制衡很大的内政体系阻扰了一些事情的开展。就像他们国家的军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样：“军队最大的敌人是议会。”

    按照蒋林兴致勃勃的说法，教导营要整编集结——现有的编制不变。在补充人员和物资之后，要准备立即参加到新的攻势之中。这位营长还许诺了很多物资和其它的东西，不过最让下面参会的这些军官们觉得安慰的却是他说的教导营这次不会担任主攻的消息。

    扬宗天回到连队，传达了自己小本上的一些会议事项。下面人对那些新坦克情报啊，战局分析啊，未来计划什么的反应可以说是非常冷淡。这些人现在更加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表情呆滞的人群直到扬宗天通知了领取新的补给注意事项和要求军官安排带队去主营区洗澡之后才有了点活物的迹象。

    唯一和这些经历死战的老兵们有点区别的是23号车长吕思志。23号车继承了前任车长的坏运气——也可以说是好运气。这辆车在进攻214高地期间没有挨过一发炮弹，顺利地冲上了高地，但是它既没有赶上坦克战，也没有赶上连主力消灭高地上榴弹炮的战斗。这辆车很不幸地在冲坡的时候搞断了履带，没赶上消灭守军的战斗。修复好之后23号被分配在了韩召负责的阵地上。防御战的时候吕思志获得了一次很好的机会，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的车跟在韩召座车后面。一辆友军被打爆的坦克击伤了韩召，也把自己堵在了后面，而等他绕过了韩召准备冲上去开炮的时候，后撤的指令又发出来了。

    夜间的战斗就更加乱糟糟了。吕思志一共指挥发射了23发炮弹，没有取得任何战果——敌军的步兵也许有射杀的，但是可以画圈的车辆或者大炮却没有。他曾经提出自己击毁过一辆装甲车，最后被证明是击中了装甲车的尸体。

    总之，23号车虽然平安地回来了，但是炮管上已然还是光溜溜的。当连队开始在新补充的坦克上画死亡圈的时候，吕思志不得不悄悄地躲在了远处。而且当扬宗天决定全员战死的车组编号保留，死亡圈也一起保留的时候，他连见到补充的新兵都有点知觉惭愧了。

    这个有点郁闷的少尉现在可能是连队里唯一一个渴望马上投入到战斗中去的家伙了。这一点他没给任何人说，并不代表没人知道。他的直接上司胡为群就不得不提醒他，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整而不是每天不知疲倦的自我修炼，他每天泡在坦克上训练自己固然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没有好好的休息是没法保持有效的神经去下一场战斗的。

    扬宗天感到高兴的是胡为军和胡为群两兄弟似乎关系有所进展。现在两人已经没有以前那种不正常的冷淡了。他心里还是隐约有点担心214高地上的杀俘虏的问题。在一次巡视之后，他特意找来两人谈话。胡为群算是勉强接受了扬宗天的安排：低调处理，反正当事的受害者已经入土了，打扫战场的友军没有提出任何质疑。这事儿就这么淡化处理是最好的。扬宗天为自己的这个决定也感到一点吃惊。如果按照他在关宁镇的脾气，说不定胡为军下来之后就会被自己处罚甚至送交宪兵军法处的。

    不过相对自己的上一次休整，现在扬宗天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毕竟一些需要自己操心的具体细节问题少了，他只需要控制好手下的军官士官就行了。就这样，2连跟着装甲教导营进入了一个相对安逸的休整集结时期。随着新补给的到位和日常训练生活的正常化常态化，连队的气氛逐渐又轻松了一点下来。暂时没有刚下高地那几天的“窒息”感了。

    就在全连完成整编准备随营部东进的时候，蒋林却意外地找到了扬宗天说事。

    “我可以特批一个放假的名额给你，你走不走？”蒋林遣散周围的人之后对扬宗天单独说道。

    “放假？”

    “对，回国假，2个月，去处随意，只要按时回来报道。”

    “给罗晨吧，他老婆不是怀上了吗？”

    “是给你的名额。”蒋林又强调了一次。

    “为什么？”

    “你弟弟执行任务失踪了，国内的意思，你可以回去了。”蒋林看着自己这个出身显赫的部下回答道。

    扬宗天没有说话，老二失踪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想到过这一点，却没有准备好听到这个事情。一时间有点不知如何回应了。

    “给你一天时间。”蒋林也没有催逼他：“想好了随时给我说。”

    说完蒋林就直接转身走了。扬宗天一个人站在营地的铁丝网边上继续发呆，连烟头烧到自己手指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