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根据第261旅作战命令,五连开始迅速收拢部队,做好战前准备。笔神阁 m.bishenge。com
为了打好这一仗,林振堂和杨安决定召开一个简短的战斗会议。
屋子里,四个军官,班长、副班长,还有财迷、李小栓等五连的老人,就有十几人,已经占到了现在五连的一小半。
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进屋坐下,看着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听着大家有一句没有一句地小声讲话,林振堂心情愈发沉重。他知道,经过今天晚上这一战,这些鲜活的面孔,不知道还有几人能够坚持到天亮。
想到这些,林振堂没由来地生出自责,他认为是自己在查桥没有尽到责任,没有能够及时地收拢五连,把五连带回大部队。想到五连这些兄弟,可能因此一役全部殉国,一阵酸楚翻涌上来。
他狠狠地咬着牙,强抑内心的伤感。
“听说,第259旅的阵地被小鬼子突破啦,小鬼子都打进南京城啦!”一个班长压低声音说道。
“真的?”
“真的,谁骗你是小狗!先前营长就说,上头下了死命令,今天晚上打反击,俺五连打头阵!”
“什么,又是五连打头阵,上次在镇江一仗就死了7人,重伤6人,连队的伤亡超过三成,狗日的姓陈的就没安什么好心!”这是孙桂生的声音。显然,在他的内心,对陈颐鼎就没有一点好的看法。
“就是,姓陈的就没安好心!俺不打……!”财迷跟着和道。
林振堂看着屋氛围不对,一声咳嗽,打断了财迷的说话。这时,随着这声咳嗽,众人的眼光一齐集火过来盯着营长。
“现在开会!根据上峰通报,小鬼子以重炮和飞机轰炸,摧毁了第259旅阵地,在坦克掩护下,突破了阵地,有100多个小鬼子突进了南京城。”
“南京城,是俺民国的首都,能不能让小鬼子端着步枪进去?”
“不能!”屋子里,同时响起了营部副排长占得宝、班长杨以楼、炊事班长曹有根的声音。三人回答过后,满脸惊讶之色,摆头看了看屋内,却见大家几乎同时低下了脑袋。因为只有自己营部的人响应,因为只有上海保安总团老九连的人响应,占、杨、曹三人感到十分惊讶。
屋里出现了尴尬的氛围,一时间鸦雀无声。
听到这孤单的声音,林振堂微觉尴尬,但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屋里不少人已经知道了今晚的任务,加上刚才孙桂生和财迷二人的话语,大家早就对那个姓陈的不满。因为不满今晚的任务,因为内心的戒备,五连的军官和士兵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响应自个的问话,这如何让林振堂不尴尬。
好在林振堂本身对这个命令不满,他能够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但是,军令如山倒,容不得丝毫马虎。
这尴尬的氛围,让林振堂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让早已窝了一肚子火林振堂内心生出了沮丧。因为,根据陈颐鼎的命令,他不能参加今晚的反击战。按照陈副师长的理由,就是要把他这个优秀的营长留下来,作为后备营长保留下来,如果晚上的战斗这两个营长有人牺牲,他将随时准备接任。
旅指挥所会议之后,林振堂和杨安商议了一下,决定再把炊事班的三个人留下。这样,今晚参加战斗的人,包括营部一班,一共45人。
正是因为林振堂自己要留下,加上内心的成见,以及对这个要命的任务心存的不满,他才感觉到不好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
这时,杨安微笑着看向营长,轻声说道:“营长,这个命令还是我来下达吧?”
林振堂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注视着杨安。
听到杨安平静的话语,大家都抬起了头。看到大家的举动,杨安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对旅部的安排有意见。在大家进屋之前,有人就跟我讲过这一层意思!”
说到这里,杨安微微停顿,环视了一下屋里的兄弟,接着说道:“不仅大家非常关心今晚的行动,屋子外面的兄弟们也是一样的心情。”
“财迷,兄弟们都知道你枪法好,打死的小鬼子多,都知道你想发点小财,等到战争结束能够活着享福。这个愿望是好的,可是小鬼子已经打进来啦,现在可能实现吗?难道你忘记了小鬼子登陆后的屠杀?他们屠村屠镇,连老人、小孩和大肚子孕妇都不放过,难道你忘了?财迷?”
财迷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情不愿地答道:“没有!”
“秦排长?”
“没有!”
“左班长?”
“没有!”
“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们,南京城里就有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家乡父老,难道你们甘心眼睁睁地看着小鬼子来屠杀?”
“难道你们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小鬼子来屠杀?”根叔跟着大声嘶吼。因为,根叔与小鬼子仇恨最大,这个老家伙就没有想着活过今晚,加上刚才他十分不满五连现在的表现,于是吼了起来。
当杨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屋里的人都低下了头。
当根叔再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财迷发问了:“根叔,现在谁都不满意姓陈的命令!”
根叔正欲责骂财迷,却被杨安手势制止。
“我知道兄弟们对陈副师长的命令有意见,包括营长也有意见,但是营长从来都没有公开讲过,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在镇江的时候,营长就跟我讲过这个问题。营长还说,第33旅指挥二营、指挥五连打夜仗,是因为了解。而陈副师长不了解五连,把五连派出去打夜仗,就是瞎指挥。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赞同营长的这个看法,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林振堂身形微微一震,微微惊讶地注视着杨安。大家的反应与林振堂差不多,先是看了看营长,接着又把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连长。
杨安也看向营长,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其实,我觉得,陈副师长不了解营长和我,但他一定了解我们11师,了解我们33旅66团,了解我们二营,了解我们五连。”
杨安微微一顿,环视了一下大家惊疑的眼光,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想问,为什么?那么我来告诉大家,第11师、第33旅从首克罗店开始,四进四出,早已在上海被传为佳话,我在上海医院里都听到了,难道陈副师长会不知道?一个在查桥留下来断后的二营,只要是个在上海打过仗的长官,都知道我们二营一定是个硬茬!”
听到这里,大家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不少。
“营长,根叔,在座的都是我的好兄长。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排长,当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连长。那天,被四眼连长赶鸭子上架,硬推上这个位置,当时就于心有愧。现在,没有把大家带回11师,我有愧于四眼连长,也有愧于大家!但是,到了现在,我不能再有愧于自己的内心。我12岁的时候,爸爸在汉口被人杀死,我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样一桩无头公案,在上海战场,竟让我得知是潜伏的日本特务、日本军官错杀的真相。所以,杀鬼子,我可以不要命。从打罗店、打新镇开始,在上海,五连有多少兄弟长眠在那里,二营有多少兄弟长眠在那里,十一师有多少人长眠在那里?我想,打罗店打新镇活下来的老同志们都知道,邓铁柱班长为了救我,他倒下了,我找了一块白布给他裹的身体,可是,还有多少兄弟连一块布,甚至连一张草席都没有,就那么安放在大土坑里,就那么一层层地堆放在土坑里!”
说到这里,杨安微微动容,强掩内心的悲戚,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湿润。
昏黄的马灯前,尽管那一双双眼睛里仍然闪动着晶莹,但是却平添了几分坚定。
听到连长的声音,看到连长的眼睛,不少人跟着悲伤起来。这种悲伤的氛围快速在屋里漫延,俨然一伙哀兵。
微微一顿,杨安接着说道:“你们说,他们为了什么?他们是为了自己背后的那些家乡父老,是为了四万万同胞!我们,背负着家乡父老的希望,背负着四万万同胞的希望!现在,即便是把大家带向死路,我也不能让五连那些兄弟们的鲜血白流,我也不能有愧于长眠在上海的烈士!”
“其实,陈副师长第一次见到营长后,便把五连当作了一把尖刀,所以让我们转运伤兵,舍不得用,只有关键的时候才会让这把尖刀狠狠地扎向小鬼子。”
“我想,讲了这么多,也许还是有人会对陈副师长有想法。但是,大敌当前,上峰下达了死守南京的命令。什么是死命令,我想从桂军过来的兄弟最清楚!”
听到这里,孙桂生、肖华贵等几个有过死战经历的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以至于周围的几人都察觉到他们的举动异常。
“前面是小鬼子,后面是长江。还有,今晚的战斗,也是死命令。前面是小鬼子,后面是督战队,我们没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杀小鬼子,杀一个保本,杀两人赚一个,我想兄弟们都会算这个帐。对于,打小鬼子,第11师、第33旅从来不需要督战队!我们66团、二营也一样从来不需要督战队!我相信,现在的五连也不需要督战队!今晚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开会,在罗店我捡回一条命,晚上如果能够和同志们战死在一起,我杨安今生无悔!如果,如果今晚我们都光荣了,那就等着下辈子再做兄弟!”测试广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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