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成岭和南庚领着许重昌三人往客房方向去,送到后,常成岭本打算就此走了,却被又被许重昌唤住了。
“不知若佟兄如今在何处?”许重昌问。
“小师叔昨日刚到,就在隔壁的院子里。”常成岭回答。
“哦?那正巧了,我本还想去逆元拜访一下杨兄,以谢他先前相助之谊呢。”许重昌说。
常成岭是个实在人,他不会多考虑什么,只想着先前出来的时候杨臻还在等人吃饭,现下大概尚未吃饱,所以便道:“小师叔大约还在吃饭呢,许掌门要不待会儿再去吧。”
“也好,那我便先歇歇脚。”许重昌笑道,“常兄还是唤我名字吧,上次见面之时,你我还过过招呢!”
“许兄客气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常成岭与他笑道。
许重昌与他闲叙几句后道:“不耽误常兄了,想必外面等着常兄去忙活的事还有很多。”
常成岭拱手告辞,同南庚回了灵堂。他们二人回来时参星真人和单以谋已经不在此处了。常成岭松了口气,心道总算不用受眼刀的剜剐了。
参星真人同单以谋来到前堂,安排门中弟子接下来几日接待唁客的事宜。
“师叔你就别生气了,说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嘛。”单以谋看着参星真人那一脸不愉快的样子劝慰道。
“你倒说说看,姓常的那小子是不是太过分了?昨夜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里看那小子挺老实的,怎么会在灵前这么不知分寸!”参星真人此时的语气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单以谋原本挂着笑的嘴角突然往后紧了紧,他皱眉想了片刻,道:“或许他真的有什么事要跟固敏师妹说呢?毕竟是两个有情人,师叔你还不了解吗?”
参星真人与他对视,旋即松口道:“算了算了,要不是看在固敏的份上,我早就撵他下山了。”
眼见她消了气,单以谋又道:“师叔,我想去崆峒掌门那里去一趟,看看他那边是否有缺短之物。”
“好,你去吧。”参星真人说,“咱们虽然忙,却也不能怠慢了来客。”
单以谋笑着对她拱了下手后便出了前堂,直奔后院许重昌的居住之处了。
许重昌看着推门而入的单以谋,招呼过后,他遣韩骁和另外一个崆峒门徒出了屋后,问:“不知单兄找在下有何贵干?”
“先替掌门和两位师叔谢过许掌门了。”单以谋拱手。
许重昌摆手道:“这是许某应该做的。对了,听说杨臻也来了?”
单以谋点头:“不过他来晚了一步。”
许重昌也点头,不无遗憾地说:“可惜啊,若是他能早些到的话,或许参象掌门还有回天的机会。”
“可惜终究是可惜,如今事已至此,我等也无能为力了。”单以谋与许重昌对面而坐。
“单兄请节哀。”许重昌看他道。
单以谋侧眸而视,无所言语。
“怎么?”许重昌看他的样子似是心事重重。
单以谋摇头:“我不确定。”他在想参星真人说的话,又不是个没定性的莽夫,常成岭昨夜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了呢?
“不确定什么?”许重昌问。
“昨夜并非我守灵,我不确定灵堂是否真的风平浪静。”单以谋说。
“你是担心……”许重昌的脸色有些变化。
单以谋还是迟疑,他道:“我并不了解他,你觉得,夜半扰亡者这等事,有人能做的出来吗?”
许重昌与他对视片刻后,眯长了细眼道:“若是杨臻,或许真有可能……”
单以谋登时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许重昌看着单以谋颈项上因过力切齿而微起的青筋,问:“单兄,参象掌门的死没有问题吧?”
“掌门的死当然没问题。”单以谋咬牙道。
“既然没问题,杨臻就没理由去扰得参象掌门不安宁了啊。”许重昌直言道。
单以谋深吸一口气道:“确实,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打扰掌门。”
许重昌按住单以谋的肩膀,将他压回椅子上说:“想知道他有没有,试探一下不就好了,若他真的做了,那逆元的人还怎么在峨眉待得下去?他怎么也应该会为逆元想想的。”
时近晌午,许重昌独自一人来到了杨臻所在的院子。
焦左戎与周从燕正在院中闲话杨臻的小毛病,瞧得他走过来后,焦左戎迎过去道:“许掌门,方才便听说你到峨眉了,来此,有事?”
许重昌与二人问过好后说:“先前在中都之时,贵派杨兄帮了崆峒不少,如今听说杨兄也在这里,所以特意来看看杨兄。”
“没事没事,小师叔不会在乎这些的。”焦左戎说。
“诶,杨兄在不在乎是一回事,我来不来是另外一回事,到底杨兄帮了崆峒那么多,我这一声谢谢还是应该讲的。”许重昌说,“不知杨兄现下在不在?”
“在屋里呢,我这就去喊他。”焦左戎说着扭头去了杨臻的房间。
“周姑娘,周庄主近来可好?”许重昌转脸问周从燕。他如今是一派之主,对于礼尚往来之事自然是要留意一些。
“一切都好。”周从燕同他围坐到院里的石桌旁。
“从前我派施掌门还在的时候,我便听他提过,舟水山庄帮过鄙派不少,如今我接任掌门,理应去拜访一下周庄主的。”许重昌笑得端庄稳重。
“不用专程麻烦。”周从燕与他道。她觉得这话不该对她说,毕竟她在家从来不管人来人往的客套事。
“久等了,许掌门。”杨臻由焦左戎陪着出了屋,其后还跟着个苏纬。
许重昌与杨臻招呼了声,再三表过谢意后,看着杨臻身后的苏纬问:“这位小友是?”
苏纬并没有多小,只是被雪藏了二十年,没有触及过尘世,眸子看着干净得紧,又因天生身子骨不好,个头比较瘦小,所以看上去倒像是左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苏纬也想向他强调一下自己已经到及冠之龄的事,但杨臻一直挡在他跟前不让他往前走,适而只能老实地跟在杨臻身后听杨臻帮他介绍。
“他叫阿衡,朋友家的小孩儿,自小身子骨弱些,所以让我带出来磕打一下。”杨臻领着苏纬也围坐在桌旁。
“哦,”许重昌点头应着,又道,“听闻杨兄是昨日刚到的?”
杨臻点头:“比许掌门早一点。”
“唉,杨兄你也管我叫许掌门,方才焦兄,还有先前见着的常兄,都叫我许掌门,咱们月前还以兄友相称呢!”
杨臻噗笑:“可你如今确实是许掌门呀。再说了,真早计较起来的话,许掌门你还得唤我声前辈呢!”他可不记得几时与许重昌以友相称过,他虽然识人甚广,但真正当朋友的却没几个——他对朋友的要求向来高得离谱,与他来说,朋友在精不在广。
许重昌摇头笑叹:“杨兄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样吧,你我互相让点便宜,还以兄友相称如何?”
“许兄太客气了。”杨臻不想就此多费口舌,顺势改口以便省事。
许重昌顿时被杨臻引捣笑了,不过也就是片刻的事,随后他又正色道:“世事无常啊,我怎么都想不到参象真人就这么去了。”
“确实,世事无常,难料二三。”杨臻说。
“不过,我却有个疑问。”许重昌面上忧色。
“许兄直说便是。”杨臻与他对视。
许重昌左右看了看后,低声道:“参象真人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如今突然过身,杨兄难道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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