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枪 十三、神秘的老铁匠（下）

    老铁匠抓起酒瓶，深深的喝了一口之后，这才轻轻叹息一声，眼光转向西门逊：“你修炼出内力，然后被京城来的官员选中，最后去某一个家族或者军队里当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终你一生，或许最高成就也就是把内力修炼到练气阶段，你想想，有意思么？”

    西门逊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不过能够突破练气境界，对他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只不过听老铁匠的意思，这点成就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老铁匠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这才发现，瓶子里的酒已经完了，砰一声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声音稍微大了一些：“除非是天赋异禀或者是不断用药物泡着的人，才能在世俗门派的那些粗浅功法里突破到很高的境界，而你的天赋……”说到这里，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微微摇着头：“并不是很好，这是实话，只不过你还是有东西打动了我，就是你的坚持与勤奋！”

    没等西门逊说话，老铁匠脸色变得黯然起来：“你父母是很善良的人，我当初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得到他们很多的帮助，虽然那场瘟疫……”说到这里，西门逊眼睛变得微微泛红，老铁匠飘渺的语声传了过来：“我用尽法子想救活他们，只怪……”他又是一声叹息：“过去的事情不说了，我与你父母的关系，我知道你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应该也不会告诉你的，只不过他们在临终前，曾嘱咐过我，需好好照顾你，我答应了！”

    这些事情西门逊确实不知道，不过回想起父母在的时候，在整个西街，也只有他们能够与老铁匠搭上几句话，而父母死了以后，老铁匠对他的关注，他每次暗地里暗算人的时候，老铁匠似乎就会出现，然后不咸不淡的提醒几句。他突然明白，老铁匠是在让他自己成长而不干预，只要不遇上危及生命的事情，他或许一直都只是在暗中默默的观察他。

    想到这里，西门逊心里闪过一丝感激，没等他说话，老铁匠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所以，我不希望你就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他似乎吸了口气，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你听说过修仙者么？”

    修仙者？西门逊倒是听说过，只不过在他知道的信息里，这类人一般都隐身于深山幽谷，绝不会出现在尘世之中，他们就像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一般，被普通人瞻仰膜拜，先天境界的武者，好歹还有人见过，而这些修仙者，却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甚至大多数的时间，大家认为这只是一些想象力丰富的文人墨客杜撰出来的飘渺而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看着老铁匠满脸容光焕发，西门逊突然心里一动，眼睛里射出一丝惊愕的神色：“您……您……你是修仙者？”

    即使西门逊相信存在修仙者这一类超脱于世俗的群体，只不过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肮脏、古板、终日挥舞着铁锤的老家伙会是心目中那种神仙一般的存在，所以他的话音里带着一些不相信的语调。

    老铁匠脸色一变，怒道：“什么？你不相信？”他胡子吹得老高，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不过过了片刻，见西门逊一直瞪着眼睛盯着他，这才微微有些泄气：“我……我确实不是修仙者……”西门逊立刻露出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老铁匠又飞快的继续说道：“只不过，原来我曾是修仙门派里一个外门弟子！”

    西门逊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修仙门派，还真有这样的门派？

    老铁匠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别打岔了，等我说完！”西门逊心里暗自嘀咕：“我什么时候又打岔你了？”只听老铁匠长长叹息一声：“当年我三十岁不到就修炼到先天境界，按照门派的规矩，可以进入内门修炼了！”他顿了顿解释道：“进入内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修仙了，哼，先天算什么？”

    在西门逊这种刚修炼出内力的程度，就算是达到练气的人也没见过，更不用说什么先天高手，甚至还比先天高手更厉害的修仙，所以他面无表情的听着老铁匠叙述。

    “只不过当时不知为什么，门派里一直没有让我进入内门修炼，我等了五年，修为再无寸进，心里烦闷之极，于是偷偷下山……”老铁匠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似乎对当年门派没让他进入内门修炼的原因还是没有弄清楚，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下山之后，凭着一身武功纵横无敌，居然在尘世里逍遥自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门派里那些内门高手根本就不会到尘世里来，世俗中顶尖高手也不过就是我这种级别，对于这种现象，我一直弄不清楚，只不过因为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很多东西没见识过，尤其是尘世中的人，虽然武功不行，但是……”说到这里，老铁匠脸上透出深深的悔恨，双手紧紧握着，情绪颇为激动，西门逊不敢打扰他，微微往后缩了一缩，这老家伙今天情绪不对，可别成了他的出气筒。

    幸好老铁匠很快又恢复那种淡然的表情：“我当时血气方刚，下山后又没遇到过对手，心里洋洋得意，自以为行侠仗义，笑傲江湖。一次偶然救了一个被人抢劫的妇人，谁知……唉……”

    老铁匠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西门逊睁大了眼睛，这老家伙这种表情他可从来没见过，当下忍不住插口道：“然后这妇人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嘿嘿，这女人的相貌肯定不错吧？”

    啪一声，西门逊只觉眼前一花，头顶已结结实实被老铁匠敲了一记，老铁匠缩回手，哼了一声：“小小年纪，胡思乱想！”

    不过老铁匠脸上慢慢的现出一丝红晕，在黝黑的脸上显得极为怪异，西门逊不敢再说什么，只不过暗自腹诽：“他妈的，肯定是那女人被这老家伙咔嚓了，然后女人原本有老公的，最后闹得一塌糊涂，不亦乐乎，这老家伙才这个样子！”

    “你说的也差不多……”这句话一出，西门逊心里暗自嘀咕：“果然如此！”老铁匠声音幽幽说道：“我那时候刚三十出头，根本没接触过什么女人，那女人被我救下之后，哭得梨花带雨，我心里一软，就带上了她，谁知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是与我门派对立门派的内门弟子，我与她相处半年时间，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最后居然答应她去盗取师门的一样宝物！”

    说到这里，老铁匠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记住，年轻人不要沉迷于女色，世间最大的诱惑莫过于此！”西门逊低声道：“我又不是修仙门人，哪里会有什么女人来勾引我？”

    老铁匠耳朵甚灵，又探出手来，只不过这一次西门逊早有准备，身体飞快的向后退，只不过脑袋一疼，还是被他打中了。

    摇了摇手里的酒瓶，老铁匠又把空瓶子放下，淡淡的说道：“所以，在这件事暴露后，原本是死路一条，幸好我的师傅苦苦求情，这才废了我的武功，逐出师门……”他凝视着西门逊：“我刚到扬州时，武功被废了根本就连普通人都不如，那个时候你父母帮助了我，经过这些年的修炼，我总算恢复了一点修为，只不过当时虽然师傅手下留情了，但我这一辈子却永远无法再突破先天境界！”

    西门逊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老家伙武功被废之后居然还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喜的是，听老家伙的意思，似乎颇有指点的暗示。

    老铁匠看着西门逊的表情，摇了摇头：“我限于师门规定，肯定不能传授什么东西给你的！”西门逊犹如一头冷水泼了下来，几乎站起就想往外走，这老家伙弄了半天，就是想让自己听他唠叨往事，缅怀身世？

    不过老铁匠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嘿嘿，我自己无法亲自传授你什么，只不过，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练字，哈哈，我每天下午练字时写一篇关于修炼的功法，然后第二天早上就销毁了……”顿了顿他咳嗽一声：“倘若晚上有人偷偷的进入房间观看，那却不是我私自传授师门武功了！”

    他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现在还想去接受京城来的官员的挑选么？”

    西门逊站了起来，飞快的抓过那个早已空了的酒瓶，朝着门口跑去，边跑边大声叫道：“老……那个您等等，我再给您打些酒来！”

    片刻时间，西门逊又拿着酒瓶回来，这一次他打的是一两银子一斤的酒，讪笑着把酒递给老铁匠，老铁匠先大大的喝了一口后说道：“每天晚上看一篇修炼功法，只不过不允许带走，也不允许抄录，至于你领会多少，就看个人的了，我是不会有任何的指点的！”

    喝了几口酒后，老铁匠脸色一凝，低声说道：“那天你回来时手里拿着的铁枪是怎么来的？”西门逊一愣之下，虽然此刻此景，但他还是不愿意把铁枪的秘密说出来，就含糊的说是在禁林中捡到的。老铁匠表情无比严肃的说道：“去拿过来我看看！”

    等西门逊把铁枪拿过来后，老铁匠放开了手里一直提着的酒瓶，轻轻抚摸着铁枪，注视良久这才叹了口气：“真像，真的很像，如果不是短了一点，轻了很多，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西门逊心里一跳，急忙问道：“什么一模一样？”

    老铁匠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魔道第一灵器，弑神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