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话说到前面,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念过往情谊。”
张显宗冷硬的丢下这句话,抬脚离开,身后是一群女人的哭泣和不甘的呐喊。
回到老宅,正赶上晚饭时刻,张显宗洗了手,换了衣服,去了岳绮罗的院子。
岳绮罗瞧见他挑了挑眉,却没多说什么。
只是告诉他:“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给你和无心换血。”
张显宗手顿了一下,继续拿公筷给她夹她爱吃的菜:“好。”
犹豫了一下,张显宗还是开口劝了一句:“绮罗,你这些时日一直都在研究操心这些事,每天都很晚才休息,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明天还要给我们换血,今天也早些休息吧。”
岳绮罗不以为意:“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需要那么愚蠢的恢复方式。”
她这次醒来,灵魂上有饕餮的一部分,补足了她此前的损耗之外还有充足的盈余。
她清楚,只怕是最后的残留,小叮当做了些什么。
她这些时日也不是一直在研究无心,她对无心的兴趣不大,她只是想要他长生的躯体,只是想要他死,仅此而已。
她如今灵魂充盈,与这具身体也更深度的融合。
她已经发现了,现在的她哪怕长时间不吸收生人的精气,只是凭借这些凡俗之物种的能量也仍旧能保持鲜活和动力。
曾经她在他身体里,他借了她很多力量,也试图教过她很多事。
就比如他曾说过的,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世间走这一遭,也挺有意思的。
她嗤之以鼻,可重生而来,她虽仍旧对一切都很漠然无谓,喜怒不定,却也没有前世那般随性暴虐。
现在的她比之以前,简直不要太平和。
“……”
张显宗不说话了,只默默给她夹菜。
无心现在已经恢复成了人形,只不过却是浑身长满白毛的模样。
他和月牙交代了自己的特殊,月牙沉默良久,可她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他们之间的经历和相处还是太少了,在无心如此隐瞒的前提下,月牙虽然曾经喜欢他,却做不到再无条件毫无保留的去喜欢他,信任他了。
哪怕她清楚,他的心一直是好的。
翌日
无心被绑在冰冷的铁床上,面无表情。
要不是他本身怕疼,这些时日他自己都快习惯了。
若不是为了月牙和顾玄武,他早就跑了。
可是心里的情谊和责任感让他做不来那种不负责任的事。
现在的他只想再等等,如今所有人都已经形成了习惯,顾玄武的身体也在恢复,等他完全恢复,届时未尝没有逃脱的办法。
无心想的很美好,可岳绮罗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两人换了一身的血液,张显宗没什么排异现象,甚至很兴奋。
可无心却很是虚弱。
而就在这个档口,无心和顾玄武被拽了出来,蒙上眼罩,捆绑着塞进了车里,带着军队向着猪头山浩浩荡荡的进发。
岳绮罗命人将洞口挖开,把顾玄武藏的那两箱金子拿了出来,然后将无心和顾玄武毫不留情的踹了下去。
地洞里,到处是狰狞错落的黑条树根盘结。
张显宗戒备的护在岳绮罗身侧,他总觉得这里给他一种阴冷的感觉,让他很不安。
而绮罗自下来后也怪怪的,嘴角噙着阴冷的笑,身上的气势也透着寒凉。
张显宗眸色暗了暗,他知道,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他不清楚的事,而关键,就是前面被推着走的无心。
几人不断地往里深入,直到瞧见一个漆黑的山洞,内里透出阵阵冷意。
岳绮罗冷笑了一声,手起手落,无心的四肢便被砍下。
他剩余的身体无力的跌下,被顾玄武用身体撑住,两人咒骂连连,岳绮罗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带着纯白的真丝手套,欲矮身将断肢拿起,被张显宗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岳绮罗自然的收回手,向着洞里抬了抬下巴:“扔进去。”
张显宗没有迟疑,四肢带着滴落的鲜血被扔了进去。
山洞突然一阵摇晃,有一种莫名的牵引自灵魂上传来,岳绮罗双眸骤然一亮,兴奋的笑出声来。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来了!来了!”
她猛地挥手,无数小纸人浮现,将她和张显宗拖了起来。
岳绮罗居高临下的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笑容满面,有一丝癫狂的病态。
“无心,你给我的,我全都还给你了。”
“你也好好体会一下永堕黑暗的感觉吧!”
“哈哈哈!无心!再也不见了!”
山洞深处传来阵阵吸力,岳绮罗操纵其余纸人们束缚住无心和顾玄武,将两人向着山洞深处扔去。
她则和张显宗架着纸人远去。
身后是无心不甘的喊叫:“岳绮罗!!!”
岳绮罗勾唇,漆黑的眸子里是怎么也遮掩不下去的愉悦。
出了山洞,岳绮罗直接命人填了这洞,下了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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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带着两箱金子浩浩荡荡的回去了,而无心和顾玄武,则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早在他们出发不久,月牙就被府里的卫兵请了出去。
她满脸茫然的接住扔向她的包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也不敢就这么离开。
无心和顾玄武还没有回来!
月牙始终在周围徘徊,直到午后,汽车远远驶来,她警惕的躲在摊子后,却只见到张显宗给岳绮罗开了车门,引领她下来。
而车上和后面的军队里,都没有那两人的踪迹。
月牙心下不安,却不太敢上前质问。
这些时日岳绮罗的狠辣,她全都尽收眼里。
她又等了等,直到夕阳西下,天色变暗,她才忐忑的出了城,直奔家里。
万一呢?
万一无心和顾玄武逃脱,回家去了呢?
可是,没有……
月牙在那空荡荡的家等了很久,那两个人始终没有回来。
她拿着无心曾给她的金条,换成大洋后贿赂了那日跟着张显宗他们离开的几个士兵,终于打听到了些许线索。
猪头山、山洞、活埋……
月牙瞬间失神,心脏涌上阵阵刺痛。
她拎着铲子疯了一样跑去猪头山。
可猪头山那么大,她找了许久,挖了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那两个人。
很久很久以后,月牙放弃了。
她仍旧住在县城外的房子里,靠做杂活养活自己,等着两个几乎不可能会回来的人。
张显宗把持着文县,搞得有模有样的,治理有度,政治清明。
而他对岳绮罗的宠爱也被传成了一段佳话。
数十年后,张显宗仍旧是那副清俊模样,只是眼尾多了两道皱纹。
樱花进犯,养尊处优的岳绮罗重新站了出来。
在漫天的炮火中,铺天盖地的小纸人在其身后飞出,呼啸着扑向那一个个狞笑的侵犯者。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岳绮罗挥手收回小纸人们,不自觉的打了个嗝。
唔,好久没吃这么撑过了……
在炮火的轰炸下,遥远的猪头山下有什么正在苏醒。
胃里一阵翻腾,还没睁眼它就先吐了一阵,将胃里没消化的东西吐了出来。
它翻了个身,缓缓抬眼看过去,余光中却只见银光一闪……
(完)
番外——
一次张显宗带着岳绮罗去上海滩游玩,人群往来中,恍然有一张和无心样貌相似的少年骑着车,张扬的一晃而过。
张显宗蹙眉,循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人蓦的一怔。
他倒是没瞧见无心,反倒是见到了一个恍若与顾玄武一个模子出来的少年,一身的痞气。
后来他派人查了查,那个少年,叫顾基。
而不久后,他结交了一位叫做无心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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