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臻入了逆元之后,便在汉中和崇安之间来回游荡。杨臻并不十分愿意去药师谷,但师命难违,秋清明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把他往药师谷里推,只是为着再有一个月便是试武大会了,秋清明才让连舟渡等人把杨臻领了回来。
“试武大会就是一大群人聚到一块比武,可热闹了!”连舟渡揽着杨臻和秋甜儿坐在堂前的石阶上看着院中来往忙活的人说。
“我也要去比吗?”杨臻问。
“你呀,去看热闹还行,比武就算了。”
“为什么?”
连舟渡比量了一下他的头顶说:“你还没人家的刀高呢,上去干嘛呀?”
“才不是!”秋甜儿头一个不服,“我哥哥可厉害了!”
连舟渡直笑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地就知道帮人争气了,不过说起来,他也挺想知道自己这小师弟到底会不会很厉害。他七师兄一直是师兄弟里的骄傲,十几年的时间,百里启在逆元气上的造诣已经可以直追綦少臣和游殊屹了,虽然连舟渡平时也常自负于一身武学天赋,不过跟百里启一比,他就老实多了。如今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比猴贼的小师弟会不会把他那号称“逆元的骄傲”的七师兄比下去。
盖阔从堂中出来,照着连舟渡的屁股就是一脚,差点把连舟渡掀了个狗啃屎。
“大家伙儿里里外外地都在忙活赴会中都的事,你好意思赖坐在这儿喝穿堂风?”
杨臻拉着秋甜儿站到一旁,巴巴地看着连舟渡挨训。
“这就来这就来!”连舟渡听话得很,连忙混进人群里去了。
“十三,师父喊你呢。”盖阔招呼道。
杨臻答应着,领着手边怎么也不肯撒手的小丫头跟着盖阔进了大堂。
四月里,各个门派都聚集到了中都地界。
临来之时,秋清明等人就早说好了,带着杨臻和秋甜儿来这里只是为了给这俩孩子图个乐,连续七天的擂台他们俩若是想看就看,不想看呢,承贤山庄里也肯定盛得下他们玩闹,总不至于让他俩觉得无聊就是了。
从前,但凡杨臻踏入汉中,秋甜儿就黏着他不撒手,可来了承贤山庄两日之后杨臻却觉得自己莫名地有些清闲了。
杨臻跟着一群师兄们在走桩擂场外观战,眼看着大木桩上又掉下来一个大汉子,杨臻撇了撇有些皱巴的右嘴角哼了一声。
“怎么了?”
离他最近的百里启看他这副小模样笑问。
“无聊的很。”杨臻说。
“你觉得没意思啊?”连舟渡也笑问。
“还没有师兄你们平日里打架有意思呢!”杨臻撅着小嘴说。
虽说这是话是纯粹的夸奖,但周围的一众师兄们听了之后总觉得在杨臻眼里,他们平日的切磋就跟猫狗耗子打群架一样。
百里启笑了个痛快之后,四下看了看问:“小甜儿呢?平日里不是总赖着你不撒手的吗?”
“好像是去跟承贤山庄的小少爷玩了。”杨臻说。
“哟?甜儿那么黏你,你还舍得把她让给别人?”邓子高斜眼挑事。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杨臻完全没注意到邓子高话的重点。
盖阔瞟了邓子高一眼,只觉他是闲出了毛病才会和十来岁的孩子开这种玩笑。他换了话头意思问:“你不怕甜儿那小丫头离了你受欺负吗?”
杨臻抬着眼和盖阔对视问:“谁敢欺负她?”
连舟渡瞧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有多在乎秋甜儿会被欺负这等事。“好啦,反正没意思,咱们去看看甜丫头吧!”说罢,他拉着杨臻离了演武场。
镜湖附近有几处小水洼,本来都是要被人填平的,可因着这几日小少爷蒋固宁爱上了和泥巴,所以就被留下了两个。此刻临近湖堤的水洼子边上正蹲着两个小孩子,一个是蒋固宁,另一个正是秋甜儿。
俩小孩在和泥上倒是十分投趣,水洼沿边摆了一排奇形怪状的泥偶,都是这俩小家伙的忙活了大半天的结果。
一个金玉满身的少年人拉带着一帮子人朝这边靠了过来。
“哟!蒋家小弟弟和泥呐!”少年人隔着老远就吆喝。
秋甜儿看着那个恨不得把自己装点得跟庙里的金尊佛像一样的少年,问蒋固宁道:“那人是谁啊?”
“我爹爹义弟家的公子,就是丐帮裴帮主的儿子,叫裴令聪。”蒋固宁和秋甜儿同岁,但说话起来却十分利索。
“丐帮?”秋甜儿眨巴着大眼睛,总觉得这副璀璨的模样实在不是她想象中的丐帮应有的样子。
裴令聪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打扮的实在是像乡间地主家的富贵儿子。他过来一垂手从水洼边上捞了两个泥偶说:“我瞧瞧。”他本是纯粹地想看看这俩小孩捣鼓的小玩意,只不过泥偶还没干,他又一下子抓了两个,手里的劲没把住门,两指一挫就把泥偶的脑袋蹭掉了。
秋甜儿哪里忍得了自己兴致勃勃做出来的泥娃娃这么被人弄坏,跳起来喊着让裴令聪赔。
裴令聪一身金玉自然不会愿意伸手多去碰那些脏泥巴,扬手把手里的泥巴一扔拍拍手说:“不就是坨泥巴嘛,反正你们也是闲着,自己再和几个呗!”
秋甜儿不肯饶人的劲头上来了,非要裴令聪赔她不可。
裴令聪左右躲着,秋甜儿怎么也打捞不到他。他瞧着这小丫头的窘难样子更是觉得有意思了,他绕到秋甜儿身后,揪住她的小花辫子使劲一扽,直接把秋甜儿扯得仰面朝天摔到了地上。
“裴哥哥你干嘛呀!”蒋固宁连忙把裴令聪推开去扶秋甜儿,他原本只当裴令聪是跟他平时玩闹一般耍耍的,可眼见秋甜儿被扯翻了他自然忍不了了。
“不就是闹着玩玩嘛,你急成这样干嘛!”裴令聪不觉有事。不过,他这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换口气,就觉得自己后心一重,紧接着整个人便面朝下飞了出去,最后一头扎进了摆满泥偶的水洼泥潭里。
边上伺候的喽啰小厮们都懵了,良久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把泥坑里的裴令聪拔了出来。
蒋固宁僵着还没来得及把秋甜儿扶起来的手,愣愣地看着突然之间出现在眼前的杨臻,尤其是瞧见杨臻的表情之后,更是吓得不敢吱声了。
秋甜儿看清来人后,立马爬了起来抱上了杨臻的大腿,把沾了泥巴的小脸紧紧地贴在杨臻的衣服上说:“哥,他欺负我!”
裴令聪被搀着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胡乱扒拉了两下脸上的泥浆,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杨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人,敢踢我?知道我是谁吗!”他说着,撸袖子便要上前动手解恨,可他挂着泥珠子的眼又瞧见面前那个白衣绣红梅的孩子轻轻推开了腿边的小丫头往前迈了两步。裴令聪眼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些的男孩子冷着脸站到自己面前,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又挨了当胸一脚,再次被踢飞了出去。
杨臻动作快得让人心慌,裴令聪再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摔进镜湖里了。
杨臻站在镜湖边抬头垂眼看着湖里乱扑腾的裴令聪,只字不言。他和连舟渡打听出秋甜儿在此处之时就往这边来了,他老远看见一个打扮的像金蛤蟆一样的人把秋甜儿拽倒了就立马冲了过来。
“嗐哟!”原本还等着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连舟渡边往这边跑边喊,“十三你这是干嘛!”他拉着站在湖边的杨臻往后退了好几步,又朝傻在一旁的小厮们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把人捞上来啊!”
小厮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少爷是个旱鸭子,赶紧一个接一个往湖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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