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走进风雪里时,林庭筠笑着立在门边摆手,看着她满脸关切的让自己进屋,心底不免冷笑。
上辈子,她对李姝的感情太深了,甚至远远超过陈锦之。
所以现如今再见着她,明知那是虚假的温暖,林庭筠心里还是一丝一丝地悸动。
转念再想到将来,想到惨死的刘文君,想到宁远侯府的血河,她略软下的心才又变得坚硬无比。
林庭筠就那样痴愣地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飘荡的雪花在空中飞舞,一阵似柳絮,一阵似棉花。
直到王嬷嬷唤了玉珠摆晚饭,声音穿透半空中每一片雪花,落在她耳里时,她才若有所思的转身进了屋。
心软是万万不可的,宁远侯府上百条无辜性命不允许她心软,她得见招拆招,得使宁远侯府成为坚不可摧的墙。
更关键的环节,在于不能让陈锦之上位,她得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坐上皇位。
晚饭是几碟素炒干菜配着白粥,嚼在嘴里无甚滋味,草草用了些便委身到暖炕上研习剑谱。
手臂一招一式比划着,看着王嬷嬷和玉珠在下面窃笑。
大雪又封了山,宝珠连着几日没能回来,林庭筠手握剑柄,在始放晴的云峰下比划着。
云峰是玉山最高的峰,再往下便是南山那一处空地,雪大前往南山不方便,就近在云峰下也甚好。
玉珠环抱着汤婆子,听着自家郡主挥动剑刃的声音在冷风中嗖嗖响着,心下觉着有些可怕,女孩子家家的,舞刀弄枪的多不雅观。
林庭筠哪里管雅观不雅观,关键时刻能救人,再不济也能拉着敌人同归于尽,才是最有用的。
夜深人静时,她总想着,若是上一世自己有些本事,或许能扯上陈锦之共赴黄泉。
或许能直接拉着裴素一同淹没在宁远侯府的那场大火里。
这些日子,她时而几个不动分毫地扎马步,时而对着木桩敲敲打打。
晚间玉珠在她手腕处涂药膏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原本女子的肌肤就娇嫩,哪能比得男子皮糙肉厚的。
可偏偏郡主成日里就学一些男子的功夫,白皙的手腕全是乌青一片。
她上药时不小心碰着,郡主明明疼得一哆嗦,可硬是咬着牙不说。
“您别练那些了,奴婢前些日子瞧着廊下来了只取暖的野猫,一时兴起就勾了花样,明儿咱们绣花可好?”
玉珠总变着法想让她不碰刀剑,这一点林庭筠自知,每每这时她都佯作厌恶的摇摇头。
她不是不喜欢女儿家的东西,躲在暖炕上绣花写字多好,何必非在风雪冷风里折磨自己。
不过她暂时却碰不得,躲在温暖的羽翼下方能有如此闲情逸致。
可自己却知道再过九年,宁远侯府上下几百人都会死在陈锦之的一声令下。
心底翻涌上的悲凉、怒火、不甘、愤恨,就会灼烧她的女儿心,就会一点点吞噬她想做个闺中女子的想法。
起初她只想着与三哥哥闹着玩,后来觉着若是想护住他们,得自己变得强大才可。
再者,练功习武已成为她宣泄内心愤怒的唯一方式,能让她在饱受回忆折磨时,寻到一处出口。
汗水淋漓时,她会觉着憋在胸腔里的那团浊气会渐渐少一些,会让气喘吁吁的她,无暇再细想过往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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