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彼岸 第九章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

    客厅里静的可怕，气氛有些压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果然如小魔鬼说的那样，录取通知书到了。

    打开邮箱的时候，那封黑色的信封安静的放在里面，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拿那封信，自己昨天刚刚答应孙妍不去留学的，可现在，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他不知道，他有点懵了。

    但最终他还是将信拿了出来，那么轻飘飘的一封信在他拿来却犹如一块烫手的山芋，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哥哥，你是不是骗我……”许久，孙妍开口了，隐隐带着哭腔。

    “……”孙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开口，呆滞的看着桌子上的信封。

    自己真的想去吗？还是说自己真的想要留下来……

    “哥哥，你走了，家里就剩下妍儿自己一个人了，不要走好不好……”孙妍央求道，将孙诺的手紧紧的抓在手里，好像生怕他跑掉。

    孙诺没有说话，将头侧向一边，他不敢和孙妍对视，他害怕看见孙妍的眼睛，因为那样让他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无法逝去，久怀于心，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哥哥，你还是在犹豫，明明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我就能改变现状了，你也不用纠结于此啊。”时间被定格了，小魔鬼轻盈地翻到窗台上坐着，两腿放在外面晃悠着，带着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朝孙诺招招手。

    孙诺拉开桌椅绕过孙妍走到他身边坐下，小魔鬼打了个指响，一根点燃的雪茄出现在孙珞手里。孙珞将雪茄递给孙诺，一边说道“古巴手制雪茄，哥哥应该会喜欢吧。”小魔鬼真的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不用孙诺说什么他就已经知道孙诺需要什么了，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的一切。

    孙诺没有说话，叼着粗大的手制雪茄，目光有些游离。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像一幅油画。

    “孙珞，你说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许久孙诺开口了，想来想去他还是不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正好蛔虫在这还不如问问他。

    孙珞眼望着远方，轻声说“哥哥，你自己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投硬币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因为硬币落地时告诉了你答案，而是硬币投起的一瞬间，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

    孙珞递给他一枚硬币，稚气的小脸很天真的笑着，问他“要试试吗？”

    孙诺摇摇头，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答案，因为哪一个答案都不是完美的结局。选择去，注定要抛下孙妍一个人，选择不去，就像孙珞说的那样，葬礼迟早会发生，而他就是那场葬礼的主办人，望着那座水晶棺材只能无声的流泪，自己却连悔恨的力量都没有。

    那不是他想要的，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说“你去吧，再不去，你爸爸妈妈就要死了。”

    另一个小人就说“不要去，不要去，你去了你妹妹就是孤单一人了，你放心吗？”

    前一个小人又说，“孤单一人怎么了？不就是孤单一阵子吗？又不是见不着面？我们这个是要死人了，人死了还能见面吗？快去吧。”

    后一个小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但还是依然小声的喊着“不要去，不要去……”

    是啊，人死了还能见面吗？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你哭，你嚎叫，你心痛，你都换不回来了。你当初干嘛去了，哦，对了，你在犹豫，你在迟疑，你在陪你妹妹。现在好了，爱你的人死了，你抱着你心爱的女孩哭吧，随便你哭，你怎么哭他们都回不来了，你剩下的只有悔恨！

    孙珞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脚杯，鲜红的液体随着酒杯的摇晃颤抖。他轻笑着，笑的像个孩子。阳光照在他们身后拉长了影子，孙诺侧头看着他，圆润的小脸，带着一种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哥哥，下定决心了？”

    “我去。”生硬的两个字带着坚定，孙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妍儿心甘情愿的让我离开？”

    “哥哥，那个女孩真的那么重要吗？”小魔鬼喃喃，声音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吃醋的语调。

    “很重要。”孙诺笑着，吸了一口雪茄继续道“我很爱她。”

    “爱她就上她啊，真是的，你不上她你怎么知道你爱不爱她呢？”孙珞坏笑起来“哥哥，你不是一直看日漫吗？不知道萌妹子有三宝吗？胸大，无脑，易推倒。你看看这女孩，完全就是穹妹的翻版啊，如此尤物，暴殄天物啊。”

    “说人话。”

    “你是不是性无能啊！”

    “滚蛋！”孙诺说，忽然抬腿往孙珞身上一踹。

    孙珞失去平衡，坠下了窗台，但下一刻他便悬浮在半空中，停止了下坠。他看着孙诺，孙诺也看着他，清冽的风带着微微的寒意，窗外再也不是一楼的小院子，而是犬牙般的石群，撞上去的结果唯有四分五裂。

    两行眼泪无声的划过男孩的面颊，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神情肃穆的像座雕像。

    孙诺觉得自己的心猛地被一只手捏住了。这一刻他能感觉到那个男孩身上的绝大的悲伤，犹如喷涌而出的冰冷水流，铺天盖地地涌来，就要覆盖他了。那种悲伤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身上，就像冰山，你看到的永远只是浮现在海面上的一角，却无法看到隐藏在海水中的身躯是多么巨大。

    那不是伪装做作，他的悲伤强烈，凶狠而霸道，让人敬畏。

    “哥哥，你又要推开我吗？”男孩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一瞬间仿佛雷电穿过孙诺的大脑，一幅幅狰狞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雷雨交加的夜晚，凄凉的哀号声，破碎的血色天穹，诸神伫立天际，他和这个男孩，或者说他的弟弟孙珞坐在血池里，紧紧地拥抱着，一柄长刀刺穿了男孩的心脏……

    他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浑身冷汗，好像刚刚穿透一层黑色的膜回到现实一般。孙妍坐在他身边，轻抚着他的脸颊，眼睛红红的，委屈的样子惹人怜惜。

    “哥，是不是妍儿惹你生气了……”孙妍抽泣道“哥哥不要走好不好，妍儿真的不想让你走，不要走。”

    孙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难道和她说“咱们爸妈快死了，需要我去救他们”，这话说出来谁信啊。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自己去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自己去了爸妈就一定不会死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有小魔鬼和天使帮自己而已，可这俩货是两个赤裸裸的奸商啊，让他们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孙珞！”孙诺低声说，他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和孙妍解释这一切，他选择了这一边，所以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

    “哥哥我在。”孙珞立刻出现，时间再次被定格，“有生意要和我做吗？”

    “我没说过要跟你做生意。”孙诺站起来，抚摸着孙妍的脸蛋，每一个动作都轻轻的，高雅的好像生来就没有踩过灰尘。“你们业务员应该有一些什么免费的福利活动吧，回馈老客户一类的。”

    “哦哦，你说这个呀，当然有啦，我们是最全面的服务团体，当然会有一些回馈客户的活动。”孙珞如实回答。

    “那好，现在的是暑假，对应学生之类的应该也有活动吧。”

    “有……有是有啦……”孙珞警惕起来，他隐约感觉到孙诺话里有话。

    “那好，作为你的老客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地点免费的回馈活动之类的？”孙诺笑了起来。

    听孙诺这么说，孙珞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一脸悲痛状，好像刚死了爹妈一样，哀求道“哥哥，咱们能不能手下留情一下啊，十年来我每次和你做生意你都把我拒绝门外，怎么说咱们都认识十年了，你却一点生意都不和我做，我也是有业绩的好吗？公司以为我办事不利呢，十年都没有搞定你，唉。”

    “哎呀，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重要客户，你们公司应该有对我这种vip成员有特殊规定吧。”孙诺继续死皮赖脸。“帮我个忙。”

    “小事可以大事免谈。”

    “你刚才不是说有只要我一句话你就能改变现状对不对，那你能不能让妍儿跟我一起到国外？”

    “你想让她卷入这个世界吗？哥哥，她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是不可能理解神的世界的。”孙珞摊摊手，“我可以让她跟你去国外，既然哥哥喜欢她，那小弟自然也要照顾好她喽，美国艾姆斯特市有一所芝加哥圣母中学，离芝加哥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也是离桥洛尔学院最近的一所中学，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你决定就好。”孙诺点点头，这是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了。桥洛尔学院是一所大学，孙妍是绝对进不去的，所以他才想让小魔鬼帮忙。

    “唉，哥哥，你真像个癞皮狗，魔鬼都让你烦死了。”孙珞唉声叹气道“我可是一直垂涎着你的灵魂啊，赶紧给我来点业绩吧，用你的灵魂……”

    小魔鬼消失了，孙妍依旧坐在那里抽泣，孙诺伸出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轻声道“我们一起走吧。”

    没等孙妍反应过来，他便吻上了孙妍对薄唇，冰冰凉凉的。孙妍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但还是很温顺的和孙诺亲吻起来。许久唇分，孙诺轻声道“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