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两边的房门都是大开的,而上官逸坐在空无一人的清歌那边,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他不知道清歌去了哪里,电话可以打通可是没有人接,屋子里的东西虽然都还在,可是她那么洒脱的人,说走就走是一件多简单的事?当初她离开时,不是就在这屋子里留下了一堆的东西燔?
在约好了跟他爸爸妈妈吃饭的时间,她又一次不见了,上官逸没办法往好的方向想。
到底是有多不想面对他,接受他,所以才连小魔星都不管一走了之,还是因为他的步步相逼彻底激怒了她,让她想其他的方法去了?
不知不觉就抽掉了大半包烟窠。
在认识她之前,他不抽烟,她离开之后,他学会了抽烟,而且很多时候,总是不知不觉地就抽一大包。
仿佛将那股烟的气息吸入肺腑,就能填补自己空荡的内心。
上官逸坐在那里,缓缓地抽完整包烟,再度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他眸色幽深,听着电话自动断掉的声音,终于收起电话,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关上两边的门,上官逸直接走进电梯,下了楼。
“上官先生。”楼下熟悉的两个保安笑着跟他打着招呼。
然而他却是面容沉沉,淡淡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平日里向来温文待人的人,忽然就变了脸色,那两个保安相互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上官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啊……”
心情不太好的上官逸坐进车子里,迅速发动车子,驶出小区,便往别墅的方向飞驰而去。
明明还是晚高峰的时间段,他的车子却仿佛根本不受阻,一路飞快地前行。
开了将近一半的路程之后,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上官逸看也不看,直接用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声音毫无情绪,“喂?”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钟,随后,就传来某个哪怕就在身边也能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老公……”
上官逸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
吱——吱——吱——
身后蓦地响起一连串刹车的声音,然而却还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五车追尾的结果……
上官逸在交警到来之前,只花两分钟就就处理好了这起追尾事故,随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驾驶着自己被追尾得尾部已经完全变形的车子到达了一家4s店,直接重新开了一辆新车再次出发。
先前还让他觉得通畅无比的道路顿时再度变得拥堵起来,上官逸紧握着方向盘,只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已经要完全用尽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清歌所说的那家酒店。
到了之后,他直接将车丢在门口,便进入了酒店。
人生第一次,竟然觉得这样迫不及待,恨不得只用一秒钟就看见那个女人,让他确定她真的还在!
酒店25楼的餐厅,上官逸刚一进去,便只见清歌迎面朝他走来,霎时间,他郁积得几乎要爆炸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点,一把就将清歌抱进怀中,不顾旁人的目光紧紧搂住。
他那一抱可真是用力啊!清歌直接就撞进他的身体,来不及做其他任何反应,第一反应就是——疼!仿佛撞上了一个钢筋铁板那么疼!
清歌缓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来圈了圈他的窄腰,语气有些奇怪,“老公,你要不要这么用力啊?”
上官逸闻言,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又扶起她的身体,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刚才因为她一声“老公”,直接就造成了五车连续追尾,他头脑发热根本来不及细想就直接奔来了这边,这会儿她又喊了一声,他才终于察觉到什么一般。
她穿着一条他没有见过的裙子,圆领、中袖,很纯粹的粉蓝色,很端庄的款式;头发也似乎精心打理过,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顺;还化了很精致的妆,并不过分描画,而是很清新美丽的妆容,一双大眼睛格外突出,忽闪动人。
那一瞬间,上官逸觉得没有父母会不喜欢这样一个儿媳妇。
可是她却失约了。
她打扮得这么漂亮,失约于他父母,出现在这里,他竟然不知道她这样子的打扮初衷到底是什么。
他似乎终于清醒了一些,沉眸看着她,“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清歌却缓缓拉住了他的手,抬眸看着他,神情竟然是认真的,“我都那样叫你了,你说我叫你来干什么?”
上官逸闻言,微微一拧眉,而清歌却已经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走到靠窗的位置,上官逸就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瑞瑞。
此时此刻,瑞瑞正低着头坐在窗边的一个座位上,闷闷地戳着自己面前的饮料,而她身边,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西装笔挺,气质不凡,一双略狭长的凤目里却毫不掩饰地写着勃勃野心和欲/望。
清歌牵着上官逸的手出现的那一瞬,男人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随后,他的目光便与上官逸的目光对上了。
上官逸与他对视着,却丝毫没有受他眼神影响,眸光依旧深沉平静。
清歌拉着他走到了桌子旁边,瑞瑞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到上官逸,原本的愁苦顿时就变成了满目喜悦,“姐夫!”
上官逸点了点头,和清歌在另一方坐了下来。
清歌试图松开他的手,他却忽然反手握住了她,将她冰凉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同时另一只手搭在清歌背后的椅子上,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手又这么凉。”
清歌听了,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靠向他一些,竟恢复了从前的神情——从前,那两个月,两个人日夜相对时,又温柔又调皮的模样,“你公司的空调温度你可以做主,这里的你也能?”
上官逸听了,先是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随后直接招手就唤来了经理。
“上官先生。”经理一看见他,立刻彬彬有礼地喊了一声,“有什么吩咐吗?”
瑞瑞看上官逸的眼神顿时更亮了。
上官逸只转头吩咐了一句,那经理立刻便点头走开了。
“姐夫,你好厉害啊,这里的经理都认识你哦!感觉所有人都认识你哦!”瑞瑞笑嘻嘻地拍马屁。
上官逸微微一笑。倒不是哪里的经理都认识他,只不过这家酒店刚好是贺宇棠的产业,他手下的人自然认识他。
这时,上官逸才转头看向了瑞瑞身边坐着的,那个始终目光锐利的男人,转头看向清歌,目光依旧温柔平静,“这位,应该是容先生吧?”
清歌目光有些不明显地凝住片刻,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容煜祈的身份,只是很快她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容煜祈,开口道:“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老公,也是我孩子的爸爸,上官逸。”
她声音平静淡漠,虽然是喊着“哥”这样亲密的称呼,却只仿佛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容煜祈眸色更冷。
上官逸主动伸出手来,“容先生,你好。”
容煜祈嘴角勾起一丝微冷的笑意,“上官先生,你好。”
两只手握在一起,容煜祈明显用了很大的力量,上官逸却异常平静,哪怕是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力量,也只是淡淡地松开手,缩了回来。
上官逸这才又转头看向了清歌,“为什么容先生来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告诉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我们又是东道主,这样一点准备都没有,多失礼?”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清歌看着他,语气明显又软了下来,“所以就通知你过来了啊。”
上官逸扶在她腰上的手亲密又低调地捏了她一下,清歌顿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差点倒进他怀中,随后抬起头来,有些羞恼地看了他一眼。
上官逸看在眼里,蓦地失了一瞬间的神。
这样子的神情,他怀念了多少个日夜?
竟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姐夫,别忙着秀恩爱啦!”瑞瑞却忽然开了口,可怜兮兮地看着上官逸,“我哥说要带我回c城,还要送我去英国念书,你帮我劝劝我哥好不好?”
容煜祈转头瞥了瑞瑞一眼,随后再度冷眸看向上官逸,上官逸却只是淡淡一笑:“瑞瑞,你今年都二十岁了,该有自己的打算了,你想怎么样,跟容先生说清楚不就行了?”
“说得通就好了!”瑞瑞小声地嘀咕
了一句,低下头喝着饮料。
清歌却在这时开了口,她平静地看着容煜祈,依旧是那副平淡的口吻:“瑞瑞也是我妹妹,我也会关心她的人生和未来,但我会更注重她的快乐。不是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瑞瑞在这里,我可以好好照顾她,我老公更可以好好照顾她。”
“是吗?”容煜祈有些冷淡地勾了勾唇角,看向上官逸,“上官先生,你跟清歌结婚了?”
“还没有。”上官逸淡笑着回答道,“不过孩子都已经四岁了,结婚这件事,我当然会尽快提上日程。”
“我没说一定要嫁给你啊!”清歌扬起脸来看他,“你还在考察期呢,上官先生!”
“那是谁每天满口地管我叫老公?”上官逸低下脸来看着她。
两个人一低一仰,相互对视,俊朗的容颜和美丽的脸庞相对,是格外动人的风景。
容煜祈放在桌下的手,指甲缓缓掐入掌心。
瑞瑞则配合地伸出手来捂住了眼睛,“又秀恩爱,一天到晚秀,烦死了烦死了!”
清歌闻言,立刻伸出手来推开上官逸的脸,让他又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同时才微微从他怀中直起了身体,拨了拨头发,故作端庄地坐在一旁。
“上官先生,我想,我们还是单独谈谈的好。”容煜祈再度开口。
上官逸听了,嘴角微翘着看向他,“单独谈?容先生想跟我谈什么?”
“没什么好单独谈的。”清歌却中途插了话,“哥,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我跟他之间没有秘密。”
“好。”容煜祈脸上的肌肉极不明显地一抽,随后看着清歌许久,才又开了口,“我这两个妹妹,大的比小的任性,小的比大的骄纵,一定给上官先生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吧?”
“我并不觉得是麻烦。”上官逸回答道。
“是吗?”容煜祈继续道,“清歌从小就任性,胡乱妄为,什么事都敢做……在家里的时候已经够任性了,到了国外之后,生活更是一团糟,上官先生现在还能这样包容她,难道不觉得辛苦?”
清歌听了,眼睛里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浮起一丝讥诮。
她当初眼睛是有多瞎,才会看上容煜祈这样一个男人?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上官逸,她小时候任性得跟他这个哥哥在一起过,而后去了国外,私生活同样一片混乱,就差没说出她吸烟酗酒滥/交了。
的确,她呈现在容煜祈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可是这个男人也的确是卑鄙得超乎她的想象。
上官逸不知道这些事,她是不是应该不动声色地提醒一下他?
谁料,清歌还在思量的时候,上官逸却已经开了口——
“我知道她当初过得有多辛苦。”上官逸看看清歌,又看向容煜祈,“年少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伤得自己体无完肤,离家出走,年纪轻轻,一个人在国外的社会里生活挣扎。”
清歌闻言,似乎再度惊了惊,凝眸看向上官逸。
他居然知道?是他彻底地调查过她,还是——
池瑞瑞这个死丫头!清歌猛地反应过来,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却没办法表现在面上。
“不过好在,她在巴黎的时候,是遇到了我。”上官逸伸出手来,熟练地整理了一下清歌的头发,嘴角勾起宠溺的微笑,“如果遇到是第二个男人,我恐怕也会觉得不堪设想。”
清歌闻言,立刻抓住了他的领口,“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如果我在巴黎的时候遇到的是别的男人,你就会嫌弃我了?”
“不是。”上官逸捏住她的手,沉声道,“只是怕,你会被别人拐走了。结果你没被拐走,而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从酒店里逃走了……”
容煜祈的指甲再度狠狠没入掌心。
他蓦地想起他在巴黎那家酒店里找到清歌时候的情形,她满身欢爱的痕迹,房间里满是欢爱的气息,他当时多想就那样掐死她?掐死她,也就不会有别的男人来玷污她!
也就是那天,她彻底地从他眼前消失,竟然让他整整找了六年,才终于找到……
而那天,在她身上和房间里留下那些痕迹的男人,竟然就是上官逸!
瑞瑞突然间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哦”了一声,促狭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姐,姐夫,我说你们怎么打死也不肯说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呢……原来你们不乖!啊啊啊啊,少儿不宜,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说完,瑞瑞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上官逸这才又看向容煜祈,“所以,她国外一团糟的生活,应该就是我造成的,这原本就是我的责任,不是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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