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罗名声变化问题暂且不提,他在离开自然之森后,迅速找上了函夏的大部队。
远远感知到升腾起的军气之后,弥罗便立在原地,施法同对方联系。
在这等道法、神通显化的乾坤,从军营上方飞过,或者偷袭大营这等行为不是不存在,但施展起来的难度要高得多,且不说各类神通妙法都有料敌先机,预警监控的能力,就说军气镇压之下,许多术法神通根本施展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在这等神通显圣的天地,在不计算秩序之力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构建一座城池并不困难,例如弥罗眼前的军营,就可以视作是一个巨大的堡垒。
站立在军营前,弥罗抬头看去,就见那墙壁宛如立壁一般在地面上升起,阻拦外人窥探,浑然一体的岩壁之上,每一寸都闪烁着沉凝的灵光法禁,层层叠叠,构建了一片坚不可摧的屏障。
仔细观察,又可以发现,在城墙的最上方,立着诸多城楼,放置各类弩、炮、镜等物。
在城墙的最上方,又有诸多玄甲士兵,来回巡逻。
这些士兵头盔中央皆书写神名,散发微微神光,赋予其凝神、明目之能,手中枪刃则是寒光熠熠,折射出道道蕴含煞气的光辉,一片兵刃立在半空,足以刺瞎一般人的眼眸。
近乎摆在明面上的气象,外加弥罗现在的修为,都不需要施法,便可以看到此地上方的军气已经凝聚成云,笼罩一方,上合天象,下接地脉,配合中央军队,构建三才阵势,其气恢宏,威慑一方。
只是,这气势虽然恢宏,但在弥罗眼中依旧有些不足,他在心中暗暗推算。
‘军气似云似雾,隐有法相环绕,未曾浑然如一,应该是没有三花聚顶一级的兵家大能,如此算下来,此地防御还是有待提高。例如本体一流来此,或者三位以上三花聚顶境的圣灵来此,便有机会攻破这一条防线……’
作为从神武真君处获得部分兵家传承的弥罗,是知道类似于斩军旗,断军气的秘术,只是那些手段同背后偷袭类似,不是本身有着压倒性的修为优势,就是需要配合各类兵法神通,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当然,此刻的弥罗并非敌人,简单观察之后,便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片刻工夫后,城门打开,一位将领带着数十位士兵走出。
巧合的是,前来迎接弥罗的还是他的熟人,昔日六安县的县令钱志文。
不过比起早年的书卷气,后来的官气,此刻的钱志文身穿盔甲,看上去颇有一副儒将的风范。
“许久未见,如今真的要称呼你为弥罗前辈了。”
“好友你何须如此?我虽有的成就,却也担不起你这样的恭维。”
弥罗摇了摇头,道:“对了,云安呢?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个是在一起的吧。”
“他啊,正在操练士兵,正好我等去见将军的路上会路过他的营地,你可以远远观望一下。”
说着,钱志文便是带着弥罗走入城内,才入营地,弥罗就感受到一道道宛如烈焰的一样的炽热血气充盈在四周,不断挤压他的灵觉和法力。
知晓则是军营的本能变化,弥罗神色不变,气息却瞬间消散,融入四周,同气血一起变化。
钱志文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愣,随行的一位小将则是将眼睛瞪大,几乎要夺眶而出。
“不愧是妙有宗的天才,当今修行界的传奇,哪怕是我等千军相合,在你眼中也是破绽百出。”
弥罗闻言,笑道:“你莫如此夸我,我不过是仗着众人对我没有防备罢了,但凡军鼓一响,我这点手段立马被排斥出去,对了云安呢?在什么位置?”
钱志文伸手一指,弥罗望去,就见昔日好友正站在一个类似于点将台的建筑物上,带着数万人一起挥舞兵刃,下方将士气势同其相合,源源不断的气血升腾而出,而云安就像是一个人形的黑洞,肆无忌惮的吸收着道道精气狼烟翻滚,于身后缔结成一尊将军法相。
其周身气息酷烈,带着无尽杀伐之气,看得弥罗忍不住赞叹:“气机苍劲,能同兵将相合,法相凝实,宛如生人,显然已在法相境打磨许久,只待一个机会,便能追上你的步伐,步入天一境界。”
说着,弥罗回望钱志文,这位昔日好友,在得到钱家资助后,修为进步迅速,如今也已经跨入了天一之境,成为函夏内部有数的大能,可以说,若非如今帝君放开一部分限制,钱志文一人便可坐镇钱家数百年。
听到弥罗的称赞,钱志文有些兄长听到外人称赞自家弟弟的欣喜,面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嘴里依旧说着:“哪有这么简单,昔日帝君放开限制之前,你等九大仙门成就天一的概率也就三四成,云安早年根基只能说牢靠,并无出彩之处,这些年又借着军气修行,联系太深,恐怕唯有在交锋之中才有望突破。”
说到最后,钱志文的笑容消失,而弥罗也是沉默片刻,他清楚钱志文所言不虚,云安没有钱志文的背景,能够追赶上他的修行进度,暗中付出的代价自然不小,如今的修为显然是兵家秘术的结果。
如此一来,他也难免受到兵道影响,同军队联系在一起。
双方都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闲聊下去,而是向着军营内走去。
此时的军营中央,镇守此地的将军也是在磨砺自己的法相,不过不同于云安还需要同兵将一起锻炼,这位将军只要端坐在中央,身后便有一重又一重精气狼烟所化的神轮,内里有着诸多小将法相虚影,不断神轮相互磨合,气息不断相互交融。
最终都汇聚到将军的身后,形成一道浩瀚的天柱,也就是弥罗先前在军营外看到的种种异象的源头。
弥罗上前一步,这位将军便似有所感,转头看来,其面容俊朗,略带风霜,看上去有些苍老,但目光锐利如刀,只是看来,便近乎于目剑之术,足以震慑人心,弥罗同其对视道:“想不到坐镇此地的竟然是岳将军你,贫道弥罗,见过岳将军。”
“妙有宗的弥罗真人,我也是久闻大名,杨家的小姑娘不止一次说你的好,直言你是年少一辈的扛鼎之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少年,区区化身的修为,都胜过我三分。只可惜,老朽如今气息同军队相合,不好轻举妄动,未能亲自迎接,还请赎罪。”
岳将军同样是幽州前辈,并且是少数得以飞升的兵家大能,他口中的杨家小姑娘,弥罗一开始还以为是杨云静,后来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杨老太君,他拱手道:“此地乃是军营,自当是将军最大,贫道此来不过是蹭些微功勋,哪敢说扛鼎一事?”
弥罗这话一出,无论是上方岳将军,还是边上的亲卫,表情都是放松了不少。
岳将军更是哈哈大笑,让钱志文带着弥罗去休息。
此后,弥罗也是在钱志文的带领下,简单了解了一下军营的布局,期间弥罗有意地避开一些关键地点,并且非常配合地接受了诸多检查。
如此这般,过了七日,才再次和岳将军相见。
此时,岳将军正同诸位同僚在一个沙盘前,推算未来战斗变化。
见弥罗到来,岳将军急忙招呼弥罗上前,指着沙盘道:“都说你弥罗真人,擅观测,察气机,你且看看此局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弥罗看去,便看到沙盘之上有三道气息相互纠缠,其一自然是函夏军队的军气,边上另外一股略显驳杂的气息则是北方大陆修士的联军,二者前方则是西方圣堂之国的气象。
在沙盘之上,函夏军队上方气息宛如游龙,北方大陆气息好似丛林,而圣堂之国的气息一片光明。
弥罗先是询问禁忌,而后默默推算三方气机,同时演化出一片水镜,映照自己结果。
片刻工夫后,弥罗衍生出的水镜之上,便浮现出圣堂之国军营的形象,以及些许气息变化。
但还未等气象完全成型,便有一尊奇特的圣灵出现在水镜之中,那是一个类似于多面体的圣灵,其多面的外壳之上有着数以千计的羽翼,每一根羽毛上,都有着类似于人眼的纹路,羽翼展开,宛如数千万童孔同时观望四方,弥罗同其对视的瞬间,炽热光辉浮现,将水镜点燃。
但弥罗并不在意,屈指一弹,水镜残留雾气飞舞,化作数以千计的小小镜片继续倒影。
那镜片大多只有米粒大小,对于常人而言,根本无法作为观测的手段,可在场的那一位不是修行多年的修士,眼力远超凡人,轻而易举便看清楚了镜面上的景象。
同时,又因为水镜为先前被圣光烧灼的雾气所化,因此其上也沾染了些许圣洁气息,并未被那圣灵再次发现,让弥罗等人清楚地看到圣堂的具体情况。
“这是?”
几人凝神看去,便见到圣堂之中,竟然有不少人已经穿好铠甲,一副打算出战的模样。
岳将军面色一凝,低声道:“虽然早就猜到对方有心在近期开战,但这么早动手,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来人,擂鼓!立旗!整装!”
伴随着一阵阵军鼓之声回荡四方,整个军营迅速运作起来,同时在另外两个方向也是响起充满血腥气息的号角声和充斥着神圣气息的钟声。
紧接着,数千血红的旗帜升起,无数人的气息顺着旗帜化作一道道冲天而起的血气狼烟,覆盖整个苍穹,滚滚军气之下,弥罗感觉到自家神通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岳将军见状,顺势将一个令牌递给他,让其气息能够同周围数百万人的气息相合。
同时,弥罗也是借此看到了不少旗帜上赤红色的血焰火光,以及光辉之上一个个若隐若现的异兽、将军等等虚影。
紧接着,弥罗又感受到下方这个依靠神通打造的军营上无数符文开始变化,各色光辉交错,带动弥罗所在的区域开始缓缓升空。
另一边,北方大陆的方向,在号角声中,数艘体型巨大的战船悬浮在半空中。
这些战船的形状非常特殊,其上有着诸多白骨装饰,并且闪烁着大量魔法光辉,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其上站立着的将军,并无太多金属,而是有些类似于野蛮人披着皮毛,拿着骨质的战斧。
他站立在船头,对着圣堂之国的方向,发出一声怒吼。
恐怖的声响,仿佛千万条勐虎聚集在山谷中不断咆孝,又似乎千万条蛟龙在江海中不断长啸,似龙鸣似虎啸的回音聚拢在一起,掀起肉眼可见的音波,卷起四周庞大的气流,化作宛如浪潮一样的冲击,狠狠的撞向圣堂之国的方向。
无量光辉落下,一位生有六羽翼的人形生命体,出现在圣堂之国的上方,其背后六翼中一对翅膀遮住眼睛,一对翅膀遮住双腿,还有一对翅膀轻轻扇动,掀起道道宛如轻纱一样的光辉,笼罩四方。
那声波落在轻纱之上,立刻化作一头虚幻的勐虎虚影,撕裂轻纱,向着下方的圣堂士兵冲去。
哪怕同样勐虎在轻纱的干扰下被肢解,但其破碎的瞬间,又是化作新的,小的勐虎虚影。
“法有元灵?”
弥罗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这个野蛮人竟然学会了函夏术法神通的一大绝学。
岳将军摇头道:“你竟然也被骗到了?这小子没学过我等函夏术法,哪来的法有元灵,只是取巧而已。接下来,才是大头。”
弥罗闻言,凝神看去,便见到那些落下的老虎虚影刚刚成型,又迅速膨胀,化作一个个炸弹,向四周掀起一层层冲击,炸得许多圣堂之国的修士不得不出手救援士兵。
最上方持圣典、拿利剑的圣灵感受到下方变化,举起拿着利剑的手,让剑尖对准天空,勐地挥下。
圣洁的光辉化作浩瀚的光柱落下,狠狠地打向那发出咆孝的野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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