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五更时分,大傻吊着铁棺低飞向北,吴中元隐去身形,跟随在后。
铁器不通阴阳,无法利用灵气检试铁棺里到底存放了什么,除非将其剖开,但是一旦破坏了铁棺,里面保存的东西也会因此损坏,思虑过后,吴中元决定不破坏铁棺,而是寻一处隐秘的所在将其藏起来。
考虑到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对人族构成威胁,便不能将其存放在有熊,但保存的地方又不能太过偏僻,万一被鬼族寻到并试图带走铁棺,他也及时发现并出面制止。
辰时过后,大傻飞抵岷山附近,岷山本是黛娘的居所,也是伏羲封存混元鼎的地方,此时黛娘早已离去,而混元鼎也被带走,根据他先前下达的指示,人族已经在先前封存混元鼎的地方建了一座祭祀的小型庙宇。
由于地理位置过于偏远,庙宇虽然建成,却不曾留下看管庙宇的庙祝,来到此处,吴中元临时改变了主意,凝神窥察,确定无人窥觑,便延出灵气将庙宇连同基座整个儿抬起,然后破开土层,命大傻将那铁棺放置其中,然后将庙宇放归原处。
做完这些仍不放心,又在其中一块砖石上留下了少许灵气,倘若有人破坏庙宇也能有所感知。
了却此事便与大傻同行回返,也懒得施那瞬间移动和瞬息千里了,就在大傻头上坐着,万分郁闷,怏怏愁恼。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但是在吴中元眼中却是迷雾重重,愁云笼罩,世界是什么样的并不取决于世界本身,而是看一个人以怎样的心境去看待这个世界,自己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世界就是什么样。
“愁啊愁,愁白了头。”吴中元拖腔哼唱,苦笑摇头。
发现自言自语多少能够缓解忧虑和愁恼,吴中元便尝试为自己鼓劲儿,有句古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的情绪一旦陷入低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大失水准,很容易陷入恶性循环。不能放任负面情绪蔓延,必须调整心态,以积极乐观的心态去迎接和面对。
“跑了就跑了,反正早晚也得跑。”吴中元自言自语。
话音刚落,脑海里随即传来另外一种声音,“你很清楚自己在自欺欺人,妖王脱困,会引发一连串的恶果,局面你怎么控制?”
“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吧。”吴中元又道。
此言一出,脑海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自己另外一种想法,“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那不就是什么主意和办法都没有,任由事态恶化吗?”
吴中元此番没有说话,而是暗自心道,“妖王跑了我也没办法呀,敌人太厉害了,计划的万分缜密,我总不能不管王欣然等人的死活,也不能负人之托,不管心月狐,由此沦为背信弃义的小人吧?”
此番脑海里没有再冒出其他念头,吴中元苦笑摇头,完了,自己跟自己说上话了,快神经了。
这个念头儿刚刚浮现,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在此之前脑海里虽然也经常出现矛盾的想法,却不似今天这般清晰,自己不是快神经了,也没有精神分裂,而是自己的元婴正在缓慢萌发。
当元神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催发元婴,元婴不是另外一个人,而是元神分裂出的另外一个元神,相当于一棵树上有了两个分叉,本质上还是一棵树。
想到元婴,低迷的心情便有所减轻,先前之所以陷入极端的被动,正是因为自己无法化生元婴,如果有元婴的存在,就可以兼顾各处,妖王也就不会逃脱。
状态回来了,思维也就清晰了,妖王为什么会突然发难,强行脱困?答案很简单,五道发现他意外晋身太元,担心假以时日他会化生元婴,到得那时它们脱困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故此才会铤而走险,联手发难,强行脱困。
说白了妖王尝试脱困属于兵行险着,乃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孤注一掷,其本质还是对于对他的忌惮。
想到此处,信心再度回升,此前他钻了牛角尖儿,只想到敌人会如何伤害人族,却忽视了人族照样可以伤害其他五道,妖王的确可怕,但他现在也拥有金仙修为,在敌人看来他也很可怕。
吴中元原本是倚靠着大傻的独角斜坐着的,信心回升之后改为挺身站立,直面山风,不可否认,五道君王年老成精,心思缜密,想跟五道君王比拼智谋,自己肯定不够格,而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也正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情绪才会万分低落。
但是反过来想,自己不过二十来岁,年轻毛嫩,心智计谋比不过那些老妖怪再正常不过了,人家也不是白活了那么多年,如果心智跟普通人一样,那也说不过去,比人精还精才符合逻辑。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五道君王固然有其它们的优势,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自己五行齐全,可以感应所有五行事物,这一点五道君王就比不了。再者,自己乃九阳巫师,可以施展很多霸道的法术,在这方面五道君王也落于下风。
对了,还有,自己拥有超出同等修为者二十倍的海量灵气,而五道君王的灵气储量不过同等修为的正常水平,这一点他占了天大的便宜,似昨晚那般疯狂作法,频繁传送,也只有自己能够耐受,换做其他君王,体内灵气早就耗损殆尽了。
不止这些,还有,自己有可以灭杀元神的阴阳长剑,而敌方君王没有。
越想心里越亮堂,越想越有底气,不能因为自己在某一方面比不过人家就闷闷不乐,愁恼沮丧,得整体权衡,自己占了这么多优势,还不让人家也有点儿过人之处,那也太不地道了,太贪婪了,做人不能这样,不能奢求全方位的碾压,就像马大宝,虽然富可敌国,长的却跟个外星人似的,这就对了,好事儿不能让一个人全占了,不然让别人怎么活。
心态调整好了,感觉天气也晴朗了,空气也清新了,也不舍得浪费时间了,直接施展瞬息千里将大傻送回有熊,然后瞬移回返。
中天殿外聚集了多位勇士,丹殿里的工作仍然照常进行,见吴中元回返,众人纷纷冲他见礼。
起初吴中元还没发现异常,待得召集众人进殿议事时方才发现吴暮秋的眼睛有异,且手中又多了拐杖。
“相国,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吴中元急切问道。
听得吴中元发问,老瞎子缓缓跪倒,“承圣上器重关怀,妙法回春,亲手救治,令微臣重见光明,奈何微臣瞎眼多年,已经习惯了黑暗,重见光明之后乱花迷眼,万相乱心,心神不宁,灵慧尽失,苦思良久,慎重思虑,最终自翳双目,再回从前。”
听得老瞎子言语,吴中元眉头大皱,长长叹气。
听得吴中元叹气,老瞎子又道,“圣上修为通天,随时可令微臣重见天日,若微臣有此意向,定会坦言求请。”
“好吧,你自行把握斟酌。”吴中元转身走向中天殿,到得殿门处转身回望,发现老瞎子还跪在原地,这才想起自己未曾赦免他自毁双目的罪过,老瞎子的眼睛是他治好的,老瞎子自己又弄瞎了等同欺君。
想到此处,便冲吴荻抬了抬手,“鹏凤王,扶相国进殿议事。”
之所以称吴荻是鹏凤王而不是吴皇后乃是因为按照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吴荻既是皇后又是辅弼勇士,有着双重身份,可以上朝议政。
姜南的情况跟吴荻相同,三人之中只有王欣然是个例外,之所以能够勉强上朝议政乃是因为他此前曾经下旨让王欣然监理工部。
进入中天殿,君臣落座,不等吴中元说话,吴荻便主动奏报,不是什么好事儿,是坏事儿,昨晚下半夜大田遇袭,敌人的目标是大田即将收获的良田,纵火者是一条赤龙引着一群红羽怪鸟。
听罢吴荻奏报,吴中元眉头大皱,大田是熊族城池,乃产粮重地,敌人纵火焚烧良田乃是釜底抽薪之举。
“吴守正可有受伤?”吴中元问道。
“受了轻伤,并无大碍。”吴荻说道。
“烧毁了多少田地?”吴中元又问。
吴荻说道,“圣上此前曾有圣谕,各地粮田青黄混栽,谷粟田中有不曾成熟的紫花山芋,故此大火未曾蔓延,毁田总计两百余亩。”
两百亩不算少,但也不算多,吴中元心中存疑,便询问敌人偷袭的具体时辰,一问,心里有数了,正是妖王试图脱困的紧要关头。
此前他一直以为敌人用的两处调虎离山,未曾想却是三处,只是因为吴守正不曾持有他的灵气信物,故此未能及时告急求援。
吴荻奏完,姜大花起身奏禀,姜大花掌管兵部,北关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勇士和士兵阵亡五千多人,几乎是北军大营一半的兵力,而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吴中元昨天就在现场,知道己方伤亡惨重,但是具体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还是令他心头巨震,别说现在人口稀少,就是放在现代,一场战斗打下来阵亡五千多人也是个很恐怖的数字。
此时有熊众人已经知道妖王自北关逃脱,无不忧心忡忡。
老瞎子前段时间一直不在状态,自毁双目之后再得心静,察觉到众人的忧虑,便起身说道,“妖王虽然逃脱,妖族大军却仍被封印,依微臣之见,当巩固北关,据守拦截,将妖族一干党羽尽数困在北关,无有羽翼,妖王不足为患。”
吴中元知道老瞎子这番话是为了鼓舞士气,也不曾点破,而是点头认同,传旨重修北关,加强防御。
随后又进行了其他部署,主要是加快重兵器和火器的熔铸生产,抓紧时间收获并妥善保管米粮。
半个时辰之后,琐事议定,六部官员退去,吴中元留下了老瞎子,又命吴荻前去丹殿喊来了姜南。
越是重要的会议,与会人员越少,接下来的会议议题都是决策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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