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是蓬莱最大的湖,或许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湖。主权问题,天池的面积从未精确测量,但在民间,古时便有四分天地的说法,意指蓬莱四种主要地形。
南方沙漠,中央沃土,东边大海,北边天池,四块地方各站一边,面积相当。
民间说法当不得真,天池再大也不可能抵得上半个大陆,可肯定这是一片辽阔水域,纵横以千里计。
星空广袤,玄奇无限,能与天池比较大小的内湖并非没有,但却绝找不到比它更高、更深的存在。天池地下为横断山延伸,只是表面变成了湖。
高不可攀,深不可测,这便是天池得名之因。它是蓬莱最大的淡水资源,自古就被蓬莱人看着生命之湖,如圣地般受人尊崇。以天池为源头的河流,大大小小多达十余条,大部分流经汉江平原。千里沃野,却没能种上多少庄稼,而是被相争的两个国家当做演习场地。
“天池岸边炸开一个五十米深、百米宽的口子,两到三天之内,整个汉江平原化作汪洋。”
造化之力,人为引导,一举改变蓬莱战局
“无边罪孽”
不知道过了多久,军神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无法形容的疲惫与感伤。
“千秋骂名!”博涛将军声音颤抖,蕴含着无法压制的惊恐与担忧。
“遗臭万年啊!元帅?”
把汉江平原变成汪洋,千里沃野,亿万生灵,通通化为乌有。天门市虽有城墙保护,能否抵御得了洪水依然很难讲。即使抵御得了,当城外数百里变成水世界之后,城内的人将如何得到补充?
掘开天池不难做到,再想堵上可就难了,水患一旦形成,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越能结束,退一步讲,即便洪水在很短的时间内退去,面对数百里满是泥泞的泛区,处在战争中的两大国度是否有精力去照看这座城市?
稍有理智的人都会明白,当物质匮乏到一定程度,最善良的人也会变成凶残的野兽,淳朴的蓬莱人也不例外。到那个时候,天门将会变成真正的地狱,人性或许都将因此泯灭。
到最后,天门市内百万民众,活下来的能有多少?
这样的罪孽,谁能承受?
这样的骂名,哪个敢承担?
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军神苦涩而感慨的声音道:“牛犇啊,你说的这个真是一道难题。”
“何止是难题?他分明包藏祸心!”博涛将军的言辞更加激烈。
“祸心不是人给的,关键在于选择。”军神默默说道:“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办法,而且是唯一的办法。”
牛犇没有说什么,沉默片刻,他朝视频对面鞠了一躬,之后便又站直,继续默默地等到。
看到这个举动,周围的人全都愣住。
“师座,那边看不见咱们。”小托马斯一旁悄悄提醒。
牛犇“哦。”了声,像是才知道这点。
讲述过自己的计划,牛犇就静静待在原地,默默等待回音。视频两边雅雀无声,包括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叶飞在内,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震惊到极点,内心一片空白。
过往的风穿过石头间的缝隙,发出哭泣般的呜呜声,人们的视线集中在牛犇身上,表情敬畏,眼神迷茫。
“疯子!你他吗真是个疯子。”
叶飞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看着牛犇的眼神古怪而陌生,仿佛才刚刚认识这个人。
牛犇脸上找不到负罪或者愧疚的痕迹,更见不到疯狂。讲述前,他曾经流露出为难的样子,心内似乎经历过挣扎。在当这番话讲完,他回复到更早些时候的模样,漠然,平淡,静静等待。
要不要实施这个计划,决定需要军神来做。不实施便罢,一旦决定采用,指挥部需将此前定好的策略彻底推倒,全部重来。
“好望角战争,霍青建议拦江截流,一举改变战场局势,但在事后,霍青遭到不少人的批判;直到现在,仍有学者说他冷血残暴,心里只有胜利,没有自然和生命。相比之下,今天你的建议比那次严重百倍,真不知道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上出现军神苍老的面孔,声音经视窗传出,幽幽然飘荡在人们的耳边,仿佛千万年前的呢喃。
“讲讲可行性吧。天池是湖,湖岸不是河堤,应该很宽很厚实才对。你打算在哪个地段下手?”
提出这样的问题更像是在寻找托辞,就好比情侣之间为小事争吵,叫嚷并不代表内心真的要如何,只不过希望对方服个软,给自己个台阶下。
湖岸不是河提,没错,但它再怎么宽阔厚实,以现代人拥有的强悍科技,以这支队伍拥有的机甲、炸药,总能炸开一个缺口,当然就计划本身而言,那个缺口越大、越深,效果越好。届时什么机甲、精锐、百万大军,什么战术、筹谋、精巧设计,通通变成笑话。
毫无疑问,洪水的威力越大,危害与危害的时间也会随之增大增长。最最严重的情况,蓬莱地貌将因为这个举动天翻地覆,甚连生态体系都将大幅度改变。
军神不会不明白这点,提问时,他的声音并不坚定,意志不够强烈。
“汉江瀑布。”
牛犇早已选好目标,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汉江是最主要的河道,必争之地。姬鹏方面进军时考虑到这点,以精锐在第一时间拿下汉江的几座桥梁,在那之后,这几座桥梁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直到现在。
牛犇说道:“掘口顺利不去说它,倘若难度太大无法实施,至少得让汉江泛滥,冲垮那几座桥,切断姬鹏前后军之间的联系。”
“这样的话,是否可以考虑控制决口的规模,只令洪水冲垮桥梁?”军神犹豫着继续道:“别让汉江平原全部淹没,至少保留天门市?”
“我不建议这样。”牛犇冷漠的声音回应。
“理由?”
“只有我们能够执行这项任务,人员、设备、能够动用的爆炸物有限。另外从时间上看,无法精心测量、计算并且设计完美方案,也没有二次调整的机会。”
稍顿,牛犇继续说道:“还有第三点,姬鹏主力已经过河,不消灭他们,天门注定不保。”
“胡说八道!”博涛将军叫喊起来:“守城之战还没有打,你怎么知道注定不保?”
“你才胡说八道。”经过这段时间,叶飞渐渐将震惊消化在肚子里。看到扭转战局的希望,他的精神状态比牛犇提出水淹计划前好上很多,便也恢复到往日毒口薄舌的本色。
“数十万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围攻一座孤城,守军只有十来万,秩序混乱,还在忙着换装。这种仗都打不赢,你真以为姬鹏军队是废物,那个川崎难道比你更白痴?”
“你”
“少红!”军神看不下去了,厉声喝止。
“好好好,我说错了话,博涛将军不是白痴。”叶飞冷笑道:“你行的话,你来呀!”
这句话击中要害,博涛将军虽然是将军,但其长项根本不在指挥打仗,怎么能担当守城重责。
“我”
“汉江能隔断地面联络,但却无法限制空中。”
牛犇的话为博涛将军解除了尴尬,接下去继续向军神讲述陈述理由。
“站高望远。现如今对手占据太空,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向地面增兵。我想,演习之初的空军限制很快会失效,或许就是现在,对方已经在部署空军登陆。反之,联邦这边非但不能提供增援,相反要努力尽可能的把人撤回去。此消彼长,更恶劣的情况还在后面。”
演习之初,因为控制上存在难题,两国把空军排除在演习队伍之外。除了少量必须用到的如侦查、电子、运输等机型,主职战斗的歼击机与轰炸机都被排除在外。因为这重限制,姬鹏帝国无法提前运送大批战机到蓬莱,否则,天门市早已一片火海。
现在情况不同了,姬鹏帝国可随意朝战场增派支援,在当太空战斗决出胜负后,朝地面增派空军是其首选。这便意味着,即使按照牛犇的计划挖开天池,把汉江平原化成汪洋,也只是取得战役上的胜利,而非改变全局。将来留下来的联邦军队的形势依然严峻,要做好长期、艰苦的战斗准备。
回过头来再看,倘若不能一举将围城数十万军队消灭,等到对方空军就位,本就处于劣势的联邦军队一丝希望都看不到。反之,帝国数十万精锐先锋突然消失,作为进军最主要通道、汉江平原又变成汪洋,哪条都不是三两天能够解决的问题。
没有地面部队配合,指望空军轰炸消灭尚存的数十万联邦军队,很不现实。另外还有,单纯面对轰炸,联邦军队并非没有办法。以往蓬莱有过战争,联邦控制区内存有大量防空武器,此次军演虽没有带来更多,却会留下更多的人,其中有不少精通改装和制造。如能得到喘息之机,完全可以组织生产,与对手长期作战。
而这又符合之前提到的“持久战”方针,尽可能多地消耗对手。
“是啊!水淹汉江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汉江,而在于全局。可就是”
牛犇能够看到的,军神心里一清二楚,而且他知道,牛犇之所以把它列在第三位,原因是目前尚不能百分百断定决口计划可以实施。假如根本做不到,无论前景是否美好,都无从谈起。
“主要还是可行性。需要勘察现场之后才能有判断,对不对?”
“是的。”
“那就先做勘察。”军神做出第一步决策,“从你们现在的位置过去需要多久?何时能有结论?还有你的身体”
“现在出发,一天之内就能抵达。”牛犇截断军神的话,回应道:“勘察做不到完美,因而也就不需要太多时间。”回过头来,牛犇招手叫来一名士兵。
“老实,这种爆破你有没有经验,计算和施工安置大概需要多久?”
赵老实相貌老实,为人更老实,然而在爆破这个领域,他是整个联邦数一数二的高手。或许就像他自己讲的,
“师座,这个事儿真的不太好估。”提及爆破从不作难的老师泛了难色:“得去地方看过才知道。”
“又不是要你精确计算,只要个大概。”叶飞加入进来道:“这样,你就按照开山的难度做比较,以彬仔藏身的那座山峰。”
提到冷彬的时候,叶飞的视线悄悄落在牛犇脸上,注意观察其神情。
营地之战,彬仔一人一枪为小狐狸做掩护,身负重伤。被人救下来的时候,他已进入休克状态,犹自死死抱着那条特制的枪械不肯放手。叶飞知道彬仔的来历,这个时候故意提到,不仅仅为了爆破。
果不其然,听到彬仔的名字,牛犇微微皱了皱眉。
“还好天良未泯。”叶飞暗自在心里嘀咕:“一言决定百万人生死这家伙怎么就能想的出来。”
“开山的话,最快三四天吧。”片刻功夫,赵老实脸上全是汗:“太匆忙,不保险,而且要在水中作业”
“不能拖那么久。”牛犇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最多给你两天。”
“啊?!”赵老实彻底啥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托马斯,叫几个人,带着老实马上出发。长明,你带人组织设备物资,随后跟进。”牛犇不管老实心里有多委屈,开发发布命令。
“是!”
军队的素养高低体现于一个个细节,牛犇下令时没有向军神请示,也没有征求叶飞的意见。命令一旦下达,众人无论心里是否还有疑惑,立刻全部行动起来,没有丝毫迟疑。
“长明把俘虏带上,能用则用。若不能用,爆炸设置好之后放掉。”
“是!”顾长明稍稍有些迟疑,但在回应的时候声音依旧坚定。旁边叶飞瞪大眼睛,代替大家询问因有。
“为什么放掉?难道任由他们逃回去汇报?”
“可是”
“没别的了,你们去做吧。”
示意顾长明可以出发,牛犇不再管那边的事情,回过头对军神道:“三天,准备完毕后向您汇报。”
“知道了。”这边的对话,军神一清二楚,言罢忽然道:“你的估计很准。但是安排有些冒险。”
大部分人不能马上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牛犇自己当然明白,但未就此做出回应。
视频两边陷入沉默,过了片刻,牛犇忽然道:“老爷子,我有一个请求。”
同一时间,军神也开口道:“牛犇啊,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您先说。”
“你先说。”
又一次异口同声,两边人表情怪异,老少两个心情也有些异样。
“好吧,我先问。”
军神不再谦让,飘忽的声音道:“如果由你来决定,这次会怎么做?”
“由我决定”
牛犇的眉角连续跳动,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会把目光放远些。”
“放到哪里?”军神追问道。
“太空,雁门港,好望角,联邦国内。”稍顿,牛犇又道:“还有蓝色海。”
“蓝色海?”军神微微皱眉。从牛犇的话里,他听出几分强调的意味。
“无序之地,那里有什么?”
“有人,有路,有宝藏,和无数待解谜团。”
“能做些什么?”
“做一切可以做的事与想做的事。”
“我明白了。”
军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牛犇,你会不会一直当自己是华龙人?”
“当然。我在这里长大。”牛犇没有迟疑,停了片刻,他接下去说道:“老爷子,您之前那个问题,我想回答一下。”
“哦?”军神没有问具体哪个问题,很快回道:“说来听听。”
牛犇缓缓说道:“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不想背负太多东西。但我相信,得到的只与自己付出和选择有关。”
这里的转折有些莫名其妙,意犹未尽。军神默默等了片刻,追问道。
“还有吗?”
“抱怨与嫉妒,是最大的缺点,与弱点。”
“很难得。”
军神等了片刻,直到确认牛犇没有别的话讲,才把神情收敛起来,肃容开口。
“牛犇少校,下面我要说的话,是以联邦政府、军部、和我的名义下达的最高指令,也是最高授权。稍后,它会以密电形式通报给所有重要部门,并在得到总统的确认后存档。”
庄重但有些平淡的声调,听来仿佛有座山压向头顶,牛犇心头一跳,情不自禁听起来胸膛。
军神缓缓说道:“鉴于当前的形势,联邦政府、军部及相关单位联合授权,由我本人宣布。授权牛犇少校为免衔军官,全权组建联邦独立军,与之相关的事务,不必向任何部门及个人汇报。”
这番话讲出来,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人们无法想象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心中一片空白。
军神接着又道:“独立军兵源、制度、配给、驻地、活动区域及规范,根据情形自主决策,自主解决。遇到和联邦现有军制相冲突的情形,军级与军级以下单位,独立军拥有优先权。”
“什么!”
博涛将军按捺不住心中震惊,尖叫的声音大喊起来:“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元帅,不管您怎么看重牛少校、不,牛犇,也不能这样。后患无穷,后患无穷啊!”
这绝对是大实话,能力如何暂且不论,将如此巨大的权利赋予给一个才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这样的举动连赌博都算不上,根本是在为联邦埋雷。
权力是威力最强的腐蚀剂,多少英雄豪杰、组织乃至国家都因其堕落、腐烂到毁灭,谁能证明这个年轻人拥有别人比不了的意志,谁又能保证其将来不会发生改变?
对军神而言,这个决定不会比决口计划更容易,叫喊的时候,博涛将军心里想起之前叶飞说过的话。
军神老了是事实,他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就这么定了。即刻生效。”
脑子是否糊涂需要医生诊断,军神驳回博涛将军的苦谏,宣布独立军就此成军,并且宣布一项人士任命。
“华龙联邦军部征调齐少红入军,任命为独立军政委。”
“啥?”
与黄博涛一样,叶飞正处在震惊当中,猛然间听到军神提及自己,再听到那个即陌生、有似乎听到过的职务称谓,心神越发迷茫。
“政委?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负责给人做思想工作,加强将士的忠贞、使命感和献身精神,提高战斗力。”军神认真解释道:“位高权重而且是闲差,很适合你。”
“适合个屁啊!”
醒悟过来后,叶飞哭笑不得,毫不犹豫地选择暴走。“老头子,你是不是真的疯了?给人做思想工作?提高忠贞与使命感?你那只眼睛看出来我是那块料?”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军神难得幽默,言语间似乎颇为得意,心情都因此变好。
“我不干!”叶飞奋力高喊:“绝对不干,死都不干!”
“由不得你。”
军神根本不理他,转回来问牛犇道:“牛犇,你对这个安排有没有意见?”
仿佛千年谜底揭晓之前的瞬间,两边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出乎大多数人预料的是,牛犇没让大家等待太久,稍作沉吟便作出回应。
“我接受,会尽力。”
嚯!
整齐的呼气声,透出来的不止有石头落地的轻松,还有失望与担忧。出于心内判断不同,人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表达着感慨,只是略微有些匆忙。
这是因为,大家都觉得牛犇答应的太快,脸上的表情,既看不出重担压肩的沉重,也没有奸谋得逞的得意。
过于平静,甚至是平淡了。
唯独军神不觉得意外,接着又问:“对齐少红的任命,你有没有意见?”
“开除我,快点快点。”叶飞急忙去拉牛犇的胳膊。“我是汤里的那颗老鼠屎,赶紧清除。”
“”牛犇看了叶飞一眼,“没意见。”
“你想死啊!”叶飞狠狠踢牛犇一脚。“狗屁独立军,信不信我现在就鼓动大家造反?”
牛犇平静地望着他说道:“你可以试试。”
“”叶飞沉默下来。
将来如何没人知道,至少现在,周围和岸上的士兵不是叶飞能够鼓动,即便他是军神后代。
意识到这点,叶飞原地呆愣片刻,不再和牛犇、也不再与自己的爷爷说什么,默默走到一旁坐倒,独自望着天空发呆。
对面,军神一直看着他,眼神异常复杂。
“牛犇,谢谢你。”
“是我应该做的。”牛犇如此回应。“也谢谢您。”
“难为你了。”军神又道。
“我会尽力。”牛犇默默回答。
“将来”军神有些犹豫。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牛犇说道:“将来的人,该比现在的人更有智慧。”
“那好吧。”军神放开这个话题,神情仿佛丢下一副重担,显得无比轻松和放心:“现在,说说你的请求?”
“有两个伤员”
“需要送回总部治疗?”看出牛犇有些迟疑,军神试探道。
“是的。”
“中间隔着皇家第二师团,有些困难。”军神并不讳言困难,但没有推诿。“我让我的专机过去,有为我准备的养生舱,最好的医生随行。”
“嗯。”得到这种待遇,牛犇脸上看不到兴奋,相反流露出仿佛惆怅的情绪。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军神目光深邃,问道:“有要求的话,最好现在提出来。稍后可能”
“没有别的要求。”
片刻调整,牛犇的神色恢复平淡,他抬起头望着屏幕上老人的面孔,沉默片刻后,轻轻的声音道。
“老爷子,请您保重。”
“我老了。你们都还年轻。你们要保重。”
屏幕上的老人微笑起来,他的视线越过牛犇,看着其背后的辽阔水面与天空,苍老的面孔上焕发出莫名神采。
“一定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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