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石居的祭祀大典五年一期,从松石居第二任掌门开始便不曾断过,传闻这乃是当初的松石开派祖师黄疾行坐化之时,遥望禁地许久之后特地嘱咐下来的。
开派祖师口训中曾言,禁地内灵脉被缚,久之恐有灾祸,需五年举行一次祭祀大典,用来安抚灵脉躁动,如此方可保松石居万年昌盛。
这一日,禁地外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约莫数百人,前方一名老者和中年人御着飞剑落了下来。
他们二人神色带着恭敬,对着禁地施了一礼,却见那中年人开口道:“晚辈方落明,带领门内弟子前来祭祖,打扰前辈清修,望前辈见谅。”
他的话音落下,禁地内一片平静,好半响才有一名女子缓缓的走出,她的姿态妖娆,若是往下看去,隐约望见一双修长的美腿正呼之欲出,化为一条绿色的蛇尾来。
女子容貌艳丽,一出现便引得场内不少男弟子眼中露出火热,女子一双大眼顾盼间带着强烈的魅惑,只是眉头却轻轻微蹙,但也更因为如此,为其增添了不少妖娆之意。
她抬眼望向御剑的二人,目光落在方长新脸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冰寒。
那方长新略微有些尴尬,对着她讪讪的笑了笑。夕颜嘴角一声轻哼,缓缓道:“公子让你们进来,但是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进入石洞半步。”
“这是自然。”方落明点了点头。他修为高深,也看出了夕颜渡劫在际,他的内心轻叹,多了几分感慨。
若非因为她,也不会引得这个神空境的老妖怪出现,虽然这老妖怪并未为难松石居,但是也揭开了自己隐藏多年的事实,这消息只怕也已经传到落云宗去了,无论唐言是否身死,先机已失,若是要对落云宗动手,倒是需要再从长计议了。
也不知道这神空境的老妖怪究竟是何人,掌门师侄不止一次认为他就是那渡过万古一造的青年,只是若是如此,又如何能解释他拥有神空境的神识之力?但是根据他带来的孩子所述,他离开村子修道也不过短短十来年,与那渡劫的青年在时间上倒是吻合。
方落明眯起了眼睛,忽然联想到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刚出现后便再也挥之不去。
半响他内心一阵轻叹,无论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他也确实不是白夜的对手,他走到禁地内的宫殿前盘膝坐了下来,而掌门方长新则去指挥门内的弟子。
“就坐。”
数百名弟子听从方长新话语,面向宫殿坐下,排首三人面色如玉,分别为先前的姬封和念无双,其中还有一少女,明眸皓齿,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透着狡黠,却是之前的花小雨。
“祭祀大典午正之后开启,此次大典耗时六日,一日静心念我派松石恐咒,二日奉请灵脉脱笼出啸,三日合阵缚灵,燃安魂香,颂我历代松石英灵。这些,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场中弟子皆轰然应诺。
方长新见状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排首中的小雨,眼中露出慈爱,沉默了片刻后对其招了招手。
“你跟我来。”
小雨闻言点头,起身走到了方长新旁边。方落明似乎已经入了定,不再管外界发生的事情。
方长新随后又指了五个少年,随后带着小雨与他们一路向着白夜洞府走来,在那洞府口站定。
半响之后,白夜的声音缓缓传出,道:“进来。”
方长新点头,与几名少年少女一同走入石洞之中。
白夜端坐在石洞中央,睁开眼望向几人,他的身旁夕颜静静的站立着,姿态如同婢女。
“白夜哥哥!”除了小雨,其他几名少年都惊呼出声。
三年时间里,除了小雨常来禁地之外,其他王下村的孩子都未曾来过。
白夜浅笑,抬手招呼一名少年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李枫。”少年乖巧的应道,他的年纪不过十岁上下,勉强算是少年行列,虽入门三年,秉性倒也和一般孩子差不多。
“你们呢。”
几个孩子都一一报了名字,他们神色有些拘谨,如今迈入修行后,也越发了解到白夜修为的可怕,尤其是听闻门内不少弟子讲述当日白夜是如何以神识之力,虐待松石两大神海境,白夜在这些少年心中的地位早已是仰望的存在了。
“谢了。”白夜对着始终站在一旁的方长新淡淡道。
“前辈说笑了,这些孩子资质都不错,尤其是花小雨,前辈为我松石增添如此苗子,已然是松石沾了前辈的福气了。”方长新恭敬道。
白夜对着几人轻声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平日里静心修炼,得空时多回去看看村子。”
李枫和几个孩子都乖巧的点了点头。
白夜指尖青芒一闪,多出了几瓶丹药来,将其放在几名少年掌心。
“这是我早年炼制的丹药,对修为有所帮助,你们平分了吧。”
李枫将那药瓶握在掌心,对着白夜重重点头道:“白夜哥哥,我们会努力的。”
“恩,去吧。”
“是。”方长新也点头应道,随后拉着几名少年一路走出了洞府,小雨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倒是临走时对白夜调皮的眨了眨眼。
石洞外,方长新与方落明坐在了一起,在宫殿的香炉前入了定。
时间缓缓流淌,初阳东升,随后渐渐靠近日中。
周遭的空气似乎随着松石居弟子们的存在而凝固开来。
待得午正之时,方长新睁开眼,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望向天空的骄阳,眼中有凝重之色闪过,随后他的手掌轻舞,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青芒顺着他的手掌舞动,一圈圈荡漾开去,如同一道水面的波纹。
波纹撞击在香炉上,发出一阵轻微的震荡,上面原本燃烧着的香火陡然熄灭,随后渐渐化为虚无。
却见一旁的方落明也站了起来,手中凌空轻点,掌心处出现三支点燃的香火,随后他对着前方香炉缓缓一拜,将手中香火插入香炉之中。
他转身,对着身后同样起立的弟子们缓缓道:“祭祀大典,开始,起松石恐咒。”
“石,亡无里,念百世春颂…”数百人轻声呢喃,声音初始分散,最后却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仿若一个巨人在歌颂着什么。
随着这松石恐咒的散开,一缕奇异的气息渐渐从禁地中央的宫殿内传出,这股气息非常轻微,若没有凝练神识便不可能察觉到。
“此咒咒言有些奇特,竟能与灵脉发生共鸣。”乔姑在白夜识海中道。
白夜望向洞府外宫殿的方向,神色带着平静,半响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夕颜,却见她眉头紧锁,望见白夜看来,勉强的露出淡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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