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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骁晚上回府一般比较迟的,如情索性在太妃那用膳,顺便侍候公婆小姑子。
老王爷似乎有话要与如情说,但见如情言笑宴宴地立在跟前,端茶倒水,拿箸布菜,侍候得极为周到,咽到唇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但想着这件事儿可是关系着王府的传承,于是又在桌底下踢了踢太妃,示意她来开这个口。
太妃瞥了丈夫一眼,她自认自己不是刻薄婆母,再来媳妇低眉顺目,侍候自己也尽心,王府也被打理得还算不错,再来自从媳妇进门后,一向野马似的女儿及乖张跋扈的儿子都收捡不少,这都要归功于如情,如此贤惠的媳妇,这要她如何开这个口?
如情似乎没有瞧到公婆的欲言又止,殷勤侍候着,对李盈也是格外的拂照,“多吃点呀,妹妹瞧瞧,父王母妃多恩爱呀,父王可是难得一见的有担当男子,有如此父亲,妹妹定要把双眼睁大些,一定与母妃一样,能找着像父王这样的人中龙凤。”
太妃如噎着了般,望着老王爷,似笑非笑。
老王爷神色讪讪的,不敢瞧太妃的神情,不过想着自己这些年来也不再去通房那,又忍不住挺起了胸膛,示威地望着妻子。
倒是李盈问如情,“你怎知父王有担当?”
如情歪着头想了想道,“听传闻呀。不过父王确是名副其实,对母妃好,对儿女也好。我能嫁到王府来,实属三生有幸了。”
李盈盯着她,轻声问:“你不恼哥哥强娶你为妻的事?”
如情微笑着:“先前肯定恼呀,不过父王和母妃对我这么好,把我当亲闺女一样调教疼爱,还有个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这样想来,也是我的福气了。”
老王爷忍不住眉头舒展,觉得这个媳妇还是不错的,至少识大体,懂分寸。
太妃则若有所思望着如情,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倒是李盈听如情夸她,很是受用,但嘴巴却不肯承认,“又在拍我马屁吧,我可不吃你这套。”
如情掩唇轻笑,“知道妹妹最是聪明,我这些小把戏哪能在妹妹跟前上演,不过,我仍是要说,真的很感谢父王母妃,若不是您二老的仔细教养,媳妇如何能拥有能为我遮风避雨的丈夫,和一个可人伶俐的小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再配上诚恳的表情,就算明知她有拍马屁的成份,但也是很受用了。
果然,老王爷一向严厉的脸上出现了些微的笑意,“你倒是拿哄骁儿那一套使在我身上了。”
太妃也轻轻地笑着,“你这孩子,嘴巴倒是甜。”
李盈也哼道:“可不是,父王,母妃,您二老娶了个抹了蜜的媳妇,呵呵……”
如情也跟着捂唇,笑得自然而腼腆,“小时候我祖母时常教我,嘴巴呀,要甜,这样才有糖吃呢。再来,我说的也确是事实呀,比起我那几个姐姐,媳妇确实该好生感谢您二老。”
太妃指着如情冲老王爷笑了起来,“你听听,你瞧瞧,咱们儿子眼光可真厉害呀,居然给咱找了嘴巴这么甜的媳妇,唉哟哟,我的心肝都快溶化掉了。”
当然,哄得二老高兴,原先一肚子的话早丢到瓜哇国去了。
如情也略松了口气,若二老真把那话说出来,她还真的不知该继续扮贤惠,还是拒绝。
正当如情庆幸着佼幸过了关,短时间内不会被逼着赶丈夫去妾室的床时,恰巧这时候,永宁伯府传来不好的消息——开安郡县殁。
……
那个面黄枯瘦神色虽忧虑却仍是支撑着天家女儿的骄傲的年轻妇人,却在夫家如此惨淡收场。顺带的,还有她那不到三岁的孩子。
想着何氏的话,又想着云平儿的嚣张,如情也不知是该祝福她还是该替她愤怒,这个可怜的女子,婆母一味的攀高枝找关系,丈夫又不爱自己,小妾又虎视眈眈,又被下毒,还连累孩子,成天瞧着病兮兮的孩子,估计把云平儿生吃的心都有了吧。
可如此一个骄傲的女子,为了报复,硬是生生咽下心中的仇恨,在布置好了一切后,这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为怕儿子离了母亲会受到更多的践踏,居然狠下心在临死前给儿子喂下了过量的“安神汤”。
当然,这些都是如情自己猜测的,真正的官方版本,都是在指责开安郡县狠毒,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舍得下毒手。
但,随着开安郡县身边的下人的哭诉闹腾后,外人这才明白,原来,开安郡县之所以掐死儿子,一来儿子体质弱,也活不到成年,而云氏的亲侄女平姨娘心思狠毒,不但刻薄下人,还时常在郡县面前添堵制造麻烦,给郡主上眼药水,郡主虽久在病中,也有大半原因是被她给气得。再来,郡县见平姨娘这般器张跋扈,怕她死后儿子要受罪,这才忍痛把儿子也一并“带走”。
众说纷纭之下,平姨娘逼死郡主母子的传言最是靠谱,大家也乐于这样传。江允然会有什么反应,江夫人会作何处理,如情不得而知。
但是,只要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枯黄又骄傲冷厉的面孔时,如情有一种预感,似乎,永宁伯府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
江家与方家的恩怨与交恶的是非原由,有记忆的人哪会忘却,想当然方家肯定不会去吊唁的。
但靖王府则不同,不管如何,都是有爵之家,面子上仍是得顾及,太妃也差了管家去慰问一二,待出殡那日肯定也要去走上一趟的。
而如情则纠结了,这到底要不要去呢?
李骁本来就不爽如情先前与江允然的那些事儿,翻翻白眼道:“你去干嘛?你一个新媳妇本是喜气洋洋的,何必跑去自沾晦气?”
太妃也觉得如情不宜去的,不过她的话可以比李骁温和多了,“这事儿由我出面便成。你好好把王府看着就成了。”
如情就等这句话了,闻言自是松了口气。
不过,如情虽未亲自前去,但江家的事儿却从各个渠道宣扬开来,平姨娘逼死了开安郡县母子之后,紧接着又传闻,成郡王妃领着家丁敲开永宁伯府的大门,扬言要要回开安郡县的陪嫁。
永宁伯夫人云氏气惨了,她在娶开安郡县时,可是出动了江家泰半家产,如今,媳妇死了,孙子也没了,这帮人居然还有脸来要嫁妆?
云氏声称,要回嫁妆也行,但必须还反当初江家给出的聘金。
成郡王妃也是个泼辣货,与她据理力争,自古以来,出嫁女儿死在夫家,若无子嗣,娘家是可以要回嫁妆的。而她的小姑子,一个大活人,嫁到江家不到五载就香消玉殒,肯定是江家虐待她欺辱她,这才让她英年早逝,所以,她要回姑子的嫁妆天经地义,就算打官司她也是不怕的。
云氏当然不肯退回开安郡县的嫁妆,自从布料铺子倒闭后,丈夫又闲斌在家,儿子虽在五城兵马司里挂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可也领不到多少奉禄,虽说每年有朝庭不菲的银米,可诺大的府邸样样都要花钱。这近几年来,永宁伯府人情往来方面有越发加重的倾势,可与进账却远远不成正比,若再退回媳妇的嫁妆,她定会呕一肚子的血。
但这成郡王妃本就是有了万全的准备,三句话不合,便口口声声说江家刻薄她的小姑子,让一个妾室给生生逼死了,若是云氏不肯退还嫁妆,那就去报官罢,让马大人来来断这个官司。
云氏一听报官,气焰便熄了下来,她知道,按规矩,媳妇若是逝去,若再膝下无子,娘家是可以要回嫁妆的,可规矩是这样的,但她当初娶这他媳妇时,可也花了不少聘礼呀。
这成郡王妃嘴巴也俐落,一句:“可我妹子命都没了,你们又作如何解释?别与我说我妹子落了病怪不到你们头上,若不是你们江家宠妾灭妻,我妹子如何会早逝?今天要不把嫁妆退给我,咱们就公堂上见。”
云氏自恃有身份有涵养,可遇上这么个泼辣妇,气得双眼发黑,最终被激出了傲气,同意退还开安郡县的嫁妆。
可是,云氏同意,但云平儿却不同意呀,她的理由也很充分,“郡县嫁到我江家来,生是我江家的人,死是我江家的鬼。已冠上我江家的姓,如何还能把嫁妆退回去?”
成郡王妃却冷笑一声,陡然甩了云平儿一巴掌,“你什么东西?一个妾室居然也跑出来胡乱插话干涉外事?哪里学来的规矩?”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云氏听的。
“先前我那妹子的丫头婆子都说是江家宠妾灭妻,这才生生逼死了我那可怜的妹子侄儿,先前还不肯信,江家到底是有规矩的人家,可如今瞧你这没个眉高眼低的贱皮子货色,倒也不得不信了。”越说越气,又给云平儿一巴掌,冷笑连连,“贱货,既然甘心作妾就要守好妾室的本份,还敢妄自称大与我妹子别苗头,生生逼死了我妹子和侄儿,还好意思连我妹子的嫁妆也要霸占去?天底下居然有你这种不要脸之人?本王妃还是头一遭遇上。江家果然好家教!”
云氏气得快要吐血,这阵子受外头的流言影响,对云平儿严厉至极,似乎,开安郡县早逝还真与云平儿有关,这回又见她胡乱站出来插话,被成郡王妃捉着把柄讥笑挖苦,反而还真坐实了江家宠妻灭妻的传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掴了过去,把云平儿骂了出去。然后撑着快发黑的双眼,勉强同意把开安郡县的嫁妆返回成郡王府。
……
想着云氏陪了夫人又折兵气得惨绿的脸,如情就很不厚道地乐了起来,但是,她也没乐多久。
这一天,早上侍候公婆用膳时,忽然闻到桌上的鱿鱼片怎么闻就怎么恶心,她忍不住对端菜的丫头道:“这鱼闻着怎么那么恶心?是不是厨房的又买了不好的回来?”
太妃忽然停了筷子,望着如情。
那丫头诚惶诚恐,正待解释,太妃却道:“把这鱼撤了吧,另端盘进来。”
那丫头照做了,但如情接过新鲜的鱿鱼片,仍是闻着难受,连忙捂着鼻子倒退几步,太妃了然,呵呵笑道:“你这孩子,怎么闻着腥味就这样子?该不会有喜了吧?”然后让人去叫太医来。
如情木了木,陡然想到她嫁给李骁有三个月了吧,而她的月信却一直没有来过,估计,是真的有喜了。
果不其然,太医来了后,替如情把了脉,果然是喜脉,并且足足有两个多月的身子,老王爷太妃高兴不已,连忙吩咐如情好生将养,又对隆仙居的一众丫头一番叮嘱,要好生侍候。
待所有人离去后,如情躺在床上,仍是半天反应不过来,她18岁都不到呀,就要当妈妈了?
……
当晚李骁回来听说这事,高兴得也几乎找不着北了,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在如情身边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盯着她的肚子猛瞧,似乎也是不可置信。
通常准爸爸的反应都是千奇百怪的,不过李骁这副呆样如情还是挺享受的,但见他就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也觉有失他王爷的形像,嗔笑一声:“讨厌,又不是没做过父亲,做这副呆样给谁看呢?”
李骁嘿嘿傻笑,这才收回目光,来到妻子旁边坐下,一手揽着妻子细瘦的肩膀,一手摸上她的肚子,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太医如何说?”
如情红着脸道:“有两个多月了。”
男人唇角翘了起来,一副自豪的模样,“是吗?唉呀,那岂不是年前就怀上了……”忽然又想到什么,换上一副惊恐的模样,“昨晚,昨晚……”
想到昨晚这家伙的野蛮,如情也觉得后怕,忍不住捶他的胸膛,娇斥:“别说昨晚,你哪一回不粗鲁来着?”她也觉得这副身子还真抗摔耐磨。
李骁抓抓头皮,傻笑着,“不知者无罪嘛。不过我以后会小心了。”
虽说要小心,但当晚李骁一边摸着小妻子带着一层肥肉的小肚子,一边摸着柔软腻滑的小白兔,渐渐地又把持不住了,又翻身上去,准备攻城掠地,如情阻止她,“讨厌,节制点啦。”虽然太医说她身子健康,但前几个月仍要注意些呢。这家伙一做起来就湖天海地不管不顾的,她还真有些怕怕的。
李骁却道:“我会轻点,放心,不会弄痛你的。”
如情挣扎无果,想着先前那么颠狂都没事,相信以后小心些应该也不会有事的。于是就半推半就地迎合同了他。
第二日,如情发现前来向她请安的姨娘们一个个都好高兴,祝福她的话说得延绵不绝,那由衷的语气似在真心为她高兴。
如情刚开始着实没有弄明白,主母怀孕,她们高兴个啥劲呀?
周妈妈摇头叹息,“我的傻王妃哟,按理主母有了身子,是不能再和男人同房的。这时候,主母就要贤惠,要么给姑爷找通房侍妾,要么让姑爷去妾室那儿……王妃,为了您的名声着想,是得给几位姨娘安排安排了。”周妈妈怜惜地望着如情渐渐失去笑意的脸,轻声道:“只要生下嫡子,下头的姨娘再是得宠都翻不了天去。王妃还是把目光放长远些吧。以王爷的身份……若不雨露均沾,外人会指责王妃善妒的。”
如情沉默着,手头的帕子无意识地绞到一起。
周妈妈见状,暗叹一声,又进一步劝解道:“原侧妃本就是个不省心的,又是太妃的远房侄女,王妃千万别对她手软。继续把她禁足,关个三五年,什么气性儿都没了,想要拿捏她轻而易举。香姨娘没了孩子,又没有好生将养身子,亦无法固宠。花姨娘,顺姨娘还有梅姨娘早已失宠,不足为虑。唯独玉姨娘是个有心计的,王妃千万得防着她。王妃如今无法服侍王爷,这玉姨娘定要顶上去的。为怕她一方坐大,王妃还是得别想法子才好。”
如情下意识地问要想什么法子,周妈妈再次压低了声音,“王妃的陪嫁里头,蓝茵侍书,还有品兰品荷都是姿色不错的,王妃可给她们开了脸,抬为姨娘。”
一般主母为了表贤惠,一般在自己怀有身孕后,都会主动给丈夫找通房或是纳妾,大多数主母为了省事,都会把身边的陪嫁丫头给开脸抬为姨娘,一来知根知底,二来卖自契捏在手里头,也不怕她翻了天。
如情的陪嫁丫头里,品兰品荷姿色最是出挑的,其次要数蓝茵和侍书,可品兰品荷是李氏给她的,卖身契并未在自己手头,并且也不是自己心腹。蓝茵侍书也算是自己半个心腹,若真抬为姨娘,依她们中上之姿,亦不会长久受宠,再来,心腹丫头抬为姨娘,再深厚的主仆情宜,谁能保证不会生二心?
如情摇头,“蓝茵侍书随了我多年,虽没有出挑之处,这些年来对我倒也忠心,我不能因为这事儿就与她生份了。”
周妈妈想想也是,于是又建议,“那就抬品兰品荷吧。反正不是自小陪在身边的,日后若真有了错处,尽管拿捏就是。”
如情再度摇头,“这两个丫头已经不安份了,若真抬为姨娘,岂不更要翻了天?”
周妈妈不屑地笑着,“怕啥?一旦王爷去了她们屋子里,王妃再给一碗净身汤盯着她们喝了,必要时,由老奴亲自出马,包准让她们老老实实的。”
如情仍是不大痛快,她自己的男人,凭什么要为了贤惠就把男人往外推呀?
而周妈妈仍在教育劝解如情,要贤惠,自古以来当家主母都是这般做的,不能一味的把男人拴在身边,这样会让人说闲话的。
如情被说得心烦意乱,周妈妈见她沉着脸色,到底顾忌着她的身子,也不敢再多言,又劝了两句这才下去了。
如情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实的锦绒毯子,望着整块一琉璃制的窗棂,大庆朝工艺已经很发达了,整片的玻璃都能制造,却还未普及民间,只有皇宫才能大片使用,王府里的琉璃镜,琉璃窗也随处可见,衬得屋子里越发明亮。
人人都羡慕她如今王妃的光华与荣耀,可这些奢华却是建立在她的委屈与隐忍当中。
……
这一日,如情照例去太妃那请安,太妃道:“到底有了身子,这晨昏定醒的就免了。好好安胎,争取给老王爷生个大胖孙子。”
紧接着又嘱咐了如情一些孕期事项,又打赏了如情好些珍贵补品,再训诫如情为妻为母之道,要贤慧,要大度,如“你已是骁儿的正妃,不管有子与否,都是王府的主母,心胸自当放宽些。那些姨娘虽上不得台面,可总归能与你分担一二,你也就放宽心是,好好安胎,切莫为着争一时长短而连累肚子里的孩子,”如此云云,便让她下去了。
如情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尽,似乎,太妃这是在安抚她,怀孕了后,不能再行房事了,也不能再拴着男人不放了,得让李骁去妾室屋子里了。
古代人的想法真的很古板,觉得妻子怀了孕,就不能再与男人同房,不然会不吉利的,这时候,宽稍大度的主母,都要给男人主动找通房或是让妾室来侍候男人。直至分娩坐完月子为止。
如情很反感这样的事儿,可她又没胆子拒绝太妃,心里沉沉的,以至于回去后都是无精打采的,甚至连午饭都吃得极少。
沉香不免担忧起来,找来周妈妈,周妈妈对如情好一通劝解,“王妃可是害喜了?”
如情愣了下,道:“我也不大清楚,或许是吧。”
周妈妈瞧了如情的脸色,笑道:“王妃不必担忧,太医说了,王妃身子结实,不会有大问题的,只需好生注意便成了。若真的吃不下,可多吃些点心,但不能一点都不吃呀,这样对胎儿没好处的。”
如情忽然问道:“周妈妈,当年大李夫人怀孕后,爹爹是不是便没宿在她那儿?”
周妈妈愣了下,总算明白如情的心思了,忍不住道:“原来王妃是在担心这个呀,咳咳,这女从最重要的便是贤惠二字,王妃把心放宽去,这有何担心的,就算王爷真去了妾室屋子里,她们也翻不了天去。王妃大可高枕无忧,只要有太妃在,再来,依王爷的脾气,亦不会出现第二个张姨娘。”
如情摇头,周妈妈还是没有懂她的意思,可是……唉,算了,是得把心思放开些了。以李骁的身份,确实不可能一辈子把他拴在身边的。
当晚,李骁回来后,忽然发觉不对劲,以往小妻子见他回来就会亲自迎出来,亲自替他宽衣,并且与他一道坐下来吃饭,可今晚,小妻子似乎提不起劲来,斜倚在炕上不言不语的,刚开始他还以为怀孕的女人大多是如此,可待他洗了澡出来,仍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的?”
李骁曾听太医说过,怀了孕的女人会有情绪方面的起伏,要他小心行事。他原先还不肯相信,现在总算感受到了。
如情盯了他好一会儿,男人眉目清朗,有一对英挺好看的剑眉,五官还是不错的,但比起自已家的两位兄长又要逊色几分了。不过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倒也觉得他英俊帅气来着,此时正隆起一双剑眉,一副担心的模样,她嘴巴张了张,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摇头,“没事,只是不大舒服。”
李骁连忙让人去叫太医来,如情原想说她身子好的很,但转念一想,姨娘们通常都用孩子胎相不稳来拴住男人,她为何不能做?于是快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太医很快就来了,替如情仔细把了一会儿的脉,因是无病呻吟,如情只心虚地说她的头痛,反正头部构造复杂,她就不信太医只把个脉就能查出她的头部问题。
宫里头的太医都是老油条,内闱妇人的伎俩不说一清二楚,但也是极通透的,也不多说什么,就开了些保胎安胎顺便清热解毒的温和的中药来,但在对李骁的询问时,则似是而非地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李骁听了果真担忧起来,亲自把太医送出去后,便大步流星地奔到如情床前,握着如情的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乖,再忍忍,待下人熬了药吃了就没事了。”
如情一听要吃药,后悔不迭,不过嘴里却道:“我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说着还起身,“只是有些闷胀而已,大概怀孕都这样吧,你也别把我看得太娇弱了。”
在李骁心目中,他的小妻子能跑能跳,还能打马贼,一口气放倒两个,成亲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生龙活虎的,他也习惯了她的这般神彩弈弈的精神气,如今陡然见她病焉焉的模样,着实心疼起来。
李骁扶了如情躺下,见她乖乖地侧躺着,大红色的锦被盖到下巴处,只露出一张粉白的脸儿,在天明珠亮如白炽的照耀下,越发娇小可人,尤其一双大眼扑闪着些许怨怼,李骁心都快化了,忍不住低下头来,亲了她的脸蛋儿。
最终,被逼着喝光了苦得掉渣的药后,如情苦着脸,本还想装弱,却不料李骁又道:“太医这回开了三天的药,明日里记得全吃光。”如情哪里还敢装病,直说那太医医术高明,吃了药后头果真不痛了。
李骁见她似乎真来了精神,总算放下一颗心,躺下后,与如情说了军营里的趣事,直把如情逼得乐不可支,尤其李骁说副将今年四十多岁了,才升了官老婆却病去了,这阵子正找媒人四处说项,如情便一句:“人生第四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嗯,你那位副将当真好运气。”
李骁静了片刻,总算明白这里头的意思,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李骁又提到如今的大同三兵总冶傅将军,今年三十有六,妻子比却他大足足六岁,长得也不美,但却把傅将军管得严严的,然后问如情,“你猜这是为什么?”
如情撇唇,“这位傅夫人不是河东狮吼,那这傅将军便是妻管严了。”
李骁木了会,唇角不可抑止地抽搐,最终直接无视小妻子的刻薄吐糟,解释道:“这位傅师兄自小总是三灾八难的,后来请了算命的来替他算了一卦,要娶个生庚八字相符的媳妇或许可以冲掉一身的煞气。然后傅老夫人找来选去,便找着这位傅夫人,这傅夫人的父亲是开武馆的,武术倒也精湛,傅师兄有泰半的武功还是她亲自相传的。”
如情长长“哦”了声,忍不住笑道:“斗得过妾室,打得过流氓,原来拳头就是王道呀。”有如此骠悍的老婆,并且拳头比自己的还要硬,哪个吃了熊心胆敢往外发展?就算可以正儿八经纳个妾,估计那些小妾一听说傅夫人的威名,也不敢爬上傅将军的床了。
然后,如情也抡了自己的细瘦的胳膊,自言自语道:“早知道拳头就能解决一切烦劳,当初就应该拜傅夫人为师。”
李骁实在忍不住,直笑得肚子发疼,取笑小妻子,“你觉得你这个办法成么?”
“当然成呀,要是谁敢勾引我男人,我就把她揍成猪头。看她还敢来肖想我的男人。”
李骁忍着笑,郑重地道:“嗯,你这个办法不错。”然后顿了下,又问:“敢问娘子,若我去了妾室屋子里,娘子又待如何?”
如情杀气腾腾地道:“你要是敢去,我立刻休了你,然后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改嫁。”但过了会,又可怜兮兮地道:“你若是去了她们那,我肯定会不开心,很难受的。王爷可不可以不去?就陪着我,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语气,再配上委屈的表情,李骁放柔了眼神,轻斥:“傻瓜,说什么混话,我自是要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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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驭夫有术,也得顺着毛拨是不?反正这两天男人怨言有些大,唉呀呀,得去安抚安抚了。别崔着要双更了,精力实在有限,别弄得还没成富婆就挂了,那才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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