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五百二十五章 纳妾记

    第五百二十五章 纳妾记

    “这日子没法过了。”

    妇人嘟嘟喃喃的将几匹压箱底的青云彩和浅紫绫给重新翻了出来,端在手里左右端详了半天,还是恋恋不舍的放到充作礼盒的大银盘上。

    京城米贵,可是个长居不易的地方,虽然夏郎中是个实缺京官,但有一大家子人样养,还有一大票投靠门下的乡亲故里什么的,还要维持日常出入的体面,上官同僚之间份子酬应往来,多数人虽然得省俭着用还是过得紧巴巴的,再加上这些年朝廷发的职田俸米,多少要打个折色,一些清冷衙门,别说折色,几个月发不出来也是有的。

    倒是往昔水部、钦天监、将做大匠、都水监这些闲冷衙门,却是因为抱上得力的大腿抖了起来,连国子监这种清水衙门,也因为搭上两学的顺风车,变的囊中踏实起来,借着这次庆新的由头,单独出个分子。

    偏偏里子不够,面子却丢不下,谋利的门路也就那些,因此在生活态度上,家门累世的元勋和军功定难的新贵也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分野。

    前者只能遮遮掩掩的放门人出去讨些营生补贴主家,被人提及了,还要故作清高的撇清干系。后者则没那么多忌讳积极的参与各色经营中去,吃相难看的也不是没有,被耻笑为暴发户。在两种风潮的冲击下,众多京官也不可不免的被殃及池鱼。

    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找个由头到那位府上去蹭食,然后以效法新风尚的名义,拆掉维持不了的房舍,把家人打发出去经营,省俭府上的用度,也不算丢人。

    “就你舍得去贴人的。”

    妇人还是埋怨道

    “人家就主家那几口子,一大堆采邑和产业等着花。我们可是上老下小一大帮子的牵扯。”

    “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我这还不是为了身后打算。”

    夏郎中气节道

    “不借着这么个由头巴上去,我在兵部还要长久与他手下那帮人打交道。枢密院那群军帅,可不比政事堂的宰相们更好说话啊。”

    “再说我想把过儿送到什么老子的夏令营去,好歹也是名头的主官不是。多结识些军勋子弟,对他将来荫入武学,走军中的路子,大有好处的。”

    操练的汗流浃背的军营中,

    “夏令营?”

    “这又是什么勾当。”

    “那是。让军中年幼子弟聚集起来管教的勾当”

    “不是各地军庄和军场已经有蒙学,就算大一些的军户子弟也有军属小学,中学可以继续修习么。就算将来入不了京武两学,也可以去百工、吏目、讲武三大附学,或是上随军营校啊。。”

    “所有两府的军门子弟,五岁之后,每年立夏之后都要到集中起来参加军中组织的活动一至两月。以培养军中作风,尚武气息,以及兴趣爱好什么的。”

    “这却是大好事啊,我就说总府大人断不会无的放矢的。。”

    可以加强军中下一代之间的联系,甚至在童年时代,为自己的子女,培养未来的班底也未可知。从下一代开始培养内部的团结协作和竞争精神,确保更好的维系这个团体,继续良好的运作下去。

    “听说大人还以为出世的孩儿的名义,在东都和西京各建一座游乐园。”

    洛阳梁园,满地的银装素裹,被管道输出的热气熏蒸的暖融融的内室里,我正 享受着新入府不久的第五尚女官——于滇公主尉迟瑶的服侍。

    我深深突出一口气后,惬意的眯起眼睛的,初晴款款递上一个用银盘承着的画册,翻开页扇。

    “这是大人要求的摩天轮设计案,用的是水力机关,以畜力为辅。”

    我描了眼轻点了点头,好像还有那么点样子。

    皇帝给我的封赏中,包括洛水边上的一大块地,本来打算造个临水的园子,不过底下人集思广益,先后递进来几个陈案,小丫头她们都觉得没有什么新意,或者说提不起劲头来。

    光造园林亭台没有什么特别,我干脆临机一动,干脆按照后世的模板,按照自己的意图和需要,设计一个全新的园子,让小丫头他们这些萝莉们提出具体的要求,结果积累下来,就变成这个游乐园的雏形。

    翘板、秋千,都有现成的,动物滑梯,旋转木马,更复杂一些的也不是什么问题,更复杂一些东西轨道车,摩天轮什么的,就需要挑战这些古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于是干脆对外开出了悬赏,看看能不能从民间的奇人义异士中,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反正,

    我家每个月定期,会在两学及其所属的范围,和一些文抄上公开发布一些重金悬赏,以解答一些数理、工艺之类难题,算是对传统的学术界和某些不够热门的基础学科的一种推动和刺激。

    其实相当部分都是自悬自赏的暗箱操作,为了将某种比较超前的理论和概念,借助“民间人士”的悬赏公诸于众的舆论操作。

    另一类,则夹杂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大都属于我个人爱好,比如如何侍养某种花卉,让花期更长一些,,又如如何让乳牛的产奶期更长实用性悬赏。

    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卓有成效的东西,比如某种火器设计上的改良要求,要求一种低成本易制,轻便结实,但又裂起来碎片很多的小口坛子。

    又比如悬赏到过解决丛林热症的偏方,辟除毒虫的廉价方案,沙漠地带中暑脱水的急救手段等等,虽然真正兼有量产和低成本来源等实用价值的比率非常低,但是只要发现一样,通过这个体系的规模运转,就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这次的游乐园也是一样,将来还有计划,把家里蓄养的一些动物也放养进去,然后建造高台来让人观赏,算是简易版的动物园。

    “还有什么事么。”

    想到这里,我看了眼吧我顺手,媚眼如丝的初晴又道。

    “贺兰家的事情可否开始准备了。”

    “恩,我知道了。”

    “楚国公主家,似乎在派人打听玉坊的事情,似乎有联姻的意图。”

    “什么。”

    我不禁手中用力,捏的身下温存的人儿吃痛叫哼出声来。

    洛阳大内紫寰殿,同样四壁用厚实的帷帐封起来,水汽烧得暖融融的内殿。

    皇帝小白还是那么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再次叹了口气,所谓天子富有海内,天下为家,但是他这个皇帝,却要为捉襟见肘的财政发愁,作为总天下之物力的天子,手上可供的资源固然多,但是要用的地方却更多的多。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他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作为太子时隐伏的雄心壮志,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缺粮,缺钱,到处都在缺,从乾元六年到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发生了多少事情,每一次动荡之后,都是一个吞噬财赋的大窟窿或是烂摊子,天下安定了,不用到处打战俄,但是麻烦事儿反而更多,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成为裱糊匠,天天督促这那些宰相们到处寻找开源节流的手段,从每一个能产生出息的旮旯里挤出点收益来,东拼西凑对付着应急。

    借贷民间豪富或许是一条最见效的路子,但是后遗症也十分明显,事情总有个度,超过某种无法承受的界限,就很容易变成了朝廷的强取豪夺。

    偏偏朝廷自乾元朝就开始进行的几个大项目,却是不能停,无论是是漕军整编,还是府兵复建,或者是清丈户田。。。一停就前功尽弃不说,还会变成新的动荡因素。

    他甚至开始有些羡慕那些,可以把政事丢给臣子们,一心玩乐的太平天子。

    “露才人生了。”

    轻手轻脚的刚走过来换过手炉的鱼朝恩,小声小气的说道。

    “哦。”

    皇帝停了一下。

    “是个女孩儿。”

    皇帝小白如释重负的放下手中的玉版。

    “不过”

    内官有些尴尬的望着他

    “那位府上不肯让我们把孩子带走,雍华殿下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猫眼儿的宝宝,要养着玩。”

    “这样啊,既然十七喜欢,就随她去吧。”

    皇帝小白。

    “赐名丝雅吧。”

    “对了,静官儿呢。”

    皇帝小白很随意的突然问起一个名字

    “已经被惠妃娘娘差遣到雍国府上,说是有喜事。”

    “什么喜事?”


    “说是与贺兰大夫家有干系。”

    “哦。”

    皇帝小白顿时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贺兰进明好歹也是礼部尚书,新近又加了知政事的头衔,于情于理宫内省都没有忽视的理由啊,怎么就派了这一位去。

    “这宫内省什么没有说法。”

    “这。”

    鱼朝恩却是苦笑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等。”

    皇帝小白这才回过味来,这种事情以自己的立场派人去道贺,似乎很有点诡异的味道,倒是沈惠妃那边,还合适一些。

    “那就此打住吧。。”

    鱼朝恩出来后,几名浅紫纱衣的中官,赶紧跟上前来,一名中官悻悻的说道。

    “这个静厨子,倒是爬的贼快。”

    “这是什么屁话。”

    鱼朝恩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你这个浊货,静官他再怎么提拔,也是改变不了我内臣的身份,”

    “自从李逆祸乱宫中后,朝中就对我们这些内人颇有非议,落井下石的多,是天子念旧,没怎么削夺权柄。”

    “但前些日子因为董承那个混帐东西的事情。。天子明面上也不免要疏离我们。。现在宫中除外办差,事事都要有那些学士、侍御们协同。”

    “现在接任枢密行制的乔献德,安分的象条老狗,除了两边往来,根本不敢表现出任何自家的意思。。”

    “不管他背后站的是谁,我们这些同辈中人,多一份宠信助力,都是好的,这节骨眼上,你倒是玩什么心眼儿。”

    河西道的严寒,已经到滴水凝冰的程度,男怕是极少数天公开脸的晴日,也不能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温暖,口中呼出来的烟气,很快会被冰刀一般的寒风,变成雪粉一样的东西。

    大唐和吐蕃在冬日里的争战,却似乎依旧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

    排成长长的盾墙之后,是一片静默中,拉弓上弦的唐军射生兵,他们半蹲在槊手身后,按照队首士官的指令,一排排的站起,向角旗标出的角度放箭,丝毫不浪费一分体力,也丝毫不理会前排和身边传来的撞击和惨呼声。

    在队头标兵的指引下,绵绵不绝的箭雨总是落在冲锋队列最密集的地方,待到削弱的进攻队列,呼喊咆哮着挥刀拨排撞在盾墙上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层层似乎总也绵延不尽的枪尖,砍倒冲破一层又被一层戳穿。。

    突然唐人的骑兵奔腾着从两翼冲出来,一个迂回冲刺兜住后队,象洪水冲散沙堤一样,将进攻的队列搅的七零八落。交错绞杀而过留下一地血肉狼藉。

    那些随军夫役的队伍里,也偶人在瑟瑟发抖或是露出兴奋的颜色。

    “新瓜蛋子,是头遭出军役把。没尿裤子吧”

    有人调笑道。

    “听说那些吐蕃人生得血盆大口,可以生吞牛羊。”

    一个作为傍户扩招来的义勇有些口吃的说道

    “发起狂来力大无穷,无惧刀枪生猛的很哪。”

    “猛个球,没听说过本军还有生啖敌兵传闻么,他们可是专食胡人的,越凶猛的越喜欢,有多少吃多少,从关内吃到河北,最后吃不了的就做成罐头,随身带着吃啊。”

    “罐,罐头。”

    刚进食过的另外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声音便的结结巴巴起来。

    “不信你可以问尕火头啊。。。他可是一路跟着战过来的老团练了”

    “你以为呢,我只知道那些新军出塞前,头件事就是要学会喝血吃生肉是,据说可以养胆气啊。”

    火长老尕笑笑说。

    老尕儿出来的时候,婆娘抹了几天的眼泪不肯和他说话,但临行了还是抹黑爬起来贴饼子掏坛子,把家里能够之哦到的像样吃食都给带上,泪汪汪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上路了。

    虽然已经退养,但是总想替便宜闺女挣够一份体面的嫁妆,拿着老资历应征从军是最快的法子。和大多数人一样。

    作为农人出身的他们,只有一个朴素的道理,就如那些蒙字的先生常说的一般,大家的日子都是本军给的,要是作为靠山的龙武军都没了,他们这些靠军中恩泽过活的人,还能指望谁。

    上了战场,就算有个万一,起码女人孩子就是正牌的军眷了,只要勤快一些,就不怕孤苦无依,将来襁褓里的小子还有顶名额,继承父业的机会。

    “难道就是他们。”

    有人偷偷指了一个方向。

    那些是正在战前准备的战锋后队,普遍年纪都要偏大一些,肉眼可见的伤痕累累,自然而然看起来很有一种相当危险和凶悍的气息,他们正在调校弓弩,检查铠甲,将油养护的兵器从皮套里取出来,摆成乘手的位置,对前方的厮杀几乎是不管不问,甚至还有人在不紧不慢的进食。

    “他们是模范队的人。一水的老兵,最低衔的也是个士长啊”

    老尕儿羡慕的望做那个方向。

    “军城镇戍,营团队火十,都有这么一只老军组成的示范队。也是军中的主心骨,只要他们不死光,本军就不会散。。”

    只有老兵,才有资格在制式武器之外,量身另备一套乃至更多的兵器,以面对各种环境的需要。按照个人的习惯和左近的默契,有的是尺长双刀,有的是一杆大槊,还有钉锤,长柯斧什么的。

    但是事实上,作为一个合格的正兵,手头上有些宽余的,也会给自己置办一两件备用的兵甲,比如轻便的手弩什么的。

    这一路过来,他至少看到六个军二十个营的旗色,还有几十个特别编遣团,他们主要是用少量经验丰富军人为骨干,用战备役扩充出来的新编部队,除了没有奇兵队,车军,中垒队等重装之外,与正编军无异,因为是新编,为了方便指挥和磨合,所以只编到团一级。

    如此大军,源源不断的赶赴前方,什么敌人也不足为虑把。

    我家终于要纳新人了,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从贺兰家从河北放弃兵权,进入京城的权利圈,就已经达成的意向。

    虽然是低规格的小聘,但也少不得一场热闹。贺兰家的嫡亲大小姐,贺兰武德的女儿,为了当初许我的婚事,一直等到现在,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二十有三了。

    毕竟是贺兰尚书家的小姐,不是普通没根底的人,但有有别人的先例在前,不好厚此薄彼,因此这个轨仪没少煞费苦心。

    隆重说不上,热闹却很有些,没有走街也没有鸣礼,只是问吉择时,开了侧门迎进去就算搞定,然后贺兰家的亲众在外园开席,和那些特邀来的宾客留食一顿。打扮的满头珠彩玉翠的新人带出来和我一起露个面,宣示一下这是我家的菜,谁敢无礼后果很严重之类的所有权,就算走完过场。

    为了撑门面,贺兰家给的陪嫁什物,也箱笼车载的排了半条街。还有一系列经营权益交换的文书,用南海社的经营许可,交换淮北盐业行会的份额等等。

    不过比起半退养在长安的那位好色老头郭子仪,却也不算什么,史书可是称他为“侈穷人欲”,据说皇帝一次就赐他美人六名,身边女人多的要用院子来计算。

    抱着这些复杂的心思,我难得也多喝了几杯,有点头重脚轻的,却见老猫突然出现在筵席上。

    片刻之后,我已经在花厅里喝了碗辛辣的醒酒汤,完全清醒过来,听他详述带来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草原之别后,小慕容已经被身边的人发现,似乎出现类似妊娠反应了,梁氏可能有第二个后代。坏消息是,她正被和青海王家大部分人一起,被突然兵临城下的吐蕃羊同茹兵给围在安乐州。

    “老猫。”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鬼营现在还有多少人。”

    轰然震响的内堡城门,噗噗掉落的沙土,将无望和决绝弥漫到每一个握着武器的人脸上。

    他们只能咬牙切齿的望着在弥漫的火光和惨叫声。那些都是当年忠心耿耿,追随慕容室钵恒大王东逃,最后一批家将、部众的后裔啊,据说吐蕃人为了节省食粮,所攻掠一地,只有作为战利品的年轻女人和作为庸奴的青年男子被被留下来。

    小慕容被垂老的家主,带到祠堂中。

    “慕容家再怎么败落,也不会屈身去做世仇的狗啊。。”

    “你必须走。”

    “我们都死在这里,起码对朝廷来说还是个死节,只要还有人在外头,慕容家就不会灭亡。”

    “但是你要是落入吐蕃人手中,那慕容家连最后一点指望都没有了,那个叛徒恐怕已经已经向吐蕃人泄露了你的来路。”

    “那个贼子虽然早年仰慕过你,但他现在已经

    “这条秘道通到外坊,只能容身一个人。我们会尽力争取时间,引开吐蕃人的注意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 纳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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