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骁偃旗息鼓,沉着脸将衣服拢好,掀开帐帘下榻。
然后起身叫来内侍为自己更衣。
徐舟野隔着幔帐凝视着帝王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
符绰仁此时前来觐见,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着装整齐后,楚云骁侧身扫了一眼身后,抬手将幔帐缓缓拉拢,然后迈步前往御书房。
楚云骁前脚刚走,后脚苏明急匆匆地跑进来。
“殿下,偏殿那位病了。”
徐舟野神情微顿,“怎么病了?”
不过是晾了他一下,他便如此急切地动手了。即便派人过去盯着,还是出了事,看来这些人并非真心为他效力啊。
徐舟野眸色暗了暗。
苏明迟疑道:“看迹象像是中毒。”
“可有请太医?”徐舟野的声音冷了几分。
“已经去传了。”苏明低头说道。
徐舟野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走,去看看。”
两人快步来到偏殿,只见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眉头紧锁。
“怎么样了?”徐舟野走到床边,轻声问道。
太医诊脉后,摇头道:“微臣无能,这毒甚是奇怪,像是混了几种毒物,臣一时也无法判断。”
徐舟野眼神一沉:“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他。”
太医面露难色:“殿下,这……”
“治不好他,你们也别想活了。”徐舟野的声音中透着威严。
“是……”
太医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徐舟野神色冷峻,转头对着一众宫侍呵斥道:“你们是怎么把人照顾成这样的?”
众宫侍慌忙跪地,磕头请罪。
“奴婢们谨遵殿下之命,全心伺候容公子,未有丝毫懈怠。”
“全心?可曾片刻不离?”
徐舟野沉声道。
全心把人往病里照顾。
宫侍们皆垂首不语,面面相觑,神色惊惶。
“回殿下,奴婢们本欲时刻相随,然容公子不喜奴婢们近身,故而……”
“办事不力,尚巧言辩解,拖下去,每人杖责二十。”徐舟野漠然下令。
此言一出,宫侍们惊恐求饶。
“殿下,奴才(婢)知罪,殿下……”
徐舟野仿若未闻,挥手示意让人将他们尽数拖了出去。
“求殿下开恩!”
“殿下……”
求饶之声逐渐远去。
紧接着传来宫侍们的嚎哭惨叫,伴随着阵阵杖责之声,此起彼伏。而正在为容玉安施针的太医闻此,不禁手颤,险些误刺穴位。
徐舟野侧身吩咐苏明:“速将清禾传来。”
苏明拱手领命,旋即快步离去。
半晌,苏明带着清禾走了进来。
徐舟野上前,拿出块玉牌递给清禾,然后凑近她耳边低语,“请家中的张府医进宫。”
清禾颔首领命,“是,奴婢这就去。”
徐舟野点头,转身看向躺在榻上唇色发紫的人,敛下眼眸,眸色渐渐晦暗。
*
御书房
楚云骁在龙椅上坐定,眼神冷漠地看着下方的符绰仁。
符绰仁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直起身说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北方边境近日屡遭柔然侵扰,边民苦不堪言啊。”
竟不是为了给卫贤请功。
楚云骁目光幽沉,微微皱眉,“既如此,符爱卿有何对策?”
符绰仁连忙答道:“陛下,微臣认为应当派遣一员猛将率领大军出征,以震慑柔然。”
楚云骁沉默片刻,“那卿以为,谁更合适?”
符绰仁神色肃穆,沉凝道:“武将之中不乏有骁勇之辈,然论及统兵作战,皆难及定国公之经验老到。”
楚云骁面容冷峻,“徐老将军半生征战,负伤无数,其身体实已不适再赴前线作战。”
“陛下所言极是,不过……”符绰仁面色凝重,言辞恳切,“其子徐江临曾统兵一举击溃乌蛮,现今官居正四品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实乃后起之秀,其能力绝不逊于朝中任何一员猛将,且得其父真传,若遣其率军征讨柔然,实乃不二之选。”
楚云骁挑眉,眼底眸光微转,屈指在御案上轻轻叩动,“朕倒以为卫贤比之徐程更胜一筹,不如……”
话到一半,符绰仁立即接话,“卫将军刚打了胜仗,此刻若辗转北境,必会疲于奔命,分身乏术。”
楚云骁似笑非笑。
今日不论他如何推辞,符绰仁都会想着法子让徐江临带兵出征。
须臾,楚云骁抬眼看向符绰仁,“爱卿言之有理,只是这徐程毕竟年轻,还需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从旁协助。朕决定派兵部尚书孙有为一同前往,你觉得如何?”
符绰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如初,跪地叩头,“陛下圣明,如此甚好。有孙尚书督军,必能事半功倍。”
楚云骁微微一笑,“那就这么定了,你去拟旨吧。”
“臣遵旨。”符绰仁领命退出了御书房。
楚云骁靠在龙椅上,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
“商九。”
“属下在。”
匿在暗处的商九悠地出现,跪地行礼。
楚云骁:“慈宁宫那边如何了?”
商九:“回陛下,已将杨内侍送回慈宁宫。只是属下不解,何不趁此撬开他的嘴?”
“那多没意思。”楚云骁神情散漫,“把人惹急,可就不好玩了。”
相比于杀鸡取卵,他更倾向于弋不射宿。
……
傍晚,清禾带着张府医匆匆进宫。
正往凤鸾宫赶,路过咸福宫时,被贤妃的大宫女翠环瞧见。
她上前将人拦下,“你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清禾吧?”顿了顿,看向清禾身后低着头带着药箱的男人,“听闻容公子中了剧毒,可是真的?”
清禾面色一沉,“你从哪儿听来的流言,容公子有皇后照看,能有什么事?倒是殿下今日多有劳累,请医师过去诊脉,有何不妥?”
翠环面露难色,“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那些个宫人们嘴不老实,以讹传讹,现在宫里都在传皇后…善妒,恐容公子做了侍君,分了陛下恩宠,故而才……”
“休得胡言!”
清禾气得浑身发抖,“殿下乃中宫之主,根本不屑于使这些下作手段。这等谣言你们也敢轻信?再让我听到谁敢乱说,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拽着张府医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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