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乐看:“难为李局长百忙之中还能记清楚这么多事。”
李轻水却长叹一声:“成总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啊!”
成天乐:“此话怎讲?”
一向严肃的李轻水,此刻说语气竟有几分像文艺青年又叹道:“因为世界很精彩世界很无奈!想当年我也曾意气风发,一心想做一名好警察甚至是名扬天下的神探。可是蹉跎至今一事无成,看看现在天天各种应酬,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发福。”
成天乐笑了:“李领导这么说话可就有点矫情了!想当神探你就继续去当呗不信提拔你当局长的时候自己是不愿意的!”
李轻水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我自己愿意,矫情两句不行啊?来来来,喝酒,这么长时间,就今天这顿酒喝得最舒服了。”
成天乐又笑道:“想当初我就说过,像你这样的人不提拔还能提拔谁呢?如今看来果然言中,而且你越来越会当官了,这也是好事啊。”
李轻水端杯道:“多谢成总吉言!”
成天乐:“你也不用感慨,其实你一直是个好警察,只是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同。我也一样啊,与当年所处的位置也不同。”
李轻水哈哈笑道:“是啊,当初还是抓进去了呢!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成天乐:“别再喝了,再喝你就多了。”
……
李轻水做事很快,两天后就把当年那个案子所档案材料私下里交给了成天乐,不是复印件,而是高精度扫描的电子版彩色打印件,甚至连现场照片都能看清楚,很厚很全的一份东西,当年很多记录都是手写墨水的颜色也不一样。
成天乐拿着这份档案去了淝水知味楼,吴燕青如今正在知味楼中代表万变宗值守,但他首先要找的却是知味楼的总经理履谦。成天乐与正一门的和锋、泽真这两代门人都很熟,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找这位年纪轻轻、修为高超、为人谦和、博闻强志的履谦道长更合适。
意外的是在淝水知味楼中竟见到了昆仑盟主石野。石野正站在收银台和人说看见成天乐进门,很随和的点头道:“成总来了!正月登门事吗?”
正是营业时间,大堂里有很多客人,成天乐也不好行大礼,只是点头致意道:“是事登门求教!您怎么会在这儿?”
石野笑了:“我怎么就不会在这儿呢?这家酒楼可是产业,虽然年终奖已经发过了,但我正月里来慰问员工,再给大家发个红包。……成总有事别在这儿谈,随我上楼吧。”
成天乐本想找履谦,不料却被石野叫到了二楼君子居中,履谦道长闻讯走了进来。石野坐下后微笑道:“成总神丹会开得不错。题龙山之事,干得也很漂亮啊!”
成天乐一边给石野和履谦斟茶,一边说道:“多谢夸奖,多谢诸位前辈高人的指引。”
石野又指放在桌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来意与此有关吗?”
成天乐打开了那牛皮纸档案袋,抽出卷宗递了过去道:“我是为一件陈年往事而来,此事与我万变宗弟子有关,可能还牵涉到别的修行门派。我本想向履谦道长请教如何处理才妥当,既然石盟主也在,那就烦劳您也看一眼。”
成天乐说请他看一眼,石野接过卷宗真的就只看了一眼,连封面都没翻开,大约也只有几秒钟便看完了递给履谦。成天乐暗暗惊叹,石野的神通尚是他无法企及的境界,所以也想象不出石野怎么这一眼就把卷宗里的内容全看完了。
履谦接过卷宗在手,似有一阵风吹过,那卷宗一页一页的自动翻过,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将卷宗还给成天乐道:“这是二十五年前的旧案了,成总的门路倒是不少,竟然能把这么完整的档案拿出来。警方并破案,那作案的凶手,应该就是吴燕青吧?”
成天乐微微一惊:“我啥都没说呢长怎么猜得这么准?”
石野解释道:“虽然这里面提到凶手的信息,但是屋中有马蹄印,而吴燕青就是马妖 ,二十五年前已到苏州。倘若不是与关,成总又何必把这卷宗带到淝水知味楼来找履谦?”
成天乐又问道:“履谦道长熟知昆仑修行各派典故,可曾听说过这宁文白夫妇?”
履谦的面色有些凝重,摇了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两个人,难们另有身份?此案的内情,成总一定查过了吧?”
履谦和石野都追问成天乐是怎么得知这件事因为他既然带着这份材料来了,必然会给个解释,如果有些地方不便解释,可能就涉及到一些私人隐秘了。成天乐答道:“我是听一位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讲到这件旧事是他多年来一直难以忘怀的离奇案件。同时我也查到,吴燕青于案发当时就在阊门一带开饭店,离那个小区非常近。”
说同时伴随着神念,介绍的并不是画卷世界中小韶所看到的事情,而是李轻水讲的往事,包括警方当年追缉的“雌雄大盗”。
听完之后,石野看了履谦一眼,履谦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件事,还是把吴老板叫来当面问清楚最好想其中的内情也只自己最明白。在搞清楚之前消息且不要让外人得知。”
……
吴燕青正在后厨“洗碗”,一边忍不住又回忆小溪与訾浩的婚礼上的种种情形,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可眼中却隐藏了一丝忧色。不知为什么,参加小溪的婚礼回来之后,这段时间他洗碗时经常走神,一不小心又打碎了不少碗碟。
就在这时,连云派弟子陈子君进来叫说是石盟主、履谦道长、成总三人在二楼君子居有请。吴燕青惊讶道:“成总来了吗?我怎么事先不知道!”
陈子君答道:“成总是刚来一进门就被石盟主叫上楼了。这不刚过完年还没出正月嘛,估计成总是到逍遥派去看秋叶仙子顺便来知味楼一趟。你在这里洗碗,当然不知道。”
吴燕青来到君子居,关好门行礼已毕,这才问道:“叫我来有何吩咐?”
成天乐递给他一份档案卷宗:“吴老板一件陈年往事,恐怕只才清楚内情。你先看看这份材料,然后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就尽管说出来。”
一头雾水的吴燕青接过东西,翻开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接着再往下翻时,手指忍不住在轻轻颤抖,鬓角也渗出了汗珠。他并卷宗翻完,只看了几页便放回桌上,退后一步下拜道:“案子里的凶手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为这世上再无人能知晓!可这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莫名担忧往事会被发现,没想到它真的发生了。也罢,这就是劫数也算是一种解脱!”
石野看缓缓说道:“吴道友,人生感慨事本就难免先莫要着急叹息。这份卷宗上记录只是警方的调查结果,案子却始终没破。既然是你做那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将前后因由都说出来,只要你能回忆起来的事情,就尽量不要错过每一个细节。”
吴燕青低下头,双肩控制不住的轻轻抖动,开始讲述回忆中的往事。反应并不完全是因为害怕或惊惧,多少年来,这段记忆一直是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极力想忘记,今天却要如此清晰的去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成天乐面无表情静静的听其实他早已了解真正的内情,假如吴燕青撒谎或者另做掩饰根本骗不了他。但吴燕青撒谎也没必要撒谎源源本本的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宁文白夫妇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遗漏。
吴燕青此刻才意识到,多年来自己一直想忘却的经历,却像元神烙印般记得这么清晰。他并未掌握神念手段,等说完了之后天已经黑了。知味楼中的其他人早得到吩咐,并没人来敲门打扰。幸亏吴燕青当年与宁文白夫妇真正接触的时间加起来并不太长,所以天亮前才能讲完。
石野等人都很有耐心,谁都插话打断。吴燕青最后下拜道:“当年实情就是如此,事发突然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一直藏在心中对任何人提过毕竟杀了小溪的父母,不希望她知秘密。石盟主、履谦道长、成总该接受什么样的惩处,就请尽管惩治,但我只有一个希望,不要让小溪伤心。”
石野长叹一声,摆手道:“吴道友是个好人,请坐下说。就事论事也不应该受到什么惩罚反而很佩服你。……说这么长时间也口渴了,先喝杯茶吧。其实今天我们并不是想追究你什么责任,就是听说了这件事,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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