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围人来来往往很不方便,康小辉跑向操场看台,那里相对空旷,人也少。这样,和叶律师的对话就不会有人偷听到了。
“我是通过一位同事打听到你的联系方式,真抱歉打扰你。听说你准备废除‘恋爱强制条例’,是吗?”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他知道这个世界说实话也是会挨揍的。于是,他委婉地说:“并没有在准备,只是有这么个设想,想要找一个权威之人探讨下。”
“哈哈。”电话里,叶律师浅浅地笑道,“不必拘束,我在互联网上见过你的讲话,总的来说,我是持赞同意见的。”
康小辉沉默了一会,还是害怕这可能会是陷阱。
对方似乎感觉出来了,主动邀请说:“如果今晚有空的话,我们私下里见个面。”
“叶律师么?我可以知道你的全名吗?”
“叶葛,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通过网络暂且了解下。如果你觉得信得过,你可以再给我电话。”
康小辉照他说的办了。
果然,网络上还真有个叫叶葛的人,只不过是新都市一届年轻的律师。事务所的广告上公布了他的履历,以此看,他毕业于优秀大学的法律专业,随后在三甲律师事务所工作过,今年二十七岁。
这么年轻,不知道靠不靠谱啊。
带着怀疑的心态,康小辉和他约定今晚在一家茶馆见面。
晚上七点,康小辉等来那个主动找上门里的叶律师。他是个带着眼镜的帅气小伙,随意的短袖衫,运动裤,背着不知什么牌子的挎包,刚见面就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你一定就是康小辉吧。”
“是的,你是叶律师?”康小辉握了握他的手。
他坐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壶茶。
乍一看他不像是律师的样子。在康小辉的印象里,律师因该是那种穿着正装,手戴名贵手表,语言犀利,一丝不苟,有条不理的那种类型。可面前的人乱糟糟的头发,胡子邋遢,似乎没来得及打理过,看起来就像待业青年。
从网络上的相片和他本人对比,确实是同一个人。
“我就是叶葛。”他说,“我有在电视上看到过你。”
“你是说那件事吗?”
“没错,在市长就职演讲那天发生的事,我相信新都人民对此都有印象。原先只是从同事那里打听过你,今天见到了,没想到你真的是个学生。”叶葛说着,他点的茶到了,向侍者点头示谢后继续说,“那天你说的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当然也包括我。虽然是干律师一行的,平时就靠着法律吃饭,可有的时候,法律本身就是错的,作为年轻一代的律师,我觉得不能坐视不管。”
康小辉听罢,小心地问:“那么叶律师,您这么说,难道你支持我说的那些话。”
“不但支持,而且力挺!”叶葛说着,打开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档案袋,说,“这些资料是我近些年收集到的,关于条例违法的事实案例,从去年3月开始,收集至今,已经有近一百份文件了。有些是因为被恋爱管制的,有些是感情纠葛的,甚至还有因为强制条例自杀的案子。这些案例横跨每个省,我觉得应该很就有代表性。”
“可以给我看看吗?”康小辉问。
叶葛将文件递到康小辉手上,随后又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当心,因为你说的那些话,现在对于类似反对的声音管得很严,所以,这份资料我只有唯一一份。”
康小辉打开档案袋,里面厚厚一打足有几百张纸。还有些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所有的资料都在指明条例对人民生活的影响,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正因为全面,所以才具有代表性,坏的一方面才可能被认可。
真没想到,在学校外,早有人在为废除条例计划准备了。更令人吃惊的是,他居然还是一位律师。
“其实在我出身之前,条例就已经开始实施了,可惜到现在我还是单身,并不是我不希望得到爱情,而是我期望的那个人已经作他人之妇。”叶葛突然感叹了起来,“我答应过她,对她的爱不变,与其一辈子不娶。”
“天哪!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罚款。我拼命的工作,提交巨额的罚款来获得自由,但随着每年递增的罚款额,我已经吃不消,所以才拼命想要取缔条例。”叶葛说着,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感情专一的男人,康小辉想。不过他的精神值得所有人敬佩。
叶葛缓了缓继续道:“一年多前,我开始计划废除条例,作为律师整天接触法律,对我来说要方便许多,可不知为何,政府对关于条例的反对声音相当重视。尤其在你说了那番话后,那些曾经和我一样想要废除条例的人,一夜之间统统改变了想法。最后,只剩了下了我一个人,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
叶葛重新倒了杯茶:“可是,你不一样,你只是个未成年的学生,有关法律会保障你的权益,因此让你做声音的传话筒最合适不过。”
“你的意思是?”
“让你成为领袖!”叶葛站了起来,把头伸到康小辉面前认真地说,“成为对抗条例,争取自由恋爱的领袖!”
“我?”
“现在只要上过网,看过电视的人,都知道关于你的新闻。所以,让你出面最合适不过。”叶葛说。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叶葛说着笑了笑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能有勇气站出来,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人。我认为那个人就是你,康小辉,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啊,嗯。”
被叶律师吹得自己很重要的样子,一下子还不习惯。
康小辉看着面前激动的律师先生,淡定地泯了口茶道:“叶律师,我呢,其实从一开始就认为条例是错误的,加上我个人还有朋友的一些原因吧,让我选择废除条例这一条路。我并没有把条例当作敌人,也从来不会抱怨什么,我只是希望从条例中受益的人们,能关注到那些受伤的人,正视他们的存在。这是我的初衷。”
“美丽的理想。”叶葛赞叹了句,随后严肃地批评道,“无论多么美好的想法,总要经历残酷的实践,无论怎样,条例总是要被废除的。”
康小辉点点头。
“所以,你我现在是站在风头浪尖的人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更加冒险,不过你选择放弃,我也不会介意,因为我不怕,作为律师,我还会继续奋斗下去的。”
“我需要思考的时间。”康小辉说着,将手里重要的文案还给了叶律师。
叶葛忙收好,一把握住了康小辉的手道:“没想到阿,现在还能找到智投相合的人。说实在的,你的那番讲话激起了多少人的共鸣,我相信,像我们这样,敢于向条例反抗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现在,我们则是战友。”
“既然叶律师有如此迫切的想法,我有一个主意。”康小辉说,“把恋爱强制委员会告上法庭。”
叶葛摸着胡子想了想:“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在法庭在审理案件时,不会随随便受理你的请求,所以必须就某件事告发他们。”
“你是说一个具体的案件吗?”
“是的,而且影响越大越好!”
果然是律师,这种事情自己可从来没想当过。当时只觉的只要把一个人告上法庭,法院就会受理,其实法院从来都是就事论事的,因为某件事判断某个人或集团的好坏。
叶葛很专业地道:“因此,想要告发委员会,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果然不能冒然行事啊,有个律师作参考真的要放心许多。
“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吧。”叶葛说,“刚才也是,怪我太激动了,请见凉。”
康小辉摇摇手笑道:“没关系,话说,我也没想到呢,会有律师想要驳倒法律。”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次赌博,要么一举成名,要么落魄无魂。”
叶葛说罢,看着康小辉的眼睛。
他说的有道理,作为律师,拿自己吃饭的饭碗开刀,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绝对的风险吧。但现状,条例中单身青年强制恋爱的规定已经深刻地影响到了每个人,拯救自己,既是在拯救那些在条例中百受伤害的人们。从这个角度讲,也不乏是件好事。
见他对于废除条例激情满满,而且其它律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能够帮助自己了。于是康小辉答应了他的请求:“我坚持自己的见解。”
“也就是说我们的意见达成了一致!”叶葛说这伸出了手。
“是的,意见一致!”康小辉握住了他的手。
叶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那天。”
然后,他端起杯子举到胸前:“那让我们以茶代酒,共进此杯。”
康小辉尴尬的笑了笑,举起杯子,碰了碰,一口喝了个干净。
真是个不正经的律师,也难怪他会被女朋友甩掉。
总之呢,答应贝雪诺请的律师已经找到了,他就是叶葛。尽管感觉不是怎么靠谱,可至少意志相似,还有一点,那就是,不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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