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
张安平走了,姜思安也走了,然后去买茶叶的顾雨霏便从卧室里出来了。
来到书房的顾雨菲嗅着屋内还残留的香水味道,倍觉奇怪——她明明是闻到中档香水的味道,但为什么还隐隐有股廉价香水的味道呢?
看许忠义还在沉默的思考着问题,顾雨霏便没有打扰,直到许忠义思考完毕,看这家伙故意露出色眯眯的样子,顾雨霏可没上当,而是神色肃然的询问:
“许忠义同志,她是谁?”
她怕不带【同志】这个称呼,许忠义不说实话——作为许忠义的入党介绍人,她实在是太了解许忠义好嘴花花的毛病了。
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若不是如此,她还真的不会当这个入党介绍人。
许忠义想说那是你口中的大特务,但他终究是“信不过”顾雨霏——不是说信不过,而是担心顾雨菲知道这是张安平后,下次见了张安平而露出破绽。
“是区里派来的人”许忠义掩去了张安平的身份,倒是将张安平来的目的告诉了顾雨霏。
讲话间他想起了张安平要他搞定“大舅哥”,想到自己这个叫齐思远的大舅哥,许忠义只觉得头疼——这家伙打入关王庙开始就跟自己不对付,跟前世的敌人似的,难搞呦
张安平此时又换了一身妆束。
还是女装,不过从白领装束变成了交际花打扮。
嗯,最近明大小姐在给明楼物色各种大家闺秀,以这幅打扮去见明楼,倒也是合情合理哈
西荧西餐厅,等候已久的明楼看到一个风姿卓著的妙龄女子坐到自己对面,并娇滴滴的喊出小明后,顿时浑身寒毛直竖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她”娇滴滴敲击桌面,用摩斯码传递出“意外吗”这句话后,心里的九成九的猜想顿时变成了十成。
嘶——
明大少倒吸了一整个上海的冷气。
他知道张安平善于伪装,也见识过张安平的各种伪装,从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这家伙装的一个比一个像!
可是,我尼玛!我尼玛啊!
你怎么连女子都能装出来?!
关键是还装的这么像!
“你大爷!”
温文尔雅的明大少,忍不住爆粗口。
张安平向明楼抛过去一个令人浑身颤栗的媚眼后,一边翻阅菜单,一边道: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明楼道:
“不怎么好,昨天给我们每个副主任配了一个女秘书,全都是一口东北大碴子话,我故意找人暗中说了日语,这女秘书耳朵竖的很高。”
这件事意味着日本人对76号的信任已经降到了冰点,甩锅76号大清洗的目的已经清晰可见了。
“李力行呢?”
“他的待遇更好,”明楼露出一抹嘲讽:“日本人给他安排了三个秘书,还安排了一个办公室主任。”
这种情况,可以理解为日本人对李力行的信任——嗯,汉奸可以这么的想了,但向张安平学习摸鱼的李力行,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信任的表现。
相反,他一定会认为这是监视。
“他什么反应?你和他接触这几天,他有没有言语中透漏过什么?”张安平继续追问。
明楼笑了笑,示意适应生过来,胡乱的跟张·交际花·安平点了几个菜后,才继续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
“别说李力行了,要不是你替我分析,我都想不到日本人会打着把76号用完就扔的主意!”
“李力行顶多就是认为日本人在监视,绝对想不到日本人的目的!”
说完后,明楼顿了顿又道:“这一次松室良孝跟冢本清司是全程参与,牵涉很深,甚至可以说是站到了明面上乃至第一线,你真的认为日本人会在事后清洗?”
明楼一开始是赞同张安平的看法的,但现在不禁有些怀疑了。
毕竟,如果是要等着事后献祭76号,那松室良孝和冢本清司,为什么要冲到最前面?
“你说什么?”
张安平的女声因为焦急,此时都有些破音了。
明楼奇怪的看了眼张安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张安平自然是听明白了明楼的话,在明楼重复的时候就在心里思考为什么松室良孝会冲在最前面——土肥原现在已经按照自己的猜想搞出了大抓捕,用76号祭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为什么要让一个机关长冲在前面来主持?
等明楼说完,张安平已经有了答案。
“嘶——土肥原这家伙真狠啊,拿一个少将机关长想祭天!”
明楼震惊的看着张安平,他听明白了张安平的意思。
“其实也对,我要是土肥原,也肯定不满意松室良孝的所作所为。”
张安平轻声自语:
“所以,换人是最好的选择。但松室良孝和冢本清司又主导了汪某人叛国,这种情况下不能轻易换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其引咎辞职。”
“好手段,好手段啊!”
“可是,土肥原先生,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张安平很想猖狂的大笑起来,敌人的矛盾就是最好的利箭,没想到日本人在这关头表演了这么一出!
至于这是不是陷阱,张安平基本不做考虑。
原因很简单,在布置陷阱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做为棋子,但只有一样东西不行——那便是权力!
如果土肥原是以松室良孝做陷阱、做鱼饵,松室良孝绝对不会同意!
因为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对松室良孝来说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拥有相当自主权的松室良孝,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冒险?
他土肥原即便是天皇都不行!
压抑住猖狂大笑的冲动,张安平“娇滴滴”的对明楼道:
“小明,计划得变一变了!”
在现在版本的计划中,应对日本人大抓捕的方式便是明楼带歪节奏,将大抓捕变成一次大规模的敛财行动,带偏日本人的节奏。
当数额巨大的金钱摆在参与者面前的时候,当这笔金钱会给他们创造更大利益的时候,所有的参与者都会被主动的带偏。
打个比方,抓住了一百个抗日志士,派遣军方面可能看都不看一眼,顶多来一个嘉奖。
可要是为派遣军贡献几百万上千万日元的经费呢?
要知道上个月刚刚首飞的零式打火机也才十万日元——在坦克造价高于飞机造价的这个时代,日本是唯一一个坦克造价低于飞机造价的国家,上千万日元的经费,一定会让陆军马鹿们疯狂的奖励上海的特务机关。
这种情况下,上海的日本特务怎么选还用问吗?
让明楼亲自去操作,也是风险和收益对半的——他可能因此会被日本特务中的有识之士怀疑。
可在数千人的生命面前,这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但现在,张安平决定更改计划了,明楼的角色将会从一个带偏的主导者,变成一个出谋划策的角色,尽管收益会减小,但风险也会减小!
“怎么变?”明楼反问。
张安平不答,继续自语:“李力行这一波是在劫难逃了,这老小子敢向我学习,是一个聪明人!”
“现在受姓汪的影响,这家伙是彻底的倒向日本人了,打算把命卖给日本鬼子——这时候他要是知道自己会被当做祭天的供品,你说他会怎么样?”
明楼闻言思索起来:
正如张安平所说,李力行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现在没有发现自己被当做祭天供品的原因,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他身在局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要是他意识到自己要被当做供品祭天呢?
明楼不确定的道:“他应该会想办法破局,或许他也会抓住这波敛财的机会?”
“不管这一次将会以什么方式结尾,总是需要一只替罪羊的!”
张安平肯定的说道:“李力行的位置注定他就是这只替罪羊,注定是要被祭天的——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跑路!”
“跑路,他能活!不跑,他只有死路一条!”
张安平在脑海中模拟了数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后,笑道:
“这老小子跟我斗了这么久,或许我该最后送送他了。”
明楼深知张安平的恶趣味——陈立群、汪曼春、川岛芳子都是张安平亲自去“送”的,用张安平的话说,这叫【虾仁猪心】。
“你有新思路了?”
张安平神秘兮兮道:“李力行需要你去点醒——接下来的几天,你要愁眉苦脸,做出一副安排后事的举动,明白吗?”
明楼一点就通,压抑着喜色道:“接下来等我给日本人献策敛财后,我就可以笑了,对吧?”
“对!到时候李力行就该哭了!”张安平“娇滴滴”的说道:“接下来我就该给李力行送‘钟’了!”
“我明白了!”明楼露出笑意。
道理很简单,自己刚开始愁眉苦脸、安排后事,再然后因献计敛财而喜笑颜开,李力行必然要深究其中的原因。
李力行是个聪明人,现在看不破是因为身在局中,但一经点星肯定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而到了那时候,为了活着的李力行,可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这一次的破局,就得靠李力行了。啧,一个汉奸临死前狠狠的背刺下日本人,想想都让人舒坦。”
张安平觉得这出戏很不错——以后要多利用汉奸背刺日本鬼子,让日本鬼子失去对汉奸的信任,加大对将来成立的汪伪政府的控制力度,在重压下减少汉奸们的主观能动性。
高端的特工,往往都谋算着未来——来自张安平的自嗨。
两人又慢悠悠的吃完西餐,将情报交流结束,临散场前,张安平轻声道:
“这一次大抓捕,有不少兄弟和同志被捕了,具体我就不说了,你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保证被捕者的生命安全。”
明楼缓缓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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