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校听说大外孙要去鲁山“剿匪”,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大力支持他。
在他看来,好男儿就应该大杀四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样才痛快, 躲在家里的都是娘们(比如某位女婿)。
所以他特意从军中借了二十三匹战马出来送到陈家。
其中送给陈不二的,是一匹“追风驹”,这可是西夏的纯种马,一口气能跑一百里路不带歇的,而且速度极快。
就这匹马,放到马市里, 没有八百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 寻常战马二百两就足够了。
别的男人看到这匹追风驹,那都会爱不释手,欢喜得不得了,陈不二却有点发愁,这两千里路骑马下来,蛋蛋估计都要报废了。
大侄子要替自己的丈夫报仇,做为大娘的严银铃不能不有所表示。
因为家中还有老太太在,所以大房穿的都是轻孝,不能穿重孝,就是这样,严银铃头上也带着一朵白花,穿着一身素裙,脸色非常悲凄:
“不二,好孩子, 大娘知道这次去太危险了,但大娘也帮不上你什么,这是一万两银票, 你收好, 路上如果有可能多招一些江湖客, 千万不要一个人冲到山里去。
如果能替你大伯报仇就扫,报不了咱们以后慢慢来,你大伯已经没了,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大哥是个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你了。”
说完,又开始不停抹眼泪。
陈不二拿着手里的几张银票,有心不要,这大房都惨成这样了,怎么能要他们的钱呢?
陈不喜一把抱住了这个小弟弟:
“老七,你就收着银票,这是大娘和我们的一片心意,这钱不是给你个人的,是给你招兵买马用的,另外,你的这些伴当和手下也得分些钱,你们替大伯报仇,拿这些银子应该的。”
得,上赶子送钱。
陈不二叹了口气,银票折了一下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祖母,父亲, 母亲, 大娘,大哥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咱们陈家的人,不是那么轻易能杀的。我们陈家的脸,也不是这么容易能打的,这仇一定要报!你们就等我凯旋,千万念着点我好,再见。”
说完,陈不二翻身骑上了追风驹,对着身后的二十二个手下大喊一声:“全都上马。”
十七人上马,五人上了马车,马车上插着一面面“景”字旗,
“所有人都有,出发。”
随着陈不二一声领下,这支全部由十七、八岁小郎君组成的年轻商队,缓缓走出了陈家的大门,往城东而去。
老太太和陆冰轮互相扶着,一直到看不到陈不二的身影为止。
心中千万般的不舍和担忧,只有她们自知。
陈不二骑着高马,沿着内城墙一路朝城门走去,路上看到的人都是指指点点,估计都认为陈家这是要疯了,刚死了一个,又去一个。
陈不二也不以为意,现在满心都是充满了雄心壮志,气吞山河。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出汴梁,在古代社会进行一场长途旅行,这对闷了十七年的陈不二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为大伯报仇,这是肯定要报,但有了金手指,报仇根本就不是问题,问题是对方不要爽约就行。
至于陈不二和大伯陈锦松之间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情。
陈锦松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很热情,也不会特别喜欢逗小孩玩。
看看大房三个子女的脾气,一个傻一个冷一个呆,没一个正常的,就知道父亲在他们成长中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而且陈锦松在年青时就进入了国子监下属的医学院学习,在陈不二出生后,陈锦松一直在国子监医学院当教习,也就是老师,很少回家。
“景室堂”是张仲景《伤寒论》的嫡传,所以做为陈家长子长孙的陈锦松教的自然是“方脉科”,这算是一门旺学。
大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太医入选,都要是国子监医学院毕业,进入翰林医官院的人。
进过医学院,代表的是你的医术是受到官方认证的,相当于是正规“医科大学毕业”的。
而没有机会进入国子监医学院,说明你的医术传承就不正规,不是国家认可,只能算是野鸡大学毕业,或者家里蹲大学毕业。
这批人顶多就是“民间神医”,是不能进入体制的。
之前元景帝病重,正规大学毕业的太医们束手无册,宫里才发出“求医榜”,寻找的就是这些没有文凭,没有执业医师证的“双无”民间大夫。
陈锦松当了多年的国子监教习后,被选进了宫中,成为了太医,后来更是成为了医丞,结果屁股没坐稳就被人给撸了,最后客死他乡。
所以陈不二跟他是真不熟,毕竟接触得少嘛,也就是过年过节能见上一面。
只是古代对于家族那是相当看重的,陈锦松的意外被杀,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打了陈氏家族的脸,如果陈家人不反击,会被全天下人鄙视。
陈不二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报仇是第一位的,替家里购买药材是第二位的,游山玩水是第三位的,这就是陈不二内心的打算。
这次陈家没人跟着,也就没有了管事的婆婆,陈不二是彻底准备放飞自我了。
一行人从早上出发,一直到了午后才堪堪出了东外城的朝阳门,当时陈不二就在这里送别了大伯,这是两人见过的最后一面。
物是人非,陈不二叹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心情:
“胖子,已经出了外城门了,可以将马车都卸下,带着太累赘了,咱们全部骑马快行。”
“好咧!”
主仆俩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五辆马车都收到了空间医院里。
等他们回来后,一人一马,轻装上阵,陈不二吹了一声口哨:
“走,本少爷带你们去打草谷~~~”
少年郎嘛,能有多少心事,一听少爷说打草谷,这群曾经在草原生活过三年的斥候军们,纷纷开怀大笑。
“走,打草谷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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