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去看一下筱慧和筱蕊两丫头睡了没有?”陆希言一看闫磊眼神,就知道,他还有话要对他说,只是孟繁星在场,他不太方便,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将孟繁星支开。
孟繁星也知道,接下来丈夫跟闫磊要谈的事情不适合让她知晓,她知趣的点了点头:“嗯,我下去看看,你们也别说的太晚了。”
“知道了。”
……
“好了,梅梅走了,你可以说了吧。”陆希言冲闫磊微微一点头。
“先生,台灯(杜岩)急电,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缴获日军大批军用物资以及武器弹药,还破坏了沪杭甬多处铁路,日军进攻浙东、福建的计划遭到了重挫!”闫磊激动的汇报道。
“是吗,这一次邹淮立下大功了,忠义救国军的总指挥的位置是坐稳了。”陆希言微微一点头。
“是的,邹淮估计很快就会给您来电了。”闫磊道,“这一次行动计划,也有咱们的一份功劳……”
“告诉汉杰,这功劳咱们不要,不是咱么不争这个荣誉,一旦这个功劳报上去,只怕我们就藏不住了,你要知道,咱们的目的是抗日锄奸,不需要重庆方面对我们过度关注,这样的关注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陆希言道。
“先生的意思是,这要是被上面盯上了,我们暴露的危险就更大了,对吗?”闫磊问道。
“这只是原因之一,其次,这上面现在基本上没把我们当回事儿,这挺好的,这要是把我们当回事儿了,那未必就是好事了,到时候,瞎指挥,给你下达一些任务,你是听还是不听?”陆希言解释道。
“明白,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名义,至于怎么抗日,那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跟重庆方面没关系,最多就是合作关系。”闫磊听明白了。
“没错。”
“铁血锄奸团”上下本来就对重庆方面没有太多的好感,陆希言也出于自己的一些私心,也不希望“死神”小组跟重庆方面有太深的关系。
尤其是重庆高层附逆和泄密的事情不断,他们在敌人的心脏里,保证自己安全是第一位的。
“还有一个情况,是言虎和小蜜蜂一起报上来的。”
“什么情况?”
“言虎追踪到那天对准纪云清后脑勺开了一枪的枪手了,这家伙是个独行侠,不跟任何人来往,但是却是个情种。”闫磊嘿嘿一笑道。
“哦,说来听听?”
“这个人叫詹森,这个应该不是他的真名,还有一个英文名叫哈特,那天行刺完纪云清后,就去找了他的相好的,这个相好的叫卢文英,这个女的也不是简单的货色,作风泼辣胆大,跟青帮中不少人有来往,还有,她还跟吴四宝的女人于爱珍是结拜的姐妹,这姐儿爱俏,卢文英长的不错,这詹森平日里花钱大方,又生的英俊潇洒,不知怎么的就勾搭上了,两人就正是同居了,而且这个卢文英还是白玫瑰舞厅的舞女代班。”闫磊道,“所以,言虎得知詹森的身份后,让五哥调查了一下这个人,发现居然跟咱们有些关系。”
“这个詹森应该是有身份的,就算单独行动,他那一身专业素质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他的武器是谁提供的,能查到吗?”陆希言问道。
“难,这小子刺杀往纪云清后,跟没事人似的,照样喝酒跳舞,还跟打牌,喝茶,看戏,跟往日没什么两样。”
“他没有收入来源吗?”
“不知道,他出手很大方,又跟一些帮会人物来往,有没有生意上往来或者交易,现在还不清楚,五哥已经责令小蜜蜂对他的外围进行调查了,但怕打草惊蛇,不敢太深入,就这些情况,还是通过卢文英的手下的那些姐妹七拼八凑打听来的。”闫磊道。
“那这个詹森那边要松一些,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免得惊着他了,对卢文英下手,让韩彩英试探一下。”
“要告诉韩彩英实情吗?”
“嗯。”
“先生,这詹森也算是抗日锄奸的志士,我们这么做,岂不是有出卖自己同胞的嫌疑?”闫磊不解道。
“纪云清出事后,韩彩英与那个柳尼娜见过面没有?”
“好像见过,但只是在舞厅内,匆匆一错开,有没有交谈,没看到。”闫磊道。
“浅野一郎呢,与韩彩英见过面吗?”
“没有发现。”
“看来,日本人对孙亚楠这只鼹鼠还抱有幻想。”陆希言分析判断道,“不过,日军这一次的失败,最先受到怀疑应该就是提供情报的特高课了,竹内云子和浅野一郎都有麻烦了。”
“先生,孙亚楠这只鼹鼠还有价值吗?”闫磊怀疑的问道。
“有没有价值,要看浅野一郎下一步的动作,总要给点儿东西给他,才能让孙亚楠重获信任才是。”陆希言微微一笑道。
“您这是把这只鼹鼠往死里用了。”闫磊呵呵一笑。
“浅野一郎现在是赌徒的心理,我呢,恰好利用他这一点,就看这家伙什么时候醒悟过来,那这只鼹鼠就彻底失去价值了。”陆希言道,“通知水蛭,注意自身安全,发现任何不对劲,马上切断关系,主动撤离,不必请示。”
“明白!”
……
上海宪兵对特高课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两台吊扇“咿呀呀”的转动着,可坐在下面的人,压抑的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派遣军参谋本部第一课今井武夫大佐,特高课南田,梅机关的晴气庆胤中佐,竹内云子,浅野一郎还有宪兵队长冈本少佐!
“有关情报是由特高课的浅野一郎少佐的安插在敌人内部的一名代号叫鼹鼠的内线提供的,这名内线给我们了假情报,导致派遣军参谋本部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并且导致了严重的损失,我们不但损失了大批储藏在太仓‘甲’字号仓库内的军用物资,还有数量可以装备一个两个大队的武器弹药,以及一部分火炮,这些物资本来是要准备调往武汉的第11军的,冈村宁次将军得知这批物资的损失,大发雷霆,知道这批物资多么重要吗?”今井武夫厉声喝问道。
会议室内一片窒息,尤其是浅野一郎,前心后背都湿透了,情报有误,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调用驻守太仓的一个大队去围剿忠义救国军第一纵队,这就不是他的责任了,他怎么知道,忠义救国军第一纵队,居然是根本就没有打算冲军列而去,而把真正的目标放在了太仓的这个军用仓库呢!
“今井阁下,情报有误,我们特高课愿意承担责任。”南田站起来,一鞠躬,郑重的表态道。
“南田,这不是你的责任,我知道,浅野少佐,你不站起来解释一下吗?”今井武夫直接点名了。
“哈伊!”浅野一郎站起来,立正,然后一低头,“属下无话可说。”
“你无话可说,你知道这批物资的损失,损失多少不说,还会贻误战机,你应该上军事法庭!”今井武夫怒喝一声,“宪兵!”
四名佩戴宪兵袖套的士兵冲进会议室,直奔浅野一郎而来,把浅野一郎下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那浅野一郎带下去,等候处置!”今井武夫喝令一声。
“慢着,今井阁下!”竹内云子站起来道。
“云子小姐,你还想为他辩护吗?”今井武夫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说,做出相信鼹鼠传递回来的这个情报的决定的还有我。”竹内云子郑重的道。
“还有你,什么意思?”
“今井阁下,当初得到这个情报,我和浅野君也没有完全相信,但我们还是通过其他渠道印证我们得到情报的可靠性,结果从其他渠道反馈得来的消息,都佐证了情报的准确性,而我们对手却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他的计划,这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很明显,他们的指挥官对所有人隐瞒了,不但是他的手下,还有鼹鼠。”竹内云子微微一低头,缓缓的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情报并不能算是鼹鼠传回了假情报,而是敌人根本故意的放出这个假情报,声东而击西?”今井武夫微微一皱眉。
“是的,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可我们却还是上当了,鼹鼠一般提供的情报过去都是非常准确的,这一点在我们数次行动中得到证实,而这一次,我们都急于求成了,想一口气吃掉活跃在我们周围这支忠义救国军,认为,这些人集结起来,便于我们彻底将其消灭,可实际上,我们都忽略了,他们一贯的战术,那就是他们的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甚至是游而不击,这集齐兵力炸毁和抢劫军列这本身就不符合他们的一贯的战术,如果对方将领不精通此类战术倒也罢了,可对方将领是个在敌后有丰富经验的指挥官,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集中兵力,那就是等于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等着别人来消灭……”竹内云子一五一十的分析此战失败的原因。
竹内云子的意思很明显,明明是一个很愚蠢的作战计划,可她和派遣军参谋本部居然相信了,还为此调兵遣将,做出了周密的围剿计划部署。
结果,人家是虚晃一枪,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反过来趁你把重兵调开,乘虚而入,抢了你的军需仓库。
今井武夫听了之后,脸色铁青,这不是赤.裸裸打他的脸吗?
这个围剿计划可是他亲自主持制定的,甚至还期望能够一举歼灭这支忠义救国军,以缓解南京、上海周边地区的治安作战的压力。
如此一来,提供情报的特高课责任就小很多了,而制定围剿计划的派遣军参谋本部的责任就相应的多了起来。
而且,情报从来都是有真有假的,没有哪一个情报特工敢说,自己提供的情报没有一份是假的。
而且这一次,分明是对手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判断错误的是派遣军参谋本部,特高课最多也就是连带一些被误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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