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霏扯住晁朕想要离开的袖子,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晁朕反问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细细密密的雨水从屋檐上挂下,带着浩荡的气势砸在地上。赵叔举着一把黑伞站在雨中,豆大的雨点往上砸,噼里啪啦。晁朕接过伞把晏安搂到了胸前,走出几步后,常雨霏突然冲了出来,站在雨中问他:“你怎么定义你和晏安的关系?”
晁朕先把晏安塞到了车里,而后转身同已经全身湿透的常雨霏说:“我以为我已经同你说明白了。”
常雨霏摸了一把脸上的雨,喃喃道:“我不明白。”
晁朕停顿了许久,而后才说:“我和晏安同学,是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交往关系。我现在再同你说一遍,希望你以后能用寻常的态度对待她。”
晁朕拉开了车门,把伞塞到了常雨霏手里。在车门即将要关闭之际,常雨霏问了一句:“你口口声声校规校规,我问你,校规有没有规定不许学生早恋?”
晁朕轻轻把她附在门沿上的手推开,正襟危坐地正视着前方,说:“这事我已经同校董事会和家长会说明,他们并无异议。”
&括你父母?”
晁朕示意赵叔开车,晏安听见他寡淡冷静的声音飘出窗外混合在磅礴的雨势中。
&括我父母。”
在俞顺康千百个电话的催促下,晏安还是挑了一天时间回家。
&把人约出来,我们谈一下你老家那房子的地契问题。”俞顺康全然不跟她废话,在她才敲开大门的当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之前问过了,他们不同意我转手,说你想要只能原价购买。”晏安真诚地开口劝:“爸,你也知道,我当初脑袋完全不清楚才被人骗着用20万的价格买下那套房,那房子根本不值那些钱。”
&你不用管,你把人约出来,我自己会跟他谈。”
见多说无益,晏安选择了闭嘴。她太明白俞顺康现在着急的原因是什么,最近那破村子要修路开发的小道消息到处流传,一夜之间,村里头能出手的房子都被人买了去。俞顺康急,是因为那里的房子已经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村民们心里也有数,也等着坐享其成靠拆迁款一夜暴富。
&干奶的房子没有那么多问题。我可以试着劝她也把房子卖给你。”
俞顺康眼睛发光,问:“还有吗?”
晏安挠了挠脑袋,说:“之前村长一家不是……晁朕找了律师起诉他们,数罪并重证据确凿,一旦开庭肯定免不了牢狱之灾。他们家那儿子钱奋找了我很多遍想让我撤诉我没理他。”
&什么告?有什么好告的。”俞顺康豪气地开口:“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跟他们说,只要他们愿意低价卖房子,这起诉的事情就可以谈。”
晏安见目的已经达成,决心做戏做真一些,她问:“爸,你哪来的钱,上次借的高利贷……”
&不用你管,你只用帮我把房子找好就行,等我发了大财也给你包个红包。”
晏安先做惊喜后做惊疑,她问:“爸,你的消息靠不靠谱?如果消息是假的>
&废什么话!我那朋友自己也在那买了房,也给我看了修路的审批申请和开发案的策划书,绝对没有假!”说着,俞顺康突然警惕地看着她,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没有门路,那房子你就是不卖也拿不到好处!”
&是是!”晏安伏小做低道:“我什么也不懂,全听你的安排就好了。”
谈合同的那天韩金荣并没有出现,只嘱咐了他的律师负责这次的事情。俞顺康生怕这房子一耽搁又出了变故,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要买房的人,一个开价比一个高。晏安那房子能二十万到手已经算赚。所以,俞顺康连价都没还就签了合同。
晏安一万不到买回来的破房子二十万卖给了俞顺康,加上干奶那拿来养猪都嫌弃的圈子也卖了五万块。她一次性到手了二十五万。
律师一走,她就听见董馨跟俞顺康聊高利贷的事情。她故作惊讶,问:“爸!你又借了高利贷吗?”
&懂什么!”俞顺康拿着房契笑嘻嘻道:“二十来万能买那么大面积的地方。到时候一拆迁,那地方可就是寸土寸金。你看之前湖滨小区那房子,都破成那样了,租都租不出去,最后不就因为地方被人游乐公司看上了,一套房的拆迁款就有好几百万。”
俞顺康大喜过望地拉着董馨的手,说:“这次咱们能赶上真是老天长眼了。”说着,还转身叮嘱晏安,“村长家那房子你尽快给我拿下来,知道吗?”
行吧,晏安想,再让你高兴几天。
晏安找了个户头把干奶那五万块给她存上,自己那二十万倒是转眼就捐给了儿童基金会。
捐完钱的第二天,韩金荣联系他,说他弟弟保释出狱了想要见见她。
晏安看着眼前这位和韩金荣长了八分像,但比他年轻不少的人,心里头一时感慨万千难以言明。和韩金盛见面了一个多小时,其中一半时间以上都听着他在哭诉忏悔,一直跟她保证这辈子不再饮酒,还说要负责晏安之后的生活,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仿佛死了妈的人是他。
最后这人提出要去她母亲坟前拜祭,晏安想了想,答应了。
晏安看了看墓碑照片里那个和她有几分相像但又温润许多的人,挥退众人自己跪下了。她把俞顺康签署的那张购房协议点燃,而后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晏粱彻底完了。他现在手里的高利贷已经到了没办法偿还的地步,他想靠咱家的房子还债发财简直是在做梦。你在天上保佑,他这次遇到穷凶极恶的债主,能把他乱刀砍死五马分尸。妈!”晏安忍了忍眼泪还是没忍住,她说:“妈!我现在活得很好,我有钱了,我以后不会被人欺负了。”
晏安掩面哭泣着又断断续续重复了一遍,“妈,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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