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梦曲很是简单, 只用到两根弦, 两根手指。
但是苏妹却学得万分艰难, 因为那周旻晟压在她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贴在她肌肤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苏妹低着脑袋,面颊几乎都要蹭到手上压着的古琴。
“王爷……”扭头抵上周旻晟的胸口,苏妹用力的撑开他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身子道:“奴婢已经学会了。”
“哦?是吗?”搂着苏妹, 周旻晟微眯着一双眼, 视线落在她那因为拉扯而露出的一片白腻肌肤之上。
春日的衣衫本就细薄,淡绯色的衣料贴在苏妹白腻的肌肤上,只一眼, 便能看到里头的春光。
抬手遮住自己的胸口, 苏妹钻着脑袋从周旻晟的怀里出来,然后涨红着一张脸道:“奴婢真的学会了。”
动了动自己压在古琴上的手, 周旻晟抬眸看向苏妹,清俊面容之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寝殿门口,珠帘轻动, 白雪脏兮兮的钻进来,直跑到苏妹的脚边。
“白雪, 你咬的什么呀。”蹲下身子将白雪从地上抱起,苏妹一眼看到它嘴里露出的一截细长蛇尾, 赶紧用力掰开了它的嘴。
小黑蛇奄奄一息的被白雪从嘴里吐出来,跐溜一下便钻了出去。
替白雪擦了擦嘴,苏妹看着它满身脏污的模样, 涨红着一张脸赶紧与周旻晟告退。
外面日头稍退,苏妹抱着怀里的白雪穿过忙碌的宫女嬷嬷,径直走到一旁的圆桂身侧道:“圆桂,我想给白雪洗个澡。”
“那姐姐去自个儿的净室吧。”一边说着话,圆桂一边引着苏妹往一旁走去。
离周旻晟寝殿不远的地方便是苏妹的屋子,主管宫女已然让人收拾好了,这屋子十分宽敞干净,家具物事一应俱全,不说比南宫,就是比以往苏妹住的尚功局也要好上许多。
苏妹有一间单独的净室,还有两个使唤宫女,这两个小宫女看上去年岁不大,却乖巧安顺,一个十三,名唤落葵,一个十四,名唤蝉蜕。
“给姐姐请安。”落葵与蝉蜕站在苏妹面前,恭恭敬敬的与苏妹请安道。
“起吧。”苏妹抿唇轻笑一声,抚着怀里的白雪道:“你们去给我端盆水来,再拿些皂角,我要给白雪洗个身子。”
“是。”落葵与蝉蜕应了,转身出了屋子,片刻之后端着东西进来,帮苏妹一道给白雪清洗身子。
白雪怕水,洗澡的时候不安分,苏妹被它撒了一身的水,不得已只能换过了衣裳。
帮白雪洗完澡,苏妹刚刚来得及喝口茶水,便听到前头说景帝来了。
“姐姐,王爷吩咐说让您去上茶。”落葵站在苏妹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好。”苏妹应了一声,将怀里的白雪递给落葵,径直便出了屋子。
苏妹初来乍到长阁,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她不认为自个儿躲在屋子里头便万事大吉,相反的,她倒是十分相信周旻晟的话,只有呆在他的身边,自己才是安全的。
伸手接过圆桂手里的托盘,苏妹垂着脑袋进了长阁主殿。
景帝正与周旻晟一头一边的坐在罗汉床上说话,一副叔侄情深的模样。
苏妹端着手里的托盘,将里头的茶盏一一端到周旻晟和景帝的面前,然后垂着身子站在周旻晟的身侧不动。
景帝端起身侧的茶盏装模作样的轻抿了一口,一双浑浊双眸却暗暗的落到了苏妹的身上。
穿着一色花白色春衫的苏妹神色温顺的站在那处,姿态柔媚,面容清艳,就算是阅尽千花的景帝,也忍不住的在心底惊艳感慨。
“旻晟啊,你这小宫女的身子可好?也是上次那些宫女不尽心,白白让落了孩子,朕已然将她们扔进了暴室里头,你可解恨?”
“多谢二叔父。”吃着手里的茶盏,周旻晟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的。”
听到周旻晟的话,景帝原本和蔼的面色陡然一僵,但也只是一瞬。
收回落在苏妹身上的目光,景帝抬眸看了一眼天色道:“昨日里朕那处偶得了一瓶西域佳酿,不知旻晟可想一试?”
“既然二叔父慷慨,那侄儿自然是不会推拒的。”周旻晟说话时,整个身子都懒洋洋的靠在罗汉床上,慵懒至极。
“去,摆菜上酒。”伸手拉了拉苏妹的小手,周旻晟勾唇轻笑道。
“是。”苏妹垂着脑袋抽开周旻晟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赶紧退了出去。
景帝坐在一旁,看着周旻晟与苏妹叠在一处的手,心神微漾。
外头,苏妹找到主管宫女,帮着一道安排晚膳,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那瓶西域美酒给端进了主殿。
罗汉床中间的小案被收拾干净,周旻晟靠在那处与景帝对饮,晶莹剔透的西域美酒装在白玉酒杯之中,朦胧幻色,犹如稠腻鲜血。
“旻晟啊……”半眯着一双眼,景帝似乎有些醉态,他靠在罗汉床上与周旻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也不小了,这以前哪,是朕太忙了,顾不着你,你也别怨朕,朕都是身不由己的,这国事繁忙,事事都要朕亲力亲为……”
苏妹一边替周旻晟与景帝倒着酒,一边听着景帝絮絮叨叨的话,只感觉虚伪非常。
这皇位其实原本就该是周旻晟的,这景帝鸠占鹊巢不说,还一副慈悲和蔼模样的过来装模作样的与周旻晟交心,真真是恶心至极。
想起那破败南宫,又看了一眼现下这富丽堂皇的长阁,苏妹猜想,那皇帝的寝宫定然是比这长阁还要再华贵大气上几分,周旻晟在南宫里头受尽屈辱,这人却在宫殿里头酒醉金迷,还能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苏妹不免扭头看了一眼周旻晟,只见周旻晟绯红着一张清俊面容,靠在罗汉床上半眯着一双眼,似乎不胜酒力。
在南宫里头,苏妹从未看到过周旻晟吃酒,今日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吃酒,便醉成这副模样,所以他其实是不会吃酒的?
一旁的景帝端着手里的玉杯,脸上也有几分醉态,但是那双眼却清明非常。
“旻晟啊,你这寝殿里头也该添置些人了,若是有看重的,只管与朕说,莫拘束。”景帝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苏妹身上,兜转不停。
“多谢二叔父关心。”捏着手里的酒杯,周旻晟说话时已然有些含糊,苏妹都有些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些什么话。
“倒酒。”伸手扣了扣小案,景帝突然开口与苏妹道。
听到景帝的话,苏妹赶紧上前替景帝倒了一杯酒,但正当苏妹想退回到周旻晟的身边时,那景帝却是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力气之大,让人难以挣脱。
“皇上?”惊惶的睁着一双眼看向面前的景帝,苏妹手中的酒壶落地,砸在地砖之上发出一阵碎瓷轻响,但一旁的周旻晟却依旧靠在那处一动不动,仿若已经睡死。
“爱妃啊,你怎么在这处呢?”拉着苏妹的手,景帝声音粗哑的开口道。
“皇上您认错人了。”苏妹蹙眉,用力的掰扯着景帝攥着她的手,但是景帝力气极大,苏妹扯了半日,却依旧被他牢牢的攥着手腕子。
“爱妃啊,朕这几日可是想你想的紧……”一边说话,景帝一边拽着苏妹的手腕子将人往自己怀里拉。
苏妹眸色惊惶的看了周旻晟一眼,他闭着双眸靠在罗汉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胸口处的心惊惶跳动,苏妹看着景帝那张离自己愈发挨近的面容,突然放软了声音道:“皇上,王爷还在这处呢。”
听到苏妹的软绵声音,景帝心中一动,对她的识趣十分之味。
“皇上与奴婢进里头。”引着景帝往寝殿里头走去,苏妹娇娇软软的说着话,一双眼却定定的盯着那置于软榻上头的古琴,胸口“咚咚咚”的跳的发闷。
景帝跟在苏妹身后,看着她那一身白玉肌肤,窈窕身段,不自禁的便要上手抱,却是被苏妹侧身给躲了过去。
歪身坐在软榻上,苏妹抬手抱起上面的古琴,深吸一口气。
“铮铮……”
刺耳欲聋的惊梦曲发了疯似的从古琴之中蹦出,苏妹睁着一双眼,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外头的太监宫女一拥而进,将捂着耳朵,面色难看的景帝团团围在中间。
温热的鲜血滴在古琴浅褐色的纹理上,苏妹白着一张脸,额上满满都是细汗。
“崩……”的一声,苏妹手里的琴弦铮断,她垂眸盯着自己被磨破的指尖,面色惊惶,嘴角却是不自禁的轻勾了起来。
景帝头痛欲裂,被太监急急抬走,苏妹喘着粗气坐在软榻上,双耳嗡嗡。
一只纤瘦手掌轻抚上苏妹那张浸着冷汗的小脸,周旻晟伸手握住她的沾着血迹的指尖放入口中细细含吮。
苏妹耳朵里头嗡嗡的听不清楚声音,她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周旻晟,却只见这人猛地就朝自己压了下来。
“咚”的一声,苏妹的脑袋狠狠磕在软榻上头,震的她整个人有些发蒙。
“呵,本王的好妹妹……”酒气十足的声音带着炙热温度,黏黏腻腻的粘在苏妹的脖颈处,带着濡湿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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