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要看清楚面貌的时候,一大帮人突然涌上车把车厢堵了个严严实实。
应该不会吧。韩佳瑶的话,现在不是在跟着公司经纪人在国外吗?那会儿还是亲自去机场送的她呢。
嗯嗯,一定是刚才脑子里想到她,所以看错了。康小辉猜道。
康小辉时不时的垫起脚,透过人群缝隙观望着那个女孩。她看起来挺苗条的,身材也特别棒,和韩佳瑶一样都是做模特的料。只是她的头发比韩佳瑶稍短些,而且总是披在头上,看起来要不是穿着合适的一副,看起来真像女鬼贞子。
不一会就到下一站口了,这时正是下班高峰,加上外面正在挂着风暴,车厢内特别拥挤,人们都巴不得赶快回到家。就在人来人往之时,康小辉见那卖唱少女提起行李箱下了车。这里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想必她这不是要回家,而是想换个地方摆摊。
康小辉也下了车,跟在她后面,偷偷摸摸的不让她发现。那少女绕着地下通道转了圈,边走边东张西望,好像第一次到这里。康小辉假装在打电话,又时刻关注着那个女孩。
她太像了,无论是神态还是走路的样子,和韩佳瑶简直一模一样。
虽然并没有和她相处太多的时间,不过按照委员会制定恋爱强制协议,三十天的交往足以。
那少女最后选择一片相对干燥的地方,放下了行李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吉他弹唱起来。
不一会儿,动听的歌声瞬间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有些人只是匆匆走过,丢下几枚硬币,有些人则会选择驻足,对少女评头论足一番然后离开,当然也有像康小辉这样,已经成为她“粉丝”的人。他们会停下往行李箱中扔些钱币,然后静静地聆听。
“谢谢大家。”她说话说了句,鞠躬向周围的人道谢,那些人会为她鼓掌。
听到她说话声,康小辉再也不会犹豫了。如果说歌声容易模仿,那么自然说话的声音绝对不会有错。
他混在一堆行人中走过去,然后学着其它人那样,在她行李箱里扔了张大票子。
第一次看到施舍这么多钱的人出现,卖唱少女头压得更低了,当她抬起头的看到施舍的人是康小辉后,整个人哐的一下依在了背后的墙上。
头顶明亮的灯光照清了她苍白的脸,杂乱的长发下,掩藏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真的是你!”惊喜的康小辉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是韩佳瑶吧!”他说。
她强行抽回手,淡淡的说了句:“认错了。”
接着迅速背起吉他,收好行李箱,欲要离开。
虽然还不清楚状况,可这次康小辉绝不会认错了,这位落魄的卖唱少女,就是曾经自己的恋爱管制的对象,韩佳瑶。
他急速跑到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我绝对不会认错人,韩佳瑶!快到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经纪人呢?你的公司呢?”
直到这时,周围人似乎也有人认出了她。
“喂喂,这不是庞麦郎旁边的模特吗?”
“真的耶~”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她瞬间慌了神,连行李都不要了,抱着吉他穿过人群朝着出口奔去。
外面还在下雨,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她一头扎入大雨中,跑到路边,寻找附近的出租车。
康小辉也追了出去,在她旁边撑起一把伞:“跑这么快干什么!又不是要你命!”
她埋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在抽泣,却被淅沥沥的雨声掩盖。
十分钟后,车站附近的餐馆,康小辉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吞咽着食物,这架势足有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一样。
她就是韩佳瑶,却比从前瘦了些,像个浪荡的游子。原本两条双马尾变成了披散得如女鬼的头发,那张总是摆着“要你管”的脸上,除了悲伤和委屈,没有了其它的颜色。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康小辉递过去一包餐巾纸。
“你没事吧。”康小辉关心地问。
她心情平复了许多了,拿过餐巾纸擦了擦眼泪,对康小辉道谢了声。
“很奇怪,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她敷衍地吐了几个字。
还是一如往常的高傲么?
就在康小辉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的时候,韩佳瑶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在也不愿松开的样子。
“我和公司违约了。”她说了句,回忆起一个多月前的事来。“那是我出国后的第一个礼拜,他们让我参加那边的名模比赛,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喜欢这个工作。”
韩佳瑶说着,擦干的眼泪又滚滚流淌下来。
“因为我想到了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是梦想,我不应该忘记当初来到这里的原因。所以我和公司违约了。大概是十天前,我回到这里,一个人在这里唱歌。”她说着偷偷地看了康小辉一眼,“实在没想到,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是因为梦想吗?
听完她的叙述,康小辉觉得挺意外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以这样的方式。
“可是,你的老师知道吗?你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听到老师,韩佳瑶咬住了嘴唇,显得更加伤心了:“老师不知道,因为不想让老师知道,我觉得很对不起他。”
“没有啊。我前天还遇到他来着呢。老师说也很想你呢,这不,你回来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韩佳瑶摇摇头,认错般低下头:“当时,因为出国的事情,我和老师吵架了。”
“吵架?”
“我以为这是次很好的机会,可我却忽视了我心里真正想要的。”韩佳瑶很认真说着,像是要把心里的话全部掏出来,“比起做那种无聊的模特,我宁愿唱歌!我想唱歌!我就是为了唱歌才一路走到现在的。认识老师,和他一起来到这里,认识许多朋友。我不能!不能因为想要成名而忘了我的梦想。我错了。”
“韩佳瑶,你唱歌很好听啊。”康小辉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一句,“我是说真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找到你。”
听到表扬的话,她带着眼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韩佳瑶说着,松开手,伸手去够旁边的吉他。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还以为韩佳瑶会在一年或者只需要半年,就能成为超级明星,受人敬仰和拥戴。她会回国,受到贵宾的接待。她会走在红地毯上,成为闪光灯下耀眼的星星。所有人都在为她欢呼呐喊。
现在的她却是如此的落魄不堪,靠卖艺得到别人施舍的钱,甚至连饭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餐。
这个一下从天堂到人间炼狱的转变,让康小辉接受不了。
“佳瑶!”康小辉叫住了她。
韩佳瑶转过身,看着他。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我也是。”
她说着离开了餐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康小辉知道她几天来吃了很多苦,也许她年幼和老师来到新都打拼时也经历过这些,因此这些苦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可她是个女孩啊,让她经历这些,未免也太残酷了。
就在她面对大风大雨茫然无措的时候,头顶突然多了把八角形的雨伞。
“我送你回家吧。”康小辉指了指远处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道。
她支吾了半天最后低下头说了句:“没有住的地方。”
“不会吧!那你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啊!”
“睡地铁站。”
“那平时就没有住的地方?”
“我和老师住一起的。”
天!她可真厉害。也怪自己从没有了解过她生活方面的情况。等等,这好像是她以前提过,不要干涉她的私生活的。
如今,她和飞鸟公司解除了合约,所以说她已经不再为他们打工了,可能违约的时候,还交了一大笔罚款,才落得如此窘迫的地步。本是可以找庞大叔帮忙的,她却不愿意,真是活该没地方住。
“你可以找我啊!”康小辉说。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我和你什么关系,又不会嘲笑你的啦。”康小辉大度地哈哈道。
韩佳瑶从乱发中探出一只眼睛澄清了事实:“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住的地方啊,本来想去学校的,可是学校放假了。”
好吧,这是个意外。
当晚,康小辉把只身一人的韩佳瑶领回了家,当妈妈看到一个浑身肮脏不堪,打扮得潦草的女孩时吓了一跳,忙把康小辉拉到一旁轻声问起她的来头。
“那个女的是谁!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尤其要注意行为的检点。”妈妈的话音里带着指责的味道。
康小辉明白的妈妈的用意,无非就是在和夏颜在登记之前,不要和别的女孩子来往太深,以免造成误会。
“不会的啦,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因为外面刮大风回不去了,所以在我们家暂住一夜。”
妈妈瞪了他一眼,然后没有再说什么了。
妈妈说的很有道理,马上就要和夏颜去委员会登记了,登记后就是正式的恋人关系了,这个时候韩佳瑶突然回来,尤其在夏颜知道她是自己的前女友,会不会很尴尬啊。
回到房间,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头枕着行李箱,怀里抱着心爱的吉他,沉沉地睡着了。康小辉不愿打扰她,心里又是感慨万千,干脆提起笔,打开了日记本,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记录了下来。
写着写着忍不住地回头看看韩佳瑶的模样,再看看相片里的她,心里就像有把刀在狠狠刮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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