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雪终于停了,洛七揣好那些香囊准备出发,临行前还不忘提醒满娘,“满姐姐,你要好好休息,外头冷,我最迟下午就回了。”
她如此说了,偏又不肯出门去,望着满娘有的没的扯了一堆,“满姐姐,你不要下床,茶水我都给你放炉子旁边了,一直都是温热的,日头短,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等我回来再睡觉,好不好?”
满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婆婆进屋的,我还约了花婶来说话。”
洛七满意地点点头,“你是应该多跟花婶聊聊。”
满娘不由得抿着笑道,“也不知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
花婶正进来,也跟着笑道,“我看小七倒像是是姐姐。小七,你花大叔车已经套好了,我刚把褥子垫得厚厚的,里头一点都不冷。”
“多谢花婶。”
花婶将她推出门去,“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快去吧,早去早回,你满姐姐这有我呢,我保证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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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七上了马车,里头花大叔已经坐着了,他点点头便一直有点沉默,洛七也无所谓,闭眼睡一觉也就到镇上了。
花大叔直接去了金店交图样,约好了中午在门口见,临下车了,花大叔又从马车底下拖出了件男孩子的毛背心被她披上了。
洛七真心感激道,“谢谢花大叔!”
花叔没说话,便进去了,洛七则挎着篮子开始沿街叫卖。她在这一带也算是出了名的,见了人便主动道,“大哥,送个香囊给身边的漂亮姐姐吧?新鲜水仙花味,清幽迷人哦,佩戴在身上会散发幽香哦。”
“噢?是吗?我闻闻,真的不错。多少钱?”
“五十文。”
“这么贵?”
“漂亮姐姐,您仔细问问,里头可是真的花,而且用了秘方,保证香味长久不散。”
“哦?真的吗?便宜点吧?”
“姐姐这么漂亮,那就两个只要九十文吧。”
“好,那给我两个吧。”
“漂亮姐姐心肠真好,再见!”
洛七笑眯眯地送别,前世大街上常有如此卖花的,没想到她如今也干这行了。
这种法子还是笨了些,被人嫌弃的时候更多,进度比较缓慢,大半个上午过去了,也只卖出去几个。
洛七不时跺着脚呵着气,暖暖鼻子和脸颊,本来她荷包里还有些钱,买药顶过这一阵应该是足够了,正准备进铭记药铺,忽然被人拉了个趔趄。
那人把她拉到拐角处,穿着身银白色斗篷,匆忙掀了帏帽,却是卢桃花。
她好像还很不希望别人看见她似的,赶紧又戴上了帽子,低声问,“你怎么在这?”
洛七反问道,“你又怎么在这?”
“我刚在那边吃饭,看到你了。”卢桃花拿着帕子半遮了脸,“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不重要的话还是回去说吧,我有事儿要做呢。”洛七摇头,转身欲走。
“好好好,那就在这说。”卢桃花死活拉着她到巷子口,“我问你,你为什么都不回俊然哥的信?”
“我没什么时间啊,你不是不知道,满姐姐病了,家里那么多事,我哪顾得上。”洛七见她说这些,便有了点不耐烦,“我真有事,你如果只有这些话,那回去再说吧。”
“有事有事!急事!”卢桃花着急道,“洛七,你蹲下来点!你,你听我说,我,我要跟镇上的王员外家小儿子定亲了,但我……”
“迟早都得嫁的。”
“但我不想嫁!”卢桃花微露羞涩,“你……你知道原因的……”
洛七烦躁地踱着步子,来回搓着手,“那你想怎么办?”
“你主意一向多,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办法有,你自己也很清楚,除非你能让白三书娶你,或者干脆点,你就跟他私奔。”
“私奔?聘者为妻奔为妾,我……我怎能私奔?我决不能做妾!”卢桃花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洛七便翻了翻白眼,“不愿做妾,那你就嫁了员外爷的儿子做正妻。”
“可我……我喜欢的是白哥哥……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洛七被她缠得不耐烦了,站在风口上冻得不行,心里憋闷得厉害,没好气道,“你那么喜欢他,那就去找他好了。别跟我说如果他不想娶你怎么办,这是你该承担的后果。不要总想着所有好事被你一个人占了,总要给别人留点念想吧?你别这么幼稚了,既然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喜欢他,那又何必在乎名分?指望他一定要回应你,有伤春悲秋的功夫,却连第一步都没跨出去过,还指望着人家对你掏心掏肺,这世上哪有如此好的事?”
“洛七!你怎么可以这样!”卢桃花双眼通红,“我……我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能如此说我?”
“你把我当朋友?卢大小姐,你看不惯我,我也不稀罕,你就别为难自己了。”洛七抚着胸口道,“真的很抱歉,我没办法解决大小姐你的感情问题。你看你那位未婚夫已经来了,他挺不错的,看起来很担心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呢,还赶着把这些东西卖掉,给满姐姐买药,真的失陪了。”
洛七说着,也懒得理会正在吸鼻子的卢桃花和追上来的她的未婚夫,直接进了药铺抓好药,就准备去金铺。
到了金铺门口,她胸口又闷起来,她发现最近只要有一点情绪变化,都会莫名其妙地被放大许多倍。
方才见了卢桃花,便是如此,本来只有一点点的不耐烦,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好一顿教训。
也不知道卢桃花得气成什么样。洛七蹲着在雪地上开始画圈圈,叹了口气,其实她脾气挺好的。
花大叔出门时,便看她跟小可怜似的蹲在门口,不由得软了心肠,“小七,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久了?你饿不饿?”
洛七摇摇头,站起来,“不饿。”
花大叔指着她提着的篮子道,“你这些东西可以托给花婶卖,但别的不行,做生意都有风险,不是很简单只要有点子就行的。知道吗?”
洛七苦笑着点头,“我是不想麻烦你们的,不过今天这么一试,发现靠我自己的确不行,回去了还得拜托花婶啊。”
“小七啊,有时候你真不像孩子。”花大叔看她说话如此,很有些感慨,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便道,“那我们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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