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温布格桑,又或者是叫格桑温布,都是一个东西。只不过藏话和中原话习惯不一样,修饰的词都是放在后面罢了。“温布”是蓝色,“格桑”就是格桑花,所以程莞颜托杨臻找的其实就是蓝色的格桑花。
杨臻听了方尔玉的解释后咋舌道:“蓝色的花很少见啊。”
方尔玉突然笑了一声。
这声笑十分突兀,让杨臻有些猝不及防,“方兄是笑我见识短浅吗?”
方尔玉摇头道:“蓝色的花的确罕见,而且这世上只有一个地方有你要找的蓝色格桑花。”
杨臻努了努嘴问:“那个地方还是你们的地盘对不对?”
方尔玉哼声点头。跟杨臻说话他从来捞不着什么悬念感,任何事在杨臻面前都神秘不起来,他虽觉不甘,但也不愿就此认低。他说:“梅里内腹之处有个地方叫深鸣涧,穿过那里便是海兰湖,海兰湖周围开满了格桑温布。”
杨臻眯了眯眼,虽然都是些没听过的名字,但他却可以想象得出那般天地间一水儿蓝的沁神景象。他笑问:“没有你我去不了是吧?”
方尔玉下巴一昂,十分神气。
“好好好,那在下就先帮方兄找夜牙玺,找到方兄你满意为止。”杨臻咋舌笑道。
他们达到夔州之时已经进了九月,几人找了家客栈之后便开始四处寻找嵬名岘,因着鸿踏雪仍不愿和方尔玉同行,所以他便和周从燕一起去找人了。
稍作打听便知,夔州的客栈大概有十几家,他们分成两拨挨个询问的话也费不了多少事。
“老杨他怎么就肯定那个蛮人来了夔州呢?”鸿踏雪和她走出第二家客栈之时已经有些想使懒了。
“你见他猜错过几回?”周从燕反问他。
鸿踏雪撇嘴,和她又串过一家客栈之后又问:“那你们来夔州干嘛总可以告诉我吧?”
“你不知道?”周从燕觉得奇怪,他明明知道他们要来夔州,却不知为何来夔州?
“嘁!”鸿踏雪一声嫌弃,“当时在中都那个蛮人又不肯告诉我,他还好意思让我替他给老杨传信,我呸!”
周从燕笑出了声:“可你到底也没替他传啊,你比中都的信来得还晚呢。”
“我那不是去藏花楼打了趟拐嘛!”鸿踏雪还是催她说正事。
“来找人,梁源,你认识么?”周从燕说。
鸿踏雪翻着眼睛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算是个熟人吧,你大概也没听说过他,就是个崆峒派的小弟子。”周从燕的话仍有所保留。
“哦……”说到这里鸿踏雪就没什么兴趣了。
“倒是你,”周从燕扯了他一把问,“你干嘛跑那么远替藏花楼的人传信?你知不知道那个程莞颜对……她心思不正!”
“我不知道啊。”鸿踏雪无辜道,“只是碍于从前摸过她的芳菲塔,总有些对不住她,所以她有事相求我也不得不帮。”
周从燕嫌弃了他一番自找麻烦,又有些好奇:“芳菲塔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去逛?”
鸿踏雪叹了口亏大了的气说:“没去之前我不也是好奇嘛!结果里头净是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没一点意思。”
周从燕又迈进了一家客栈,笑话道:“那你岂不是白白被程莞颜占了便宜?”
“那可不是嘛……”鸿踏雪也是后悔。
“掌柜的,您这店里有没有个这儿挂着字儿的人?”周从燕靠在柜边问。
“嘶……”掌柜磨了磨牙说,“是有那么一位,好像是个‘戒’字,姑娘认识?”
周从燕回头朝鸿踏雪飞了飞俏眉,又对掌柜说:“对,我找他有事儿,您方便告诉我他住哪间房吗?”
“哟!我说姑娘,那人瞧着可不像个好人呀,您二位要是找他可得当心这点儿!”掌柜好心小声提醒道。
周从燕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豪放得紧。鸿踏雪就没她这份高兴了,他挺了挺腰杆对掌柜说:“放心,你大爷我完胜他!”
掌柜一时哑口,眼前这个俏丽人儿这么一说,可就明显不是个姑娘了。
“吹牛。”周从燕笑了他一句,又问掌柜房号之事。掌柜坦言道是在人字六号,只是那人早上就出门了,此刻大概不在客栈之中。
鸿踏雪脚步轻快,窜过去瞧了瞧果然发现屋里没人,二人便唤了壶茶在堂下慢慢等着,反正快晌午了,嵬名岘那家伙总得回来吃饭吧。
至于杨臻和方尔玉这边,动作明显便快了许多。其实他们分得的区域中客栈较为分散,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从屋脊上过的。一路上,杨臻把自己琢磨出来的事和想法全都完完全全地讲给了方尔玉,搞得他落地之时都觉得脑袋发胀。饶他所知的与杨臻相差无几,可却也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事。
他们虽未找到嵬名岘,可却遇上了熟人。确切的说不是遇上的,而是熟人自己追上来的。
“若佟!”
杨臻勒住步子,转身停在屋檐之上,看着从下面跃身而上的花千树且意外且欣喜道:“千树?你这是游历到夔州了?”
“是啊!”花千树大笑几声,揽着杨臻从屋顶落下来说:“大白天的,你这般飞檐走壁是为何?”
“着急赴约,有个朋友正等着我呢。”杨臻笑道。
方尔玉紧随他们二人落回了地面,两方介绍过后,花千树又道:“既然你还有急事要办,那今日就没法陪我喝酒了,你何时有空,我得提前定着。”
“这有何难,我就住在城东边的云溪客栈,若你想了随时来找我便是!”杨臻说。
方尔玉看着杨臻和花千树拥拥攘攘、勾肩搭背地热侃了许久然后把人送走之后,只道:“走吧,下一个。”
晌午之前,他们二人便回到了落脚的客栈,点了桌热菜只能周从燕他们回来了。
“所以,你那位韬晦爷爷是听说神兵城有难才回中原的,结果就再也没回去过?”杨臻问。
他们闲来无事,杨臻最开始只是随口一提,方尔玉倒也肯跟他说些家中往事。
方尔玉点头道:“听说是在温氏之难中遇害了。”
“没找到尸骨吗?”
方尔玉摇头:“整个神兵城都被付之一炬,虽然断壁残垣尚存,但神兵城中人却被焚得了无全尸,寨子后来也派人去寻过,只是并无结果。”
杨臻轻呼一声,也只能在心中叹一句可惜,念着师恩千里迢迢跑回来,结果有去无回,中原又埋葬了一个引路之人。
“那个方廷和……”方尔玉说话难得犹豫,“如今怎样?”
“嗯?”杨臻不确定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寨子里还有老人记得他,上次回去的时候他们问起过。”方尔玉说。
这么说的话他就懂了。他道:“挺好,先生的日子过得称心如意,很是怡然。”
方尔玉慢慢点头,这些话带回去应该也够了。
“佟哥!”周从燕率先进了客栈大堂,“人找到了。”
“来来来,嵬名兄过来坐。”杨臻朝堂门口处的嵬名岘招手道。
嵬名岘刚听到杨臻的声音时自是一脸久旱逢甘霖,可看到杨臻旁边的方尔玉之后就有些疑惑了。他对方尔玉的印象还是那次客栈堂下与他气势对冲的模样,他一直以为方尔玉与他们并非一条道上的。
“你怎么回事?”嵬名岘坐到了杨臻对面。
“方兄近来与我顺路。”杨臻说,“你呢,找到人了么?”他给坐到自己旁边的周从燕递了杯水,又将茶壶推给了嵬名岘。
嵬名岘皱眉,似是有违师命般地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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