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展怀正站在一块青石上,手拿千里眼,看着对面,似笑非笑。
对面正忙得人仰马翻,赵家六爷赵子深正气急败坏的破口打骂,缪家的三爷走上去,抬手就给了赵子深一拳。..
“你还骂,老子的耳朵都给你吵聋了,被炸开的又不是你家祖坟,你骂个球啊!”
赵子深被缪三打得倒退几步,指着缪三的鼻子说道:“你敢打我?这不是你让炸的吗?我还不能骂了?这的确不是我家祖坟,可他妈是我家刚买的山头,你就这样给炸了。”
缪三冷笑:“你家的山头?你忘了你说过你和荣王交好,小时候一起放过风筝,去年你去陕西,荣王赏了你十几张好皮子,这片山头里面谁知道有没有埋着兵器盔甲呢,不炸开看看谁知道?”
赵子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小时候他去京城,的确和荣王一起放过风筝,这件事无锡城里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也是怪他,常常显摆,去年从陕西带回十几张皮子,更是传得家誊户晓,可是那又如何,他又没有跟着荣王一起造反,缪三却是二话不说就把这里给炸了,听人说过,被火药炸过的地方,种什么都难以成活。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气得直跺脚。
他指着缪三的鼻子:“缪三,这次说好的是来查铁矿的事,你凭什么要查我们赵家?这里是铁矿?”
缪三冷哼:“谁知道你们家有没有偷开私矿,再把生铁打造成兵器送给荣王,不查查怎么知道,来人,给我挖!”
“不许挖,缪三,要查就一起查,你们家在无锡有林子有田地,查完我们家就要再查你们家,对了,我想起来了,徐侯爷指点过庆王爷的武功,庆王爷和荣王是亲兄弟。”
缪三忽然想笑,父亲曾经说过赵家藏拙,因此才没有过有再有人入仕,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赵家的子孙都是庸材。
“赵子深,庆王爷和荣王是亲兄弟不假,可是庆王爷也还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啊,你忘了吗?”
赵子深一怔,他是让缪三给气糊涂了,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呢。
再说,庆王也是赵太后的亲生骨肉啊,荣王成了乱臣贼子,他们赵家现在更要抱紧庆王。
“缪三,你既然提到了当今圣上,也总该知道我们赵家是什么身份了,岂是你们缪家能惹得起的?今天你炸山的事情没完,咱们这就回无锡,让胡知县给个说法。”
缪三偷笑,胡知县?他敢吗?
他冲着身后的人挥挥手:“继续挖,看看是藏了铁矿,还是藏了兵器!”
赵子深一听就急了,姓缪的是要和他们家别上了,这是怎么了,缪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今天他听说赵子深带着火药上山,猛的想起来那是他家的地方,便匆匆赶来,刚到山脚下便听到上面的巨响。
缪家真的用火药炸了赵家的山头,而且还是用的荣王造反这个借口,荣王是赵太后的儿子不假,可是赵太后也不是只有荣王这一个儿子,什么时候轮到缪家拿赵家开刀了。
赵子深气得双手发抖,可是他带来的人手有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缪三的人在还没有炸开的地上乱翻。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身边的人道:“我们走!”
看着赵家一行人的背影消失了,缪三一挥手:“都不要挖了,做做样子就行了。”
说着,他冲着一名手下使个眼色,那名手下命出一枚烟火,只能砰的一声,烟火在空中炸开,在阳光下只有淡淡的几点花火。
正在下山的赵子深抬起头来,恰好看到空中散落的火星,他皱皱眉,正事要紧,他没有在意。
还没到晌午,赵子深便回到府里,赵老太爷正在书房里和几个清客商议荣王的事,听到外面的请安声,赵老太爷问道:“是老六回来了?”
赵子深急匆匆地进来,道:“爹,缪三带人炸了咱家刚买的那座山头,硬说那里面埋了给荣王的兵器。”
赵老太爷的眼皮跳了跳,好你个缪福青,真是天大的胆子,这样的理由也能说得出口?
一名清客忙道:“老太爷,不如就按咱们商议的行事吧。”
另一名则连连摆手:“不可,之前可以那样做,可如今有了荣王的事,做为皇亲,赵家如今要低调行事,万万不可在这件事上太过张扬,一个缪家不算什么,可是他们在京城还连着徐家,徐家是皇帝近卫,不可小觑。”
赵老太爷捋着胡子,沉吟良久,对身边的童子道:“去把大爷请过来。”
赵家大爷赵子善四十二岁,举人的功名,这些年来在家里打理庶务。
赵子善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沮丧的赵子深,书房里只有他们父子三人,清客和服侍的全都退了出去。他给父亲见过礼,问道:“爹,可有什么事吗?”
赵老太爷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对赵子善道:“这是庆王爷派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今天刚到。”
赵子善吃了一惊,他们家虽然也姓赵,但父亲也只是赵太后的族叔,并非亲叔叔,如今出了荣王的事,赵太后必定会受些影响,只是他没有想到,庆王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能想起远在无锡的他们。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打开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抬起头来看向父亲:“爹,庆王让我们......”
赵老太爷点点头,看向一头雾水的赵子深:“你有没有派人盯着缪三?”
赵子深摇头:“没有啊,儿子急着回来报信,没留人手,再说,缪三也不会让我的人留在那里。”
“你......”赵老太爷指着他的鼻子,气得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他叹了口气,“你回来的路上,缪三怕是又开始行动了。”
赵子深还是不明白,赵子善的脸色却已经变了,他对赵老太爷道:“爹,缪家背后一定还有人,会是徐家吗?”
赵老太爷缓缓说道:“真若是徐家,那有何可怕的,我就是担心会是展家!”
“展家?展家远在福建,他们家会管无锡的事?”这句话刚刚说完,赵子善的脸色更加苍白。
无锡有赵家,展家管的就不是无锡的事,而是赵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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