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鸥清理了一下玻璃渣和吧台上的酒渍,那一滩妖艳的红如此诡异。而且,血腥玛丽这个名字更加诡异,真是见鬼了,不过还好,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只是现在头开始发晕,突然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交织在一起,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倒完垃圾,李鸥绕过酒柜,摸出半瓶杰克丹尼倒了半杯,一仰脖子猛地一口干了,一股灼热激荡胸腔转而迅速升起突破嗓子眼直冲脑门,给他呛出热泪,李鸥长吸一口气,稳了稳,心跳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
已经凌晨两点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两三桌客人依然在那里意犹未尽,当然,喝到这节骨眼多半是在那儿吹牛说大话了。
累了半天,现在李鸥要做的主要是清理“战场”了,偶尔欣赏一下醉酒后妖艳的女人,不过今天可没这个心情了,一个深v已经足够让他心有余悸了。人的好奇心是个可怕且复杂的东西,越是弄不明白李鸥越想搞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是真撞见鬼了那就真应了那句话——好奇害死猫。
李鸥的眼光转向酒桶,其他事情都可以勉勉强强说过去,只是刚才那股失重的酒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按理酒桶里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怎么会往外喷的那么厉害,好像是被吸出来一样。
难道酒桶里面有什么蹊跷?李鸥疑惑的凑近笨重的酒桶,慢慢的触到冷冰冰的阀门,屏住呼吸一拧!
“哗”一股喜力安静的流了出来,并没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李鸥!你在干嘛呢?”是苏曼,她送完客人过来帮忙收拾吧台。
李鸥猛的回过神来,赶紧拧上阀门,这特么是拿啤酒当自来水玩儿呢,他尴尬的冲着苏曼傻笑以掩饰自己的囧态。
“我试一下看堵不堵”
“酒桶没堵,你的大脑瓜堵了,我看你都放了半天了”苏曼走过来轻轻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给她惹了这么多麻烦,这个时候却看不出她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好意思啊曼姐,又给你惹事儿了!”
“知道惹事儿了就好,上班得带着心,咱们工作是不难,但是稍不留神就容易出差错,多一分精神就少一点投诉。”
“曼姐说得对,以后得打起精神干活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再也不能给女神丢脸了。”
“还女神呢,都人老珠黄了,不叫女神经就谢天谢地了。”苏曼笑着捋了捋一边的刘海,脸上少了许多疲倦忧愁,多了几分俏皮温柔。
“对了,今天那个刘总(老男人)跟李小姐(深v)让我有点琢磨不透。怎么就毫无征兆的互相扇起耳光?”苏曼也似乎对今天的事情特别好奇,不解的问李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嘛,一看那女人就是小三儿,没准是老刘看腻了想换了,正好抓住这个时机借着酒劲儿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哈哈!男人不都是这样么。”李鸥开始一扫疑惑变得轻松起来了。
“哦,年纪轻轻知道得还不少呢,你不也是男人么!”此时的苏曼笑得优雅妩媚。
“我很单纯好吧,男人的臂膀男孩儿的心,look!”李鸥得意的秀了秀肱二头肌。
“少臭美了,赶紧收拾一下下班回家吧,不用去我办公室了,回去可得好好休息,上班再没精打采的我可要扣你工资啦!”
“诺!女神陛下!”李鸥放下袖子。
低头的瞬间,又瞥见手腕上的黑色火鹤,而且越来越明显,转而变红。刚才轻松的心又突然重新悬了起来,为了不让苏曼看出的异样,李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转身收拾吧台了。
找到水龙头,挤了点洗手液试着擦掉那朵火鹤纹身,奇怪!竟然被他洗掉了,原来是墨!但是那会儿没洗怎么火鹤没了?难道是被女人喷的酒蹭掉的?
李鸥像福尔摩斯一样收集着各种可疑的证据,然后一一破解。
最后的解释归于同事的恶作剧——应该是哪个混蛋给自己盖的戳儿。罢了罢了,这一天够累的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干完活,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了,李鸥告别苏曼跟其他同事换好衣服,赶到陆家嘴环路打车。
忙了一天,大半夜的还得从浦东驱车回浦西,半个多小时的路啊。李鸥钻进一辆空车,坐在后面,跟师傅说了地址便猛地关上车门,把这纷扰和这令人焦躁不安的夜挡在窗外,看着万家灯火飞也似得迅速后退。
车里静静的,每天的这个时候是最舒服的时候,就等着回家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猛睡一觉。不过偶尔会心生凄凉,大半夜的,别的男人都是抱着老婆孩子或者情人酣睡,李鸥还得疲惫的往回赶路。
刚毕业那会,踌躇满志的来到魔都,幻想着自己能像许文强那样在上海滩混出个名堂,至少不用这么颠沛流离。哪知道,现如今活的如同蝼蚁一般,最可怕的是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或者说很久都没有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了。
最远大的抱负总是被最平凡的日子啃噬殆尽,生活除了机械的上班下班就是睡觉游戏,信仰崩溃了,爱情也跟着消失了。至今女友,不,是前女友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等你什么时候戒了游戏,不再浑浑噩噩了,再来找我吧”。
后来,李鸥奇迹般的戒了游戏,但是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善,依然平庸,该走的还是走了。而他则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漫不经心平平庸庸。
李鸥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师傅,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谢啦,小伙子,我戒了,常年跑车,膀胱都憋出问题了,胃也不老好使,不能再把肺给烧坏了,你抽吧,烟屁股记得仍外边儿啊!”
李鸥嗯了一声,点上烟摇下车窗,一股深秋的寒意顿时灌了进来,一口吸猛了被冷风顺带呛得他直咳嗽。
突然,手臂隐隐作痛,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李鸥提起袖口,果然,刚才消失的火鹤有出现了,已经不能用恶作剧来解释了。他下意识的望了望后视镜,师傅若无其事的开着车,全然看不出跟这诡异的印记有任何瓜葛。
李鸥惊愕的用拇指搓了一下,纹丝不动,却隐约感觉到一股灼热瞬间爆发,李鸥张着嘴喊不出声,死盯着那支蚕豆大小的印记,只见花瓣开始变幻形态,越来越像一张微缩的人脸。
确切的说是一张女人的脸,无比妖艳,诡异,没等他反应过来,人脸又幻化成水墨般的轻烟,居然从他的手腕上袅袅升起。
此时此刻,李鸥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直冒冷汗,拿烟的手不停的哆嗦,脑子嗡的一声,痴呆的死盯着这一团突如其来的水墨浓烟。升到空中又迅速的聚拢,成了一个立体的——人头!!!
一幅女人的面孔,红唇黑眸幻化不定,长发凌乱毫无规则的翻飞缠绕。莫不是聊斋里的女鬼!!!或是游离在世间的幽灵!!!
正在李鸥完全崩溃的时候,“女鬼”突然张开血盘“大口”,刹那间,车内的烟雾开始聚拢,形成一个浓缩的龙卷风,高速旋转摇曳,慢慢被“大口”吸了进去。
“女鬼”变成黑珍珠,越来越小,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反物质,与这烟雾相互吞噬消亡?恐惧激发了他内心的头脑风暴,突然,“黑珍珠”慢慢膨胀,像极了核弹爆炸时的蘑菇云,又像游弋在这黑暗空间里的水母。
膨胀,幻化,如同李鸥心中此时急速膨胀的恐惧和惊愕,就像从云中跌落,划过长空跌入大海,极力想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但是除了空旷和漫无边际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蘑菇云四散开来,恢复成释放出来的烟雾,被流进车窗的寒冷气流迅速的带走,李鸥慌乱的扔出手里即将燃尽的烟屁股,摇起车窗,惊魂未定的看着镜子里师傅那淡定的面容,因为车内并没有开灯,他似乎全然不觉这短短时间内他的所见所感。
李鸥吃力的喘着粗气,极力地想平复狂乱的心跳,白天发生的那一件件奇怪的事情以极高的帧数在他眼前回放。
最初出现的火鹤纹身,手臂上胀痛的筋脉,电流般的抽离感,失重的啤酒酒柱,老男人手掌心的及其相似的火鹤印记,以及他失控的行为,后来再次出现的印记,和眼前这鬼魅般让人惊愕的烟雾,完了,李鸥真的遇见鬼了!!!
他再次抬头,瞥见前面的后视镜里,师傅的面容开始模糊,幻化成诡异的烟雾,车似乎越来越快乐,糟了,以前听老人们讲过幽灵船幽灵车的故事,难道自己现在正坐在幽灵车里面???
李鸥感觉自己俨然成了待宰的羔羊,恍恍惚惚间仿佛听到了魑魅魍魉的狂欢嘶吼声!
突然,车窗外有东西一闪而过,他惊魂未定的极力想用眼光捕捉那道影子却发现空无一物,本能往座椅里收缩,忽然——车窗上,不对,是车窗外,倒垂着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长发如鬼魅般飞舞!
李鸥眼前一黑,浑身一软,跌入无边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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