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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就不能想个办法,让那个野丫头不要再出现在我们母女的面前吗?就跟她小时候一样,住在乡下的庵子里,眼不见为净。”
徐敏望着自己的妻子,突然冷笑一声“你也是不知所谓,三丫头是谁?那可是我二哥嫡出的长女,论身份,五丫头和七丫头不过是续弦的女儿,虽也是嫡出,但终归还是要低一些的。三丫头岂是你想送到庵堂里,就能送走的?”
蒋氏难得见到丈夫如此的指责自己,竟有些噎住“你……”
“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才嫁给你。如今我们母子被人欺辱至此,你却一句话都不敢为我们说。”蒋氏说哭就哭的本领,炉火纯青。
“夫人呐!”徐敏瞬间没了刚才的冷喝气势。
“我不管,反正你总要为华儿今日所受的罪,做些什么吧。她可是你的长女,徐敏,你二哥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不顾侄女的死活,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徐敏,你简直枉为人父!”蒋氏恶狠狠的骂完,甩袖便走出了院子。
“哎,夫人,夫人!”蒋氏走的很快,徐敏在后面根本追不上。
因为徐祝华的事情,徐露微被安排到景州的外祖家暂住一段时间,徐归宜特意去送她,那丫头重感情,拉着两位姐姐,闷闷不乐了许久。
“好了,等过段时间,三姐就亲自去景州接你回家,可好?”徐归宜摸摸徐露微的脑袋,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徐露微仍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为什么两位姐姐不能同我一起去?哼,真是令人生气!”
徐熹微柔声道“我们二房的几个小姐如果全部去了景州,府中的下人和那些亲族会如何看我们?定然以为我们是理亏远避。我们本来是有理的一方,这样一走,反而于人前说不过去,岂非得不偿失。”
徐露微侧着脑袋,停了半响“好像是这个道理,行吧,我自己去就是了,姐姐们一定要早日来接我回家呀。”继而阴霾尽扫,又明朗起来。
徐归宜轻笑一声“知道啦,知道啦,没准儿你自己在景州玩的不亦乐乎,倒时候还不想回家呢?”
徐露微格格笑道“好了好了,我就要走了,姐姐们也回去吧,莫要送了。”说完,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回头撒了撒手。
徐归宜和徐熹微相视一笑,尽显无奈。
四月的春风,正是适人的温度,徐归宜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眉眼温柔。心中只想着,不久后就能去景州花府,接小丫头回家了。
只是,她如何也没想到,今日一别,她与徐露微的重逢竟是许多年以后,中间横跨着千山万水,冰雪重重。
“三姐姐,我们回去吧。”徐熹微轻声说道。
“好。”徐归宜点头。
“听说父亲今日回来,就把母亲喊去书房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徐熹微边走边道。
徐归宜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天色“现在才巳时一刻,父亲就从官衙回来了?”徐彦作为斓州刺史,平日公务繁忙自不必说,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被堵在衙门里不得抽身。今日回府如此早,不可谓不蹊跷。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父亲和母亲一直在书房议事,就连七妹去景州,都没有来送。”徐熹微想来与花氏亲厚,所以对于母亲的一举一动,格外关心。
徐熹微突然停住脚步,凑着徐归宜咬耳朵,低声道“三姐,我最近听母亲说,父亲最近在忙宫里的事情,好像是宫里来了一位画技绝尘的画师。”
“画师?”徐归宜猛地停下步子,抬眸一惊“五妹,你刚刚说…是宫来的画师?”
“嗯嗯,好像是要办什么重要的差事,我也是昨儿个才听母亲说的。”徐熹微把自己所知道的心性,全告诉了徐归宜。
徐归宜认真听完所有的消息之后,就悄悄的回了自己的落清斋,没过多久便唤了袭月进去。
“袭月,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如何了?”徐归宜端着手里的凉茶,问道。
“小姐,五小姐说的事情好像是真的。画师是从宫里来的,特别喜欢去春雨楼听戏,还…喜欢打听美人儿…”袭月颇为小心地说道。
“画师姓什么?”徐归宜放下手里的茶盏,本就纤细的蛾眉此时拧成一根细绳一般,晕染着一股散不透的墨气。
“听说姓海。”袭月不知道徐归宜为什么突然问画师的事情。
“小姐?”她捏着绣帕,又低声唤了一句。
徐归宜抬头看了看,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严肃道“袭月,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你可愿意?”
袭月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主子的吩咐,当奴婢的自然万死不辞。
“奴婢愿意。”
半月后,徐归宜陪着徐老太太从红叶寺归来,就见到蒋氏亦如从前一般,媚笑如丝,满脸热络的迎上前来“老太太和三姑娘回来啦,一路可还顺畅?”
徐老太太淡淡看了蒋氏一眼,微微颔首,视作回应,在众人的搀扶下进了府。
但见蒋氏笑的如此开怀,徐归宜的直觉已经开始示警。她看向后面的徐熹微,看她眼神闪躲,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在送完老太太回瑞安居之后,徐归宜便不顾蒋氏的客套,拉着徐熹微到落清斋叙话。
“三婶今日如此反常,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归宜一进屋就拉住徐熹微的手腕,急急问道。
徐熹微看着自家长姐,声音幽微“姐,宫里有人带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宣你进宫做郡主伴读。”
“郡主伴读?”当今皇帝陛下并无女儿,只有几个侄女,封的都是郡主。她们虽然远居江南,却也听说郡主们大多成年,根本不是需要伴读的年纪。
“母亲说,表面是伴读,其实是给太子选妃。不知道画师从何处得了你的画像,皇后娘娘看过之后很是满意,属意你一定要进宫。”
徐归宜仔细回想了一下,难怪当日母亲催她陪老太太去红叶寺,催的很是匆忙,原来是为了避开画师。
“但是姐姐你不要担心,父亲还在想办法,你不一定要进宫的。”徐熹微赶紧宽慰道。
徐归宜目光微漾“五妹…”却断了一下,似乎在酝酿如何说接下里的话。
“三姐?”徐熹微表情担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徐熹微顿了一下,嗫嚅道“是母亲不让我说,怕你担心。所以母亲才安排你陪祖母去红叶寺小住,就是为了避开画师。”
“父亲和母亲自然是良苦用心,只是五妹,你知道吗?在红叶寺的时候,我求过一支签文。”说到这里,徐归宜的表情有些复杂,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每日都在思考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她从前不信这些方术,那日却踌躇良久,还是走进了红叶寺大殿,俯首作揖,跪求了一支签文。
“是什么样的签文?”徐归宜不信,徐熹微却紧张的拉住姐姐的手掌,关切问道。
徐归宜却放开徐熹微的手,步子轻轻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看向窗外越发艳丽的杜鹃树“桑榆催暮景,缺月恐难圆。若遇刀锥客,方知喜自然。”
“荒诞之论罢了,姐姐正当韶华,如何就到了暮景。方士之言,不可尽信。”徐熹微皱眉说道。
“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或许,那里是我终将逃脱不了的地方。”徐归宜的目光越过杜鹃树,看向更远处的山峦,无限凄婉。
三日后,徐彦终于来到落清斋。周旋了这么多天,徐归宜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女儿,谢过父亲。”徐归宜对着自己的父亲,盈盈一拜。
“宜儿…”徐彦深深叹息,是他无能,没办法护这孩子一世自由安宁。“是父亲无能。”
她的父亲,徐家二郎徐彦,当年以诗才闻名江东,亦是一翩翩俊少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徐彦今年已经四十七岁,刚好是他任斓州郡刺史的第七个年头。
想当年,年仅四十的州郡刺史,就算是放眼整个大翊朝上推三代,也屈指可数。
国朝的士子们谈论起来,谁不羡慕徐家二郎,出身江东百年大族,自己又天资过人,科考开始就仕途通达,节节高升,让人望尘莫及。
这样的父亲,怎么会无能呢?
父亲一生有太多的志向需要实现,实在不应该因为她而停在了中途。
“父亲,女儿愿意入宫。”徐归宜拂开衣袖,直直跪在父亲的跟前,决然说道。
“宜儿!”见她行此大礼,徐彦不禁热泪盈眶。
“父亲,皇后娘娘已经下令,没有必要因为女儿一人,堵上徐家满门的前程。”徐归宜声音哽咽,她当然也舍不得家人。
徐彦用袖子擦去两行清泪,缓缓蹲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视若掌珠的女儿,神色凄然“宜儿,是父亲错了。如果不是为父舍不得你出嫁,你年逾十九,本应早就出阁。如果你嫁为人妇了,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徐归宜一听这话,刚刚憋回去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一时间又哭又笑“不关父亲的事,女儿这些年在徐府过得很好。父亲的爱护,女儿一生都不会忘记。况且,嫁入皇家,是多少女子几辈子都求不来的荣华。”
徐彦深深叹息“父亲一生要强,不仅对自己严苛,对你们也要求甚严,可从未想过要你做什么皇家妇,皇室争斗自古皆有,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呀”
徐彦顿了顿“宜儿,从前的教训,难道你还没有吃够吗?”
徐归宜眉睫颤动,两滴泪落在手背上,她声音冰冷十足“正是因为吃够了教训,所以女儿日后一定更加小心谨慎,绝不重蹈覆辙。”
徐彦双眸震惊,欲要说些什么,却被徐归宜很快打断“父亲,女儿也想守在您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女儿注定要进宫。您放心,女儿现在的身份是徐家的三小姐,生在江东,长在江东,皇后娘娘肯定也是派人查过我的底细了。所以,父亲不必担心。”最后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徐彦两行清泪打湿了脸庞,撑着身子,亲自挽起自己的爱女。
“宜儿,起来。”事已至此,全凭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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