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是错的?
白慕川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紧,“怎么讲?”
向晚正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分析。
“叶轮这个人,太能作了。天生就给人一种邪气劲儿,好像身上就长有犯罪神经——要不,灰名单也不会让他出演男反了。而且,帝宫孙尚丽的案子时,他无形中插了一脚,现在的无尸案他又插一脚,我们或多或少会给自己一些心理暗示,认为叶轮是有问题的”
车里突然安静。
不等白慕川说话,开车的唐元初就接了一句。
“向老师,难道是认为叶轮没有问题?”
对叶轮这个人,唐元初素来没有什么好感,几次交锋下来,唐元初早就在心里把叶轮自动归为“犯罪嫌疑人”了,一听向晚似乎要为他洗白,当即抗议。
“看脸的时代,我们可不要轻易相信眼睛啊。尤其你们这些小姐姐,太容易被小鲜肉迷惑了。长得好看的男人,不一定都是好人的”
“”向晚对他无语。
她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很花痴的小姐姐吗?
咳!向晚严肃脸,“正认为不能轻易相信眼睛,我才会说,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因为我们之前,太相信我们的眼睛。”
吱一声!
唐元初来了个急转弯。
“你还真的相信叶轮那个王八蛋”
这一下,差点被把向晚甩到白慕川身上去。
堪堪撑住他的大腿坐直,她窘迫得脸都热了,“唐警官,不要激动啊,好好开车”
“刚才有个骑电动车的,突然冒出来。”唐元初解释一句,又马上拉回正题,“我不认为我们方向错了。叶轮这个小子,肯定是有问题的。要不然,哪来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有他”
“唐元初!”白慕川就打断了他,“你急什么?先听向老师分析完。”
“哦!”
唐小哥哥有点委屈,但还是听话的闭了嘴。
向晚瞅他一眼,又忍不住笑。
“其实没那么复杂,我也不是说叶轮一定没问题,只是觉得我们看问题的角度,应该换一换。这两天,我研究了很多犯罪心理的案例,发现犯罪心理虽然复杂、多变、但犯罪嫌疑人都会有一个共性——隐藏自己。”
“像叶轮这种肆无忌惮地对警察冷嘲热讽,毫无顾忌的人讲真,从行为上来说,有点犯诨了。如果案子本来就是他干的,那不是傻又是什么?得罪警察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可说不一定。”唐元初笑了一声,“有些罪犯自信心炸裂,内心强大到认为可以藐视警方也是有可能的。”
“嗯。没错。”向晚凝眉,“但那种人,大多都只存在于影视作品或者里吧。现实案例中,这种人真的存在吗?”
说到这里,她转头问白慕川,“你有没有见过?白队?”
白慕川一笑,神色幽然而深邃,“见过。”
一听这话,得到了声援的唐元初,讲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向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白队是从ip调来的”
唐元初开启了日常崇拜模式。
而ip的组织性格,确实可能会让白慕川在那里接触到的案子以及犯罪等级,比普通小区域更为高级,国际化犯罪里,形形色色的犯罪方式也都会有
向晚听着,无言以对。
白慕川却突然打断唐元初,冷静地道:“但向老师的观点是对的。除非是那种武装犯罪集团,亡命之徒,有恃无恐。要不然,只要还不想死,都会下意识隐藏,不会轻易把自己暴露出来”
得到他的认同和肯定,向晚抿了抿唇,自信了很多。
“我今天下午做了一个人物关系分析。孔庆平偷娃娃,谢绾绾被威胁,于惠意外死亡,曹梦佳离奇自杀,还有到现在还找不到尸身的毛桂桂这些人没有私人的共有社会关系,却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共有社会关系。”
共有社会关系?
唐元初听到这个词,轻笑一声。
“这个怎么讲,向老师?”
“明星,娱乐!大众。传媒。”
向晚淡淡说了四个关键词,想了想,突然深深拧眉。
“还有,都围绕着灰名单剧组。”
“”
沉默几秒,唐元初微吸一口气。
“对啊!好像是这样的。那么,是不是说明,犯罪嫌疑人也一定与剧组有关系?”
“可以这么说。”向晚想了想,瞄白慕川一眼,又轻声补充一句,“至少,就这一系列案子来说,应该与剧组脱不了干系。”
在唐元初面前,她没有直接说出对这个案子的更深层怀疑以及,她跟白慕川对那几个案件的综合思考。
但她相信,几个案子背后就算真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神秘人”,也不影响灰名单剧组这一系列案子里,应该存在的犯罪嫌疑人——
这好像成了一种规律。
就像以前的案子一样,“神秘人”不一定会出现,但犯罪嫌疑人肯定会找到。
哪怕他们找不到也会有人给他们指引。
“那么这个人,藏在剧组的可能性非常大啊?”唐元初想了一下,又说,“白队,我们要不要对剧组进行24小时监控?”
白慕川没说话。
那些向晚没有说出来的话,他心里也明白。
沉默一下,他接受了唐元初的建议。
“明天安排。”
说罢,他又紧了紧向晚的手,压低嗓音。
“不管那个人藏得有多深,我也会把他挖出来!”
兰桂香坊很快就到了。
氤氲的灯箱广告牌边下,站着一男一女。
他们拉着手,在低低说着什么,看上去很恩爱。
唐元初笑了一声,把车开过去,按一下喇叭,开车窗喊人。
“黄哥!这儿——”
灯箱边的一男一女闻声转头。
正是黄何和方圆圆。
看到唐元初,黄何笑着打个招呼,“来了?”
“等久了吧?”唐元初笑着偏头,“上车!”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后车厢里的白慕川和向晚,又道:“黄哥你坐前面副驾,嫂子去跟向老师打个挤吧!”
汽车核载五人,人数刚刚好。
他俩坐上车,唐元初的安排是合理的。
方圆圆看了向晚一眼,默默地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不说话。
“谢辉他们都到了。我们得快一点!”
唐元初是一个开朗的年轻人,并没有感觉到车厢里的微妙气氛,为着跟黄何的“久别重逢”,一直说个不停。黄何性格较为沉稳,也知道向晚跟方圆圆的小别扭,但只当不知道,与唐元初攀谈几句,又问一下白慕川的现状。
三个男人聊得很好。
而向晚和方圆圆,一路沉默。
一条条街过去,向晚终于忍不住了。
“干嘛啊?”她小声问方圆圆,“还生气呢?”
方圆圆若有似无地哼一声,“没有。”
女生说生气的时候,不一定是生气了。
但女生不高兴地说没有,基本上就是真的生气了。
向晚叹笑一声,“我知道这件事让你挺为难的可我也没办法,我给你道歉了,也给你解释了你再这样生气下去,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做。”
“你那叫解释?”
方圆圆果然还是急性子。
隔着一条网络,她可以偶尔装一下高冷,不理会向晚。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说话,她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自己的暴脾气?
“你屁都没有解释清楚好吗?莫名其妙就停更,什么原因也不肯交代,害得我被总监骂也就算了,还被一组的那几个傻逼看笑话”
“”
编辑部的故事也很精彩。
向晚以前偶尔听方圆圆提到编辑之间的小宫斗,笑一笑也就算了,可这一次是因为她的事,让方圆圆受到别人的冷眼和嘲笑,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觉得自己这个做表姐的确实太坑了。
“对不起!”
向晚弱弱地说完,又补充,“真心的。”
“哼,对不起有毛用?”方圆圆翻白眼,还在气头上,“你成绩不好的时候,我怎么挺你的?我拍着胸口给大家保证你可以现在你好不容易出成绩了,你不仅不挺我,还给我拖后腿”
方圆圆说到这件事,就恨得咬牙切齿。
向晚听着,无奈,且沉默。
僵持间,突然听到白慕川冷冷的声音。
“是我不让她写的!”
两个女人的小声絮叨,没有想到他会听入耳朵。
更没想到,他为会她出声。
向晚闻言,猛地回头看去,挤了个眼,“白慕川!”
“我知道。”白慕川在暗淡的车厢光影里,冲她一笑,然后偷偷拍一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然后,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对方圆圆说,“因为向晚写的那个案子无意间涉及到我们正在办理的案件。为了配合警方破案,我要求她必须停更。你要的停更理由,她给不出,也是我们不允许对外公开的。”
“啊!”方圆圆吃惊,“你们破案,跟她写书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你们的案子,她这辈子就不写书了不成?”
白慕川淡淡一笑,“以后会不会复更,这个不一定。”
“”
沉默中,他低头睨一眼向晚的脸。
“等破了破,如果她愿意,会继续写的。”
“”
就这样给她做主了。
就这样帮她把事情接过去,成了背锅侠。
向晚默默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圆圆一向有点惧怕白慕川,听他这么说,在“警方光环”的加持下,半信半疑,对向晚的火气顿时降下不少。
“那我可以这么跟总监解释吗?”方圆圆问完,又气哼哼地瞪了向晚一眼,对白慕川道:“白警官,你不懂我们这个行业的残酷,不知道作者对于推荐机会的竞争有多大。如果这一次不把事情摆平,不仅仅是她的书毁了,她在业界的名声都毁了。”
听到这里,向晚心窝一抽。
她相信方圆圆说的是真的
也相信方圆圆生气的理由中,至少占百分之五十是为她——怒其不争。
“到时候,谈什么理想,谈什么抱负,还做什么大神?全扯淡!”
“嗯。我理解。”白慕川点点头,思考一下,对方圆圆说:“这样吧,你可以把我的原话告诉你们的总监。当然,也可以不用说,看你怎么方便其实,只要书好,哪有不给推荐的道理?你们不用把这个事情想得太复杂。”
“”
方圆圆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吭声。
心里却不免腹诽——呵呵,不复杂?还是不要跟不懂网文的人对牛弹琴了。
“那我明天就跟总监这么解释吧,希望她能网开一面。”
白慕川轻笑,“别忘了提醒她,必须保密!”
“好的,一定。”
一听这话,方圆圆眼睛就亮了。
需要保密的事情,才能让总监信服。
如果总监还是不信,那就让她跟白警官直接通话好了。
方圆圆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再回头看向晚的时候,脸色明显就好看多了。
不过,说话时,还是一副闷声闷气的样子。
“虽然最近停更,但你还得继续写着。要不然停的时候久了,找不到写作的感觉了,我看你到时候复更,怎么更得出来”
这个道理向晚懂。
可复更——真的没事么?
“嗯。知道了。”
帝宫张灯结彩,远远地就能感受到热闹。
今天重新开业,所有消费全都打折,这对于帝宫来说,是第一次。
是的,从帝宫开业到现在,这是唯一的一次打折。
白慕川知道,这是受案件的后遗症影响了。
为了再一次吸引顾客,白慕年不得不降低了格调
“大哥,你果然还是个商人啊!”白慕川在帝宫九层看到白慕年的第一眼,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怼了他一句,“为了钱,把永不打折的规矩都打破了!”
白慕年是专门从京都飞到锦城,为开业剪彩的。
被白慕川这么一损,他挑挑眉,不甚在意地笑笑。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慢慢落到向晚的脸上。
只一秒,又挪开,意味深长地对白慕川笑。
“你不也一样吗?”
那一眼,很深很深。那句话,也很难理解。
向晚觉得他们在打哑谜,肯定话里有内涵,可白慕川跟他相视一笑,并没有再继续话题,她也不方便追问。
“都给你们安排好了。进去吧!”
老板亲自带来的客人,又在帝宫九层,受到的都是顶级待遇。
尤其在开业的今天,比上次似乎更为奢华。
一行人叹为观止,直叹白慕年的财大气粗。
白慕川也不跟白慕年客气,刚招呼兄弟伙坐下来,就开始撵白慕年走。
“哥,你忙去吧,不用在这儿做陪。我们年轻人的世界,你也不好掺和。”
白慕年:“”
“行!”他撑扶手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你都这么说了,那你今晚的折扣我就给你免了。反正你们这种年轻人,也不差钱!”
“没问题!”白慕川毫不在意,“反正我记你的账。打不打折,随你高兴!”
白慕年:“你小子。”
两弟兄开着玩笑,其他人都默默陪坐不说话。
确实,在他们的小圈子里,白慕年坐在这里是不合适的。
在他在,大家都放不开。
白慕川笑着,客气地招呼大家好好玩,然后离开了。..
“你哥好大气场啊,白队!”
“有我大?”
“这个。你大。你大。”
没有他在,一行人放松下来,又随便开起玩笑。
本来今儿白慕川请客,是说好了“随便吃喝”的,不过黄何那件事给人的教训太深刻,哪怕这是下班时间,私人聚会,大家还是有一点忌惮,只随便叫了两瓶红瓶,然后说什么都不要酒了——
不过,饭局素来是中国人聊正事的地方。
喝了点酒,唐元初旧事重提,“黄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
气氛一滞,众人顿时沉默。
唐元初看看大家,继续说:“市局当初给你的处理意见是停职调查,事情都这么久了,调查的事都清楚了。你又不是被开除公职的,为什么不能回来啊?”
黄何笑笑,“其实做保安也挺好的,没什么压力。”
“屁!”唐元初瞪着一双小牛犊子似的眼睛,“别给我扯这个!你怕不是忘了,我上班的第一天,你给我讲的那些话?咱们说好的要在刑警岗位上干到退休呢?”
年轻就是好。
冲动、热血,想说什么就说。
黄何看着他略略沉吟,有些接不上。
“组织上会安排的,我们就不操那份心了!”
唐元初哼一声,有些不服气,转头就看着白慕川。
“白队,你说这处理公平么?本来案子就没黄哥什么事儿,莫名其妙背了那么大一口锅,难道从此就洗不干净了?还有,前一阵,兰桂香坊出事,人家要给黄哥一个英雄报道,他居然拒绝了!你说,明明是个好机会,就当立功表现,回队上来呗”
噼里啪啦,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好多话。
义愤的同理心,让大家仿佛受到了鼓励,在他的带动,也跟着为黄何鸣不平。
黄何却不解释,只是憨憨地笑,“大家别听他。唐元初这小子就是来搞事的。我的事情才过去多久?两个月不到吧。如果我回去,被哪个好事的人揪住胡乱写一通,不是给队上找事么?”
毕竟当初“酒后执法”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哪怕黄何没有逼死孙尚丽,单单这一点也算个违纪。
认真了讲,真有人闹起,谁都不好看。
“低调点,是好的。”白慕川适时把话接过去,想一想,算是给了唐元初一个定心丸,“过一阵吧。等事情过去了,会回来的。”
时间长了,天大的事都淡忘了。
谁还会记得一个叫黄何的刑警?
众人沉默着,点头,不说话。
黄何吸一口气,左右看看,又笑着举杯提议。
“来!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现在让保安同志敬大家一下。我干杯,你们随意。”
他仰脖子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笑得没心没肺——
可方圆圆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脸色,隐隐心疼。
“少喝一点。”
“没事没事!”黄何只是笑,“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两个人的互动很有爱,眼神交流也看得单身狗们嫉妒。
大家伙跟着就又起哄,问他们什么时候请大家喝喜酒。
黄何嘴上应付着说快了快了,方圆圆的笑却有些怅然
在座的人,只有向晚明白她的心情。
到今天为止,她跟黄何的感情,都没有经历过见家长的阶段
而小姨大概对向晚放弃了治疗,前几天终于把催婚的视线,盯上了方圆圆。
听老妈讲,小姨看上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金融才子,除了年龄比方圆圆大近十岁,其他条件都很好。也正因为年纪的原因,小姨还在犹豫,只跟两个姐姐通了下气,模棱两可地提了提,还没有正式跟方圆圆谈。
可以说,在小姨那里,黄何是完全被p掉的——
方圆圆跟他在一起,压力可想而知。
“怎么今天都斯文起来了?吃菜啊!兄弟们,别给白队省钱——”
在队里最活跃的人就是唐元初。在他的撺掇下,一群人很快就满血复活,从案子的疲惫与生活的艰辛里抽离出来,认认真真地做一个喝酒、吃菜、聊天的普通人
帝宫九层的侍应生,流水式的上菜,撤菜。
有好多菜还没有吃完,就被撤下了,众人直呼浪费。
向晚看着那些被撤下的盘子,也觉得肝儿痛。
有钱也不是这么吃的吧?菜就尝个鲜!可不可惜啊。
“不可惜。一会我们打包!”白慕川像是看穿了她,小声说:“顺便再带一瓶酒。”
“”
还喝啊!
还有,我们打包——这话听着,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低下头,发消息给他:“你要干嘛啊?”
白慕川语气不温不火地回复:“去你家宵夜啊!把吃不完的带回去,给程正。”
“”
今天晚上的聚会程正没有参加。
唐元初叫他的时候,他说不喝酒,很直接地拒绝了。
他平常在队上就那样的性子,大家也不介意,可白慕川要把吃饭的残羹剩菜带回去给他,什么鬼?
“向老师,这个汤好喝,来。多喝一口,不然又撤下去了。”
白慕川为她碗里添了一勺子汤,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向晚心里发虚。
“我怎么觉着,你有点不怀好意?”她小声问。
白慕川一笑,优雅地把一块小脆骨咬断,眯起眼看她,不回答。
今天晚上算是给队里同事的福利。
忙碌这些天,难得放松一下,在吃饭的过程中,大家都没有谈正事。
但饭局结束的时候,白慕川还是小小地做了一个总结。
“今天晚上回家都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一周,怕就要熬夜了。”
“”
“一周破案,市局下死命令了!”
于是,好心情瞬间被冰封。
大家心满意足地吃饱,然后泪流满面地离开了。
白慕川果然让人把今天吃剩的饭菜打了一个包,全放在车上,先送了唐元初回去,再送黄何和方圆圆去电影院约会,最后他才愉快地领着向晚回家。
这个人今天情绪很亢奋,不正常。
向晚不时瞄着他,有些奇怪。
然而,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一直等到电梯到达她所住的楼层,看到那些堆放在走廊的东西,向晚愕然一瞬,这才恍然大悟。
天啦!这个家伙——
神不知鬼不觉地叫了搬家公司,把东西统统都搬过来了。
更可怕的是,在他们回来的之前,工人已经把打包好的东西都搬了上来。而且,她家里没有人,也不知道白慕川怎么办到的,工人直接敲开了程正的家门,把那些东西全部交给程正——程正代收。
他们到的时候,程正正在帮他处理行李。
一个人面对那么一大堆东西,向晚可以猜测到程正的内心快崩溃了吧?
怪不得,白慕川要好心地把剩菜带回来。
“程队,辛苦了!”白慕川迈过地上的行李小件,慢条斯理地笑,“你看你,让你喝酒不去,偏偏要回家来帮我收东西,真是难为你了。”
可以说很鸡贼了!
空气里阴云密布,就连向晚这个局外人都能体会到程正心里那一万头草泥马
而程正自己,却面无表情,就像根本就没有生气那样,淡淡看了白慕川一眼。
“不辛苦。顺便。”
白慕川微微一笑。
这时,又听程正说,“那边门打不开,我让他们把好多东西,都放我家里了。”
白慕川笑容敛住,眯起眼,不说话。
程正却慢慢看了过来,“白队,我跟两个女孩子住一起,怕是不太方便。我家里空房间多,所以,你索性住我家吧。我不收你房租。”
“呵!”白慕川那个笑,终于荡了出来,“住你家?跟你住?”
“住我家。跟我住。”
“呵!呵呵!”
白慕川按住太阳穴,看着自己零零散散倒在地上的行李。
“我为什么要同意?”
“你可以不同意。”程正说:“但我也可以不同意你租住我家——我是房东。要不,你把东西都搬回去?”
“行!”白慕川毫不示意,“那我们就搬走吧!晚晚。”
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火药味儿太特么重了!
讲真,向晚好想逃离现场。
可这个时候溜了,白慕川会不会揍她?
“那个程队”这个时候,哪怕硬着头皮,向晚也得站白慕川,“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们就另外找地方住吧。”
一声“我们”,胜过千言万语。
白慕川懒洋洋的笑,程正的面孔刹那瞬间。
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程正转身:“行!住吧。房租加倍!”
白慕川不介意地笑笑,拎着手上的食盒,“嗳,还没吃饭吧,给你打包了”
“不吃!”
程正砰一声关上门。
不到三秒,又猛地拉开,冷着脸站在门里看着白慕川。
“立刻、马上、把你的东西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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