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伯母吗?”
“南晨?”
梁伊接到姜南晨的电话是诧异的,同时又感到心酸极了,“你就叫我妈妈吧。”
姜南晨单手揣着裤袋,黑眸静静地望着天:“伯母,我和欢笙没有在一起,这声妈,我还是不要叫了,免得最后落人口舌,我倒无所谓,但你们不能为人诟病。”
“南晨……”
“伯母,你去哪儿了?”
梁伊擦了擦不自觉滑下的眼泪,才说:“我和她爸还有她弟,在南城附近的小镇里呢。”
姜南晨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低沉道:“回来吧……她不能失去任何一样她在乎的东西,尤其是亲人。至于我们不在一起那是我们的事,伯母,尊重你女儿的决定吧。你是过来人,你知道……不爱就是不爱,何必逼欢笙,和她不爱的人在一起?”
“回来吧,回到她身边,从此,我也可以学着……放下她了。”
是的,他不是神,他想过放弃。
挂了电话,姜南晨一步一步地朝外走,没有回头去看那摔塌的一角一眼,曾经被他那么宝贵的一角,终究是一寸不留的死了……
稀里哗啦的小雨声从窗外传到了屋内,欢笙朝外看,天阴霾的不像话,仿佛随时都会朝她凶神恶煞的咆哮一声。
房间里的电视上放着最新关注消息,姜南晨为一个女人建的百合园成了热搜话题的第一名。
而当事人听着那些话竟也失了神——
“众所周知,盛集团向来低调神秘的姜总裁,姜南晨,在全球遍布的资产成了未知数,他本人的出镜率也极为的少,而就在前不久,他却高调建筑了内里不知有多豪华奢侈的百合园,占据南城最贵的地皮之一,让人大吃一惊。后来爆出疑似为欢家大小姐所建,可就在人们喜闻乐见的时候,昨天百合园却轰然倒塌,疑似情裂……下面请看记者在当场拍下的画面。”
紧接着,电视里百合园就出现在了眼底,欢笙眨也不眨的看着它一点一点的被毁灭……血色怎么就全无了?比起和姜南晨的这段爱恋,百合园似乎更像一场梦,醒了,就没了。
她才想起,她的行李还在姜南晨的别墅里。今天是星期五,现在下午三点,他在上班吧?
没有在家就好。
欢笙失魂落魄的关掉电视,拿着钥匙走出了家门,直到雨水淋湿了自己才记起,该带雨伞的。
以往那人见了就会抿着薄唇,蹙紧剑眉去看她:“什么时候能好好爱自己?”
总之,一副要教诲她的样子,又含着他专给她的心疼与怜惜,她会看着他嘻嘻一笑,赖进他的怀抱,觉得,有了他,即使下着雨没带雨伞又如何?她很心安啊。
这时,离家不远的车子里,欢宥透过车窗直勾勾的看到站在雨里的欢笙,不由得惊呼:“妈,爸,你看姐她在干嘛呢……”
闻言,欢谦猛地刹下了车,也刚好到了家门口。
梁伊追随着欢宥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她恨铁不成钢的推开车门,下来走到欢笙面前,就抬起了手,最终那一巴掌停在了半空,没忍心下去。
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过她的眼尾,欢笙慢慢的抬起头,看到梁伊,她似喜悦似悲伤的抽泣了起来:“妈,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梁伊一把被抱住。
欢宥和欢谦站在背后无可奈何。“我们只是去附近的小镇散散心。“
“那为什么一家人散心不带着我?”欢笙委屈的问,“我被你们排除在外了吗……”
“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谈了,我们不是回来了吗。”梁伊闭了闭眼,默默的放下了手,叹气,问:“欢笙,你站在雨里干什么?”
“我,我忘了带伞。”
“然后你发呆了,忘了自己还站在雨里?”
“……嗯。”
“孩子还好吗?打算生下来吗?”
“他很好。不知道……我好像又知道,他爸爸不要他了,我也不真心想要他,那么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在伤害他?”
闻言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这孩子苦命啊,有一对狠情的父母。
“随便你们吧,你的感情事我再也不想管了,以后你要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随便,随便吧……”
梁伊嘲讽的扬唇道。如果这个女儿这一次没有第一次的好运气,真的被简原给害死了,那就是命。做母亲的,不认这个命,想拉女儿一把,但是女儿就不把手给她,她又能怎样?
“谢谢你们回来,谢谢你们没有抛弃我……”欢笙陷入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紧紧的搂住了自己的妈妈,透着眼中的薄雾,目光带笑的看着欢谦和欢宥……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啊!!”梁伊回抱住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喃喃道。
不知道谁对她是真好,谁对她是假坏的人,是最傻的,可这最傻的,偏偏是她梁伊的女儿。
欢笙洗了个热水澡就预备去姜南晨的别墅拿走行李,在离开之前不禁眼神一凝,远远地,看到一身单薄运动服的欢宥,站在落地窗前朗读着似乎是一段词——
“一朝风雨,满地残红。湿了花香,几许悲凉,奈何世间无常。”
外面还在下着雨,似乎吹起风了,屋子里没有打暖气,欢笙叮嘱道:“欢宥,穿一件衣服再读你的东西,如果不想穿,就开暖气,别冻着自己。”
欢宥没理她。
欢笙落寞了一下,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姐,第一次觉得,你挺没心没肺的。”欢宥冷冷的眼神看着地面,自言自语。
……
欢笙在开门的时候,看到无名指上的钻戒不由得动作一顿,竟然盯着无名指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忽然听到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她才蓦然惊醒。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声音冷冷的,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声音也不是太温柔,但是总会让她听出一丝安心的宠溺,他可能知道她没有安全感,所以总是刻意的行动出来,告诉她让她知道:在他心里,她和别人不一样。
而现在……他的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让她害怕,是不习惯吧。
欢笙躲不掉,只好自己转过身,抬头看他,回答:“来拿我的行李。”
人是不是都是天生的演员,明明谁都遍体鳞伤了,还老是装作自己百毒不侵,还装的那么好。
姜南晨幽深的黑眸从她的脸上淡漠转移,动手把她/插/进/孔/里的钥匙给/拔/了出来,说:“锁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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