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扫视了一遍在座所有人。萧昌秋长得很美,是那种典型的美人。瓜子脸,柳叶眉……原本应当是很柔美的模样。但她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冷意。因此显得极不好接近,冷若冰霜。她此时一双凌厉的美目看过去,让其余人有些不敢直视。她慢慢的说道:“王以安你去稳住太行。其余人各回各位。随时准备应战。分两道靠近雪峰山。”
&我去。”营帐帘子被掀开,扈骆站在营帐外定定的看向萧昌秋。
萧昌秋沉默了几秒,颔首道:“扈骆你和王以安同去。尽量拖延时间,两天。我只要两天。”
扈骆转身便走,白色的衣袍翻飞。王以安连忙追了上去。
萧昌秋疾步走到沙盘旁快速的插下几面旗子。
&副抄小径往这儿走,你带领骑兵到这儿,……”萧昌秋迅速而简练的下达各项命令。最后手指在太安城一点。
所有人迅速齐声应是,疾步走出营帐。他们眼底都带着一股子坚决,一往无前的坚决。
顿时,军营外号角声响起。齐刷刷的步伐声,带动脚下的土地都在轻微震动。
在营帐外断断续续传来罗副等人的声音。
罗副看着队伍里沧桑或者稚嫩的脸庞,微微抬高了下巴。朗声道:“我们昆仑,立派三千余年。纵横九州,未有一败。今太行天山,携手挑起争战。我等虽立于险地,却丝毫不畏惧。因为我们是昆仑人。……哪怕粉身碎骨,我等也决不后退一步。因为身后是昆仑,因为我等身后的土地每一寸都写着昆仑二字,因为身后的土地上有更多的昆仑人。我等绝不允许太行派踏上昆仑之地,也绝不容许太行践踏昆仑的尊严。……”
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
&战!战!”每一个战字传入耳中都引起一阵颤意。
战意弥漫了整个军营。整个军营如同尖刀出鞘,兵分三路朝太安城出发。如同流水一般急速的涌出然后消失在密林之中。
王洛安等人站在营帐外怔忪的看着出征的修士们,然后缓缓的脸上的表情由迷茫变得越来越坚定。
周立德抓住刀鞘的手微微泛白,目光长久的注视着队伍离去的方向。他想起了他那些牺牲在太安城的兄弟们。
&说,太行派要在换俘的名单上求加上方师叔。”余崇礼咬了咬嘴唇把他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其余人瞬的看向余崇礼。
……
另一边中军帐中却是安静一片中军帐中只留下了萧昌秋和方恪两人。唯独方恪留了下来,他看向萧昌秋正要开口,却被萧昌秋打断。
萧昌秋站在桌沿旁,一手撑在桌上。看向方恪道:“不用说了,我不同意。”
&可能,绝对不可能会答应的。”几乎是同时,王洛阳对着余崇礼道。
其余人不由点了点头。昆仑不会同意的。绝不可能。
营帐中,方恪听到萧昌秋的话之后抿着唇,沉默的看着萧昌秋。现在这架势很明显,左神策营要强攻太安城。萧昌秋完完全全没有用他换俘虏的打算。但以左神策营的兵力守住此地仍旧稍显吃力。而叶于时的人已经赶往祁连山脉外的右神武营。天山派举兵攻打右神武营,边关告急。若是此时出击太安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什么?”方恪看到了萧昌秋的坚决,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坚决。因为他很重要?不,不可能。或者因为会影响军营的士气?也不可能,这种事若是操作得当只会激发士气。或者是因为……
他不明白,他原本以为这用他来换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看其余人的反应,他们这样做反倒是理所当然的。之前所有人都没有表示出要用他来换俘的想法。他不明白。
萧昌秋定定的看着方恪道:“因为我们是昆仑派。所以不可能。”
方恪就在此刻,脑中似乎飞快的闪过了什么念头。
他当时在听到太行派提出的那个要求时他想到很多。他想到现代很有名的问题,火车刹车失灵,司机选择轨道,是撞死人数多的一边还是撞死人数少的一边。当然,在他看来司机的选择和他们现在面临的选择并不相同。起码他觉得此时的选择要容易的多。因为选择换他不一定会死,而若是选择不换那五百人似乎就是必死定的结局。
所以此时他不明白萧昌秋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而在此时他突然想到昆仑山门上那两幅字中的两个词——昆仑人,昆仑魂。在计掌门死的那天他以为他懂这六个字的意思了。现在他觉得他又不懂了。
&是因为你。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昆仑派的杂役弟子。我也绝不可能同意。”萧昌秋平静的说道:“方恪,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昆仑人。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完全不像昆仑人。学着去做一个真正的昆仑人吧。”
……
&派绝对不可能用方师叔去换的,昆仑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牺牲门派弟子去换取其余弟子的例子。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能有。更何况,若是真的用方师叔换了。下一次,太行派要求的是六营的统帅呢?又或者是五峰的峰主甚至是掌门呢?也换吗?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今天门派牺牲了方师叔,下一次若是牺牲你或者我呢?这种例子绝不能开。哪怕是自愿的也不行。因为这是背叛。门派对弟子的背叛。”王洛阳皱着眉头对着其余人道。稚气的脸庞上开始初露锋芒。
赫连彤等人认同的点点头。然而她突然诧异的看向王洛阳身后立马唤道:“表哥!”
方恪站在王洛阳对着赫连彤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他看着转身惊诧的看向他的王洛阳,对着他挑了挑眉然后伸手搭在王洛阳肩上。连他们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的道理,为什么他还是决定困惑呢?他明白生命是不能用数量来衡量的,但是面多五百多人命或者更多和一个人的人命……
而萧昌秋明明明白若是用他去换,算是付出最小的代价。她却选择了另外一种更为庞大的他觉得无力承受的代价。
他不能理解。在他看来,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了。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而他们却显然认为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换取。
&顾好自己。”方恪拍了拍王洛阳的肩,对赫连彤等人道。
&师叔。”赫连彤等人不自觉的挺胸抬头,齐声应道。
&实有时候。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胜利。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好死不如赖活着。”方恪轻声说道。
赫连彤等人一愣,却没能明白方恪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想要问,却发现方恪脚跟一旋走向了一顶帐篷。那是叶师伯的营帐。虽然罗师叔带兵去了右神武营,但叶师伯却留下来了。
唯独王洛安听着方恪说的这几句话,莫名的想到他父亲对他说过的另外一句话:昆仑人,宁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
到底谁是对的?
方恪掀开帘子时,叶于时正在画符。方恪没有出声,安静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叶于时制符。叶于时的动作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方恪浮躁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最后归于平和。
&果要你去救人,你办得到吗?”方恪在识海之中对太阿道。
&不能。”太阿淡淡道。
&是我说你去,我便帮你从于时那儿套出那商陆族的修士的事情呢?”方恪微微一挑眉问道。
太阿沉默了一会儿道:“吾不能。在一支强大的军队面前,一名强者的力量是有限的。除非境界到了一种高度。若是曾经吾可以。但如今吾就算附身于汝,吾能发挥出的修为的也不过才十分之一而已。”
方恪不再说话。叶于时此时已经完成了符箓的最后一笔。
方恪看着叶于时简洁的说出了他的疑惑。
叶于时微微偏着头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他看向方恪,微微勾起唇角道:“这就是我和你师父的分歧,也是你和我们的分歧。你师父和萧昌秋是一种思想。你又与之不同。或者说整个昆仑差不多都是他们这种思维方式。这就是所谓的他们所谓的昆仑人,和昆仑魂。而你不像是一个纯粹的昆仑人。
我很敬重他们这种想法。但并不完全赞同。其实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你是了解我的,我不像是他们一样有一个强大的信仰。我只相信我自己。而你或者是处于我们两者之间。换句话说。若是萧师妹的想法是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我更倾向于,怎样让自己可以站着生,让敌人跪着死。”
叶于时很平静的说着,然后伸手挑起方恪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挲方恪的嘴唇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已经学会了这一点。在凡界的时候,在你劫持了东方元卜的时候。你做的很好。太行派给出两种选择,难道我们就只能乖乖的选择吗?为什么给出选择的人,不能是我们呢?”
叶于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方恪,眼神幽暗而深邃。方恪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因为叶于时,因为他的这一番话。
让自己站着生,让敌人跪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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