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把小方和嵬名岘弄去跟着小雪了?”周从燕的脑袋从劳形的案牍中抬起来问。
杨臻点头。
在周从燕左右帮忙的叶悛和宿离也不理解杨臻往他们老巢放贼的行为。
“之前我想把夜牙玺带出来你不是不同意吗?”周从燕说。
“你出门在外把夜牙玺带在身上我大不放心,既然小雪他们也有想法,那就让他们帮你送过来呗。”
“可盗灵一向对夜牙玺有意,会不会就此一去不复返呢?”宿离问。
周从燕侧脸看了看他,又看向杨臻说:“我觉得不会。”
杨臻已经看淡了宿离的脱胎换骨堕入凡尘,与周从燕对视说:“他虽然知道了千机君的手迹模样,但以他的小聪明肯定会怀疑我在其中动了手脚,何况还有嵬名在,他会回来找我给个明白说法的。”
周从燕频频点头以赞杨臻说出了她的盘算,她也隐隐感觉鸿踏雪会回来,只是说不太清其中的道理罢了。
薛执戟通报过后进屋递上了一份名帖说:“启禀教主,试武大会的名单已经敲定,这是蒋庄主派人送过来的帖子。”
周从燕揭开名帖,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好多人啊……”
“明尊者也在其中,只是他至今仍未有任何要到中都的消息。”薛执戟说,“保险起见,咱们要不要先把明尊者的名字拿掉?”
“不用。”周从燕不作多想就直接说,“到时候小花要是来不了就找个人替他出场好了。”把宿离打扮打扮也能顶事,毕竟他们巫奚明尊的形象从来也没有完整的脸。
“此外,”薛执戟偷窥着杨臻说,“崆峒的人也到了。”
杨臻比他们那些负责传信的人知道得更早,毕竟有丐帮在,田溢的行踪他甚至比许重昌还清楚。计划早已成型,若时机真的成熟,他的使者们就能出面解决问题了。
外头有人敲门,梁源拉开了条缝说:“师父,应天来的扈侯爷要找您。”
鸿踏雪三人火速抵达了神女峰上的望北天宫,三个人皆是轻功奇绝,一路都未给神女守山卫们发现他们的机会。神女掩雾,巫峡遮云,望北天宫的景致也是一绝,只是他们三个都不是会花心思赏景的人。
临来之前,鸿踏雪就已经从杨臻那里问来了夜牙玺们的位置——都不能算是他问,杨臻利索又主动地直接告诉他了。
按照神女峰的规矩,教主出行,望北天宫就被关了一大半,那里相当于是教主的私宅。
鸿踏雪照着后殿的一扇窗户使劲,眨眼的工夫就撬开了窗扇。他一马当先翻窗进殿,嵬名岘和方尔玉也没等着,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满心激动止于落地直腰之后跟一个老人对上了眼。
平常瞧见年纪够大的,鸿踏雪都是在心中以老头甚至老家伙、老东西作谓,但眼前这个人却让鸿踏雪由衷地想:这老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岁月能催人老,但有些人老了之后仪表仍存风度依旧,让他们这些年轻人觉得瞠乎其后。虽然老人手里拿的是一把小簸箕,但鸿踏雪他们仨决计不会把他当成洒扫老仆。
“你们……”李勉只是有一点意外,但说话的语气却平静如水。
鸿踏雪脑子反应快,瞎话张口就来:“教主派我们来拿点东西。”
“忘记给你钥匙了?”李勉问。
鸿踏雪哑口,他甚至觉得这老头的模样有点像杨臻使完坏憋笑的样子。“那是因为……周教主知道我不喜欢走门。”
李勉只是想来找本书,结果进了门发现这里面不太板正,所以想稍微收拾一下。他没有那么多管闲事的心思:“找什么?我帮你们找找。”
他的通情达理让鸿踏雪牙打颤,“不用不用……”
“那你们自己找找看?”
好好的一句话,偏被他们三个人听出了一股恐吓的意思。鸿踏雪和嵬名岘知道这人不是凤中天,但这个品相这个年纪出现在这个地方,任谁都会有些害怕这个老人。
越不说话越是尴尬,也越让李勉觉得他们几个有问题。另两个还好说,瞧着像老实孩子,但这个相貌轻巧的人越看越像个贼。
“前辈,我们受人之托取走夜牙玺,还望您通融。”嵬名岘也学会正儿八经说点人话了。
“受谁之托?”
“杨臻。”
“杨臻?”
鸿踏雪看他的样子以为他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就给他介绍了一句:“就是周大教主她相公。”
李勉笑了笑:“稍等片刻。”他当然听凤中天提起过,既然是秋清明和林年爱的徒弟,他自然印象不错。
几个人撇开芥蒂面面相觑。他们犹豫之间,李勉已经搬着一匣小箱子从另一间房里回来了,“点点数吧。”
鸿踏雪心里连连赞叹,提杨臻的名字真好使啊。
箱子一开,鸿踏雪和方尔玉齐齐凑过去数了数,两块半方的玺。刚才听李勉说点数,鸿踏雪还纳闷就半块的东西还需要数?掀开了一看鸿踏雪先懵了,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多出来一块?
方尔玉没有鸿踏雪那些疑惑,伸手就把那两块夜牙玺拿起来对准切口合在了一起。他做了鸿踏雪同样想做的事,旁边的鸿踏雪也赶紧让出有光的方向仔细观察。
“切口不合。”方尔玉说。
真的不合,鸿踏雪心里犯了嘀咕。这么一来九方夜牙玺他应该都见过了,之前出现在丐帮的半块被方尔玉带走,舟水山庄那里还有半块,这样一算的话就够数了。眼下真假之辨就在这两半之中了。只是舟水山庄的夜牙玺他就只见了那一眼,后来再去打探之时搜遍整个舟水山庄都没能再找到,不知是周振丹仔细藏了起来还是被人带出了山庄,但那个肯定得再弄到手好好看一看。
方尔玉把夜牙玺放回箱中仿着中原人的礼节朝李勉拱手:“多谢前辈。”
李勉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打扫后殿。
鸿踏雪把小箱子往胳膊底下一夹就要调头去翻窗户。
“前头门没关。”李勉开口提醒。
鸿踏雪尴尬地把一条麻利的腿从窗沿上撤了下来,灰溜溜地跟着嵬名岘和方尔玉从前头绕了半天才得以从望北天宫的正门出去。
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来,望北天宫外的巫奚教人并未多在意他们多少,无非是因为这会子望北天宫里的主人不在,这里面出来的几个人难免会被多看一眼。
离了神女峰进了夔州城之后,鸿踏雪就开始踌躇满志地提防方尔玉。他以歇脚为由拉着方尔玉和嵬名岘在石花酒馆里要了房,然后自己偷偷跑出去刻了两块玉石准备偷梁换柱一番,结果回来时却正好撞见打得不可开交的方尔玉和花千树。
两个人在客栈后院翻江倒海,围观的人不少但都躲得远远的,鸿踏雪扒着窗户看的时候一把剑铮的一声钉在了他腮边的窗棂上。
鸿踏雪的俏脸都被吓歪了。惊魂甫定之际,一个鲜艳又模糊的人影嗖的一下飞上来,踏着窗沿一蹬带走了刚刚入木三分的剑。
鸿踏雪知道花千树使的是缺寸软剑,如此还能有这般刚劲的穿凿力道,他不由得被吓的又缩了缩脖子。
花千树的剑锋与方尔玉的障刀一对后错力偏锋,抖腕之下剑身绕着障刀螺旋前击,一寸长一寸强,花千树的剑尖绕到刀把之时方尔玉的刀尖才抵到他的剑托。方尔玉掣着力与他僵持,花千树却冷笑一声以肩带腕运劲一拧。瞬间的爆发使缠绕障刀的剑身收紧,霸道地箍着障刀一挫,顿时逼得障刀脱了方尔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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