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
重岩叠嶂的山峰与陡峭的悬崖相互萦绕,数不清弥漫着大半个山峦的云雾如仙境一般,峰峦满是冰冷数百年不化的积雪,温度低的整片大地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然而众多雪山和悬崖环绕之中,却有一处难以被人发现的隐蔽住所。
百米高的悬崖上如雪一般雪白冰冷的瀑布飞流直下,溅起十数米高的水花。瀑布正中间一座隐蔽豪华古典的城堡大门紧锁,旁边一圈的防护层皆是褐色年代已久的木桩。
忽然,大门打开,一个身穿殷红色练功服的女子走了出来,长眉如娟,凤眸若凝,粉腮红润,丹唇列素齿,肤如凝脂,气若幽兰,赫然是被沧海道人带去沧海山的冷寒烟。
“哎哎哎,乖徒弟,你等等啊,等等。”
冷寒烟身后不远出跟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赫然就是鹤发童颜的沧海道人。
冷寒烟充耳不闻,一直往前走,一直到敞开的悬崖边上。
“乖徒弟,别走了别走了,再走就要掉下悬崖了。”
沧海道人苦笑,生怕冷寒烟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冷寒烟幽幽的转身,半倚着悬崖边上的护栏,清冷的眼转悠转悠,就是不说话。
*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乖徒弟,你到底想怎么样?”
冷寒烟挑了挑眉,一副你知道的表情。
沧海道人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儒雅俊秀的脸上一副了然之色。
“你想知道我孙媳妇儿的病情?”
冷寒烟不高兴的瞪了一眼沧海道人,明知故问,卖关子这么久,还不说?
“他到底什么病?什么身负重伤,命悬一线?”
冷寒烟略带紧张的语气问道。
沧海道人惋惜的摇了摇头,道
“哎,可怜一个丰神俊朗的人物哦,这么严重的症状还能坚持到这种地步,真是了不起啊。”
冷寒烟眼神变得冰凉,危险的看了沧海道人一眼,沧海道人摸胡子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委屈的说道
“真是徒大不中留啊,为了那个臭小子,武功也不好好练,轻功也不好好学,药物也不好好认,最重要的是说好的泡茶都没有沏,整天一张我心里有心事的表情,果然是有了夫君,就忘了师傅。”
“别乱说,什么夫君,别败坏你徒儿的名声。师傅,你已经迈了这么久的关子了,快告诉我吧,我担心的茶饭不思,毕竟人家是为了救我所以才拖着病体前去荒野森林,若是他有三长两短,我怎么对的起他?”
冷寒烟内心已经暴走,再怎么好的耐心,也经不起这半个月的磨蹭啊。
每次说到一半又不说,只说他病情严重,让她多么自责?
*
“心疼啦?”
沧海道人慧眼一眨,八卦的问道。
冷寒烟嘴角又是一抽,这为老不尊的师傅不八卦就闲不住,一天到晚也没什么高手的样子,除了吃就是喝,除了喝就是睡,除了睡就是说话和八卦。
真不知道四十多年轻走了多大的狗屎运才能混的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当当,还顺便拐走了一个精灵古怪,美貌绝伦的师娘。
看着冷寒烟表情玄妙,却就是不说话的表情,沧海道人又故作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哎,人家为了保护你连自己的贴身影卫都派遣出来了,最后放不下还亲自跑出来救你,你连一句心疼都不说,真是白眼狼啊。”
“好好好,我心疼了还不成嘛,你快告诉我啊。”
冷寒烟算是被沧海道人折磨坏了,天天这么卖关子卖关子,又吊着胃口不说,急死她了。
“早说心疼不就玩了嘛,那我就告诉你了,乖徒儿,你不就是喜欢我孙媳妇儿吗,人家都表示的那么明显了。你却像是个闷葫芦,连句情话都不说,真是……”
看着沧海道人又开始闲话模式,冷寒烟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师傅,正题,快说正题。”
沧海道人瞪了冷寒烟一眼
“我说的不都是正题吗?你这臭丫头,连那小子气血不足,蛊毒缠身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说你是他的情蛊母蛊吗?不过那小子的身上不仅仅有蛊毒,还有受重伤的迹象,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老头子一下子也不能断定具体是什么伤,只能大概确定一个范围。”
冷寒烟眼睛猛地瞪大,情蛊母蛊?身受重伤?
“情蛊母蛊,师傅,那是什么?”
“感情你连情蛊母蛊是什么都不知道,没有道理啊,他身上的蛊毒会牵引你身上的毒素,照理说会有感应才对。“
沧海道人长眉紧蹙,看着冷寒烟的眼里带着狐疑。
“那……师傅,这个蛊毒怎么解啊?”
冷寒烟试探的问沧海道人,毫无疑问的遭到了沧海道人的一记冷眼。
“就知道你这臭丫头神不守舍的看不进书,让你呆在书房看医书毒书你就不听,那里面的书哪一样不是世外之人梦寐以求的绝密,就你不知福,还这么解,给我回去好好看书,等你有头绪了再来问我,哼。”
沧海道人一记冷哼,摆了摆宽大的道袍,转身悠闲的离去,不过眼里却带着精光。
*
傍晚。
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妇将美味的佳肴摆放到小木桌上,拉了拉木质房内的铃铛,瞬时间叮铃叮铃声响彻在房内。
“哎呦,媳妇儿,开饭了啊。”
沧海道人飞身而来,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看着美味的食物笑的合不拢嘴。
刚想去拿筷子,便被女子一个锐利的掌风给扇走了。
“说,你给我亲爱的小烟烟下什么*药了,那个丫头自打清晨进了书房竟然没有出来过,连叫她喝口水都不肯,你拿什么威胁我们烟烟美人了,快说。不说就不准用餐。”
*
“说,你给小烟烟下什么*药了,那个丫头自打清晨进了书房竟然没有出来过,连叫她喝口水都不肯,你拿什么威胁我们烟烟美人了,快说。”
面对媳妇儿的质问,沧海道人悠闲的摸了摸自己冗长的胡须,道
“她还不是在为我们孙媳妇儿奋斗吗?我们乖徒儿有如此觉悟,我们作为师父师娘的应该为她高兴才对,梦离,别管那丫头了,我们去用餐吧。”
看着流淌着香味的美食,沧海道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这媳妇儿有三绝,貌美,毒绝,烧饭香。而他最幸福的,就是他娘子这一手精妙绝伦的手艺,菜根也能烧出雪莲味。
“用你个大头鬼,我不管,小烟烟不吃饭我也不吃。”
看见媳妇儿的耍泼样,沧海道人摸了摸鼻子,委屈的道
“媳妇儿,不要左手一个大头鬼右手一个大头鬼,那臭丫头是胡编乱造的,哪里有这种鬼神。而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那丫头是年轻人一顿不吃不打紧,可是媳妇儿你可不能饿着。”
说着,沧海道人就要拉着他的心肝媳妇儿去吃饭。
没想到防不胜防又被月梦离一掌给拍开。
“你是嫌我人老色衰,体弱无力,经不起折腾?”
一双美目燃烧着火光,沧海道人委屈的眨巴着眼,真是百口莫辩。
*
冷寒烟从书房幽幽的走出来,默默的关上了小木门。
“好了,梦离师娘,不要在折腾师傅啦,他一遇见你就消了气焰,怪可怜的。”
听见替他辩护的声音,沧海道人刚夸一句不愧是师傅的好徒儿,胳膊肘往师傅儿拐。
可是看到他的卿卿媳妇儿挽着冷寒烟绽放开了笑颜,连眼神都没有甩他一个的时候,顿时脸就黑了,看着冷寒烟的脸上满是哀怨。
“臭丫头,一来就把我的*爱分走了,哼。”
“你在叽里咕噜些什么?还不快来用餐。”月梦离一眼瞪了过去。
沧海道人立马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冷寒烟无奈的摇头,眼里却含着笑意,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他师傅儿,多大了,还吃这干醋。
*
饭后,三人悠闲的躺在吊椅上,兹兹生着幽火的壁炉一般的暖气一阵一阵的迷漫开了。
一缕又一缕深黄色又带着幽蓝的火焰调皮的钻出来又掉下去。
冷寒烟靠着靠垫,微眯着一双凤眸,陷入沉思。
月梦离接过沧海道人递给她的蚕丝薄毯,动作缓慢的遮盖在自己的身上。
“烟儿,此处为三国间难有的绝密之处,但是暗中寻你的人本事也算了得,前些日师娘下崖购置食材,发现了好几队人马在暗中徘徊,我想,应该是在寻你。”
冷寒烟眼中闪过惊讶,她已经暗中给锦绣山庄下了几道密诏,他们肯定会照她的部署行事,应该不存在寻找一说。
沧海道人吹鼻子瞪眼
“哼,寻她?我倒是想看看谁能在我的沧海七杀,荒蛮九丧中活下来,既然他们要寻,便让他们来。沧海山上许久未见血了,怕是他们要做了木缘雪花的花肥。”
冷寒烟眸光一闪,那木缘雪花,虽然沾了一个雪字,实际上却是艳红之色,美得夺魂,大片大片的艳红之花开满了悬崖峭壁和荒蛮雪山之巅,美得迷人。
可是,它的肥料不会真的是人血吧,怪渗人的。
“别吓唬烟儿,那木缘雪花的花肥可是我的毒物,哪里是人血能比的。不过……烟儿,此处虽然胜在世人难寻,但是通信却是不便,不仅要翻越几座雪山,还要穿过数座悬崖峭壁,还有你师傅布下的阵法,若是你要传信,师娘可以告诉你密道。”
看着月梦离那掏心窝子的样子,沧海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媳妇儿,遇到别人精明的不得了,能把别人坑掉几层皮,偏偏对他这唯一的乖徒儿,恨不得掏心窝子的*着,比儿子还亲。
这密道之事,当年连他们的唯一的儿子月归尘都没有告诉,今日却如此轻易的告诉了一个相处不过半月的徒儿,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恨不得世人皆知啊。
*
“有密道?”
冷寒烟眼睛一亮,她的确不能长时间呆在这儿,她需要第一时间了解锦绣山庄,甚至是天下的一切动态,长居此地,实在不便。
月梦离笑,美艳的脸上却带着遗世独立的清雅和时光累计沉淀的气质。
“恩,当然了,不过这密道甚是险峻,遍布阵法,满是毒物,是我和你师傅的呕心沥血之作,共有九关,每关一都有捷径,但是剩下的皆是绝命之道。
若是不得要领之人,怕是第一关便身首异处,前三关便可难住当世绝大多数的高手,能通过前八关的已是寥寥无几,这第九关更是你师傅采众家之精华所作,耗尽了毕生绝学,至今无人可破。”
此话刚落,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峦都有微微的震感。
沧海道人的脸色猛地一变,倏地站了起来。
“有人闯关,已经到了第八关。”
*
*
“君上,这沧海道人的阵法甚是了得,我们已经损失了半数影卫了。君上重伤,属下恳请主子先回宫疗伤。”
银衣和白衣半膝跪地,昏黄的洞穴里火把兹拉兹拉的烧着,却越来越暗。
独孤夜的脸色忽明忽暗,深紫色的眸子微抬,浅薄冰凉的声音回荡在洞穴中
“起身,继续。”
独孤夜的脸色忽明忽暗,深紫色的眸子微抬,浅薄冰凉的声音回荡在洞穴中
“起身,继续。”
*
滴答滴答。
独孤夜身上的血迹一点一滴的散在洞穴潮湿的低地上。
然而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还是寂静的像一汪深潭,似乎流在地上的并不是他的血一般。
一步一顿,显然是强弩之末。
银衣和白衣相视一眼,无奈起身,跟在独孤夜四周,观察着洞内的一切。
忽然,嗤嗤嗤嗤数声,数道火把应声而灭,几个暗卫用内里维持着的烛油灯也相继扑灭。
唯有一个若明若暗的鲛人灯还勉强的维持着亮光。
“君上。”
身穿蓝衣眉清目秀的少年忽然走到独孤夜附近,微微俯身。
“君上,这沧海道人的捷径虽然用时较少,然而并不比沧海七杀和荒蛮九丧的威力小,如果一不小心,便会葬身此地,寸骨不留,此时更是到了山脉腹地,地底阴凉,任何照明工具到底此地已然是极限,再往前,凶险更甚,生死不定,请主子三思。”
银衣,绿衣也再次屈膝而跪,面色沉重,不愿独孤夜在前进一步。
“如此,便怕了吗?”
独孤夜阴凉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眸子中染上了黑雾。
“君上,属下跟着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但是,属下不能看见君上再继续冒险。
君上蛊毒未解,深入肺腑,更是内伤已深,需要圣药疗养。但是前些日子为了无双郡主连夜奔波,错过了最佳疗伤时机,此时却又为无双郡主冒险,再次受伤,属下不能让君上遇险,请主子责罚。”
独孤夜冷哼。
“沧海道人的毕生绝学,你以为如此简单?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放弃的代价与闯关比起来差不了分毫……而且,既然本王进来了,就一定要见到她。”
蓝衣抬头,看着独孤夜唇角一抹笑意,惊得猛地低下了头。
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揉眼,刚才的不是幻觉吗?多少年没有看见君上如此的笑容了?
“既然君上主意已定,那么此关,便由属下来破阵,替君上打先锋。”
独孤夜摇了摇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此阵,你无力攻克。我来。”
*
而沧海山之外。
数十位身上散发着浓烈戾气的影卫忽然合力一击。
地动山摇,数十株寒梅树猛然一变位置,绽放开了道路。
“首领,此阵已破。”
附身迎着凌冽的寒风,来人一袭紫衣,炫目的令人移不开眼,如玉般的肌肤比雪色还要浓厚一分。
悬挂着红绫罗的玉扇一停,数朵悬崖边上的红梅应声而落。
漫不经心的执起其中一朵,轩辕北野慵懒的打了个哈切,唇边带着一缕薄笑,然而潋滟的眸子里却满是寒意。
比寒雪还要冷上一分。
“沧海七杀,果然名不虚传,接下来是荒蛮九丧,希望众位不要让本殿失望。”
“是。请首领放心。”
轩辕北野神色不变,手中的寒梅花衬得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如玉石一般的完美无瑕。
看着远方苍茫的雾色,轩辕北野的眼中冷意更甚。
“独孤夜,你还是比我先了一步,然而不过强弩之末,强行乘着一口气,愿你还能活着出阵。”
毕竟,这偌大天下,失了称心的对手,可没有了意思。
转身,手中的一朵寒梅四分五裂,尽数散落在冰雪之中,入雪三分,片刻之间,隐没无痕。
*
看着匆匆离去的沧海道人猛地一停,神色再次一变的模样,冷寒烟凤眸中闪过惊讶。
“师傅,这是什么动静,两次的距离好像有些差距?”
沧海道人赞许的看了一眼冷寒烟,不过片刻,眼神一变,看着冷寒烟的眼里带上了哀怨。
“还不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祸害惹来的,不出意外,是两拨人同时选择这时攻克难关了。
捷径已至第八关,而大路沧海七杀已破,看来来人倒是有些真本领,这平静了数十年的沧海圣地,不过就是因为你这臭丫头到来的小半个月,却遭遇了如此劫难,你说你是不是小祸害。”
看着沧海道人一双慧眼中哀怨中带着期待神色,冷寒烟笑,扯了扯沧海道人宽大的衣袍儿
“师傅,我看你是兴奋到不行了吧,这么多年没有人可以破解你的阵法,想必您老人家闲的手都痒痒了吧,来几个给你练练手,正好。”
沧海道人连忙扯开被冷寒烟拿着的衣袍,冷哼一声
“放开放开,老头子可是有媳妇儿的人,别扯老头的衣袖。哼,还练手,你就不怕我伤了你的老相好?”
冷寒烟神色不变,她倒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来闯关。
但是不管是谁,如此不要命的破阵,她总要让师傅手下留情的,免得伤及无辜。
若是大批高手折损此处,那不是冤死了吗?
“师傅,师傅,你舍得吗?”
沧海道人看了一眼难得跟他撒娇的冷寒烟,倒是放缓了一口气,长眉挑起。
“为什么舍不得,又没有我孙媳妇儿。非亲非故的,那些不要命的臭小子敢惊扰了老头子的休息,难道不应该让他们为他们的不知天高地厚负责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孙媳妇儿,万一他来了呢?”
沧海道人无视月梦离帮冷寒烟求情的视线,摆了摆手,幽幽的说道
“怎么可能,那个小子又不是不要命了,以他的伤势来说,最起码静养三个月,要是他来了,那还不是伤中加伤啊,他又不傻,不可能不可能。”
*
冷寒烟皱眉,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他已经来了的预感呢。
如果他冒着伤重的身体前来,那岂不是……
冷寒烟慌忙之中又拉了一个衣袖,赫然是她美艳的师娘月梦离的、
“师娘,密道关卡口在哪儿呀?”
月梦离惊讶的看着冷寒烟失了几分镇定的模样,幽幽的从怀中抽出一张素白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全都是解阵之法。
冷寒烟道了一声谢,然后身影一闪,飞快的消失在眼前。
*
沧海道人嘴角一抽,哀怨的看着月梦离
“媳妇儿,你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把密道解法给了那臭丫头,怎么着也应该让她急上一急。”
“然后在求上一求是嘛?你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我?你也不想想人命关天,若是徒媳妇儿真的如你所言的那般重伤,然后在不要命的来闯关,有任何意外,烟儿那丫头能过意的去吗?”
沧海道人哑口无言,过了半响,幽幽的道
“那如果我徒媳妇儿闯的关卡是沧海七杀或者是荒蛮九丧呢?那不是照样一不小心就死翘翘了啊,我们呕心沥血的作品,怎么可能真如表面一般简单,解阵越快,后一关的威力越大。”
月梦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猛地一拍沧海道人的肩膀,一把把他拉出了好几米远
“你说的有道理,安全起见,我们去大路看看到底是谁如此不要命的在闯关,若是徒媳妇,我们好第一时间搭救。”
沧海道人看了一眼衣冠不整的衣服,哀怨的看着爱妻携着他飞跃山峦,哎呀,妻管严不容易啊。
*
冷寒烟跳下悬崖,以紫色玄气护身,飞流直下的瀑布飞溅直直的打湿了她的衣襟,不过此时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片刻之后,便到达了悬崖底部。
一双凤眸打量着清幽见底的一池结着薄冰的冬水,四下飞舞的沧海之鸥挥动着浅黑色的翅膀,惊得四下飞散,十分的呆萌可爱。
忽的散开了数十米,站在岸边,冷寒烟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借阵之法,然后塞入衣襟。
从池边捡起数快带着薄冰的碎石,冠以内劲,带着内力凌厉的向底边瀑布的八个方向飞去。
忽的,悬崖发出了巨大的巨石挪动的声音,吭哧吭哧,忽然瀑布缓缓的开了一个口子。
冷寒烟看准时机,飞升进去。
*
“什么声音,君上小心。”
轰隆之声响起,以为是阵法即将启动,蓝衣小心的护着手中光芒微弱的鲛人灯,颤巍巍的站在独孤夜身旁,眼里带着沉重。
若是次灯熄灭,那么他们危在旦夕。
这令人防不胜防的毒物和毒药,四面八方而来的箭弩利器,长弓短剑,实在令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独孤夜前行的脚步一顿,深不见底的眼眸若寒潭一般,扫了一眼蓝衣手上若隐若现的鲛人泪烛,薄唇微抿。
“停顿片刻。”
所有人应声而停,眼里闪过沉重。
这第八关是个死地,没有毒物,没有阵法,没有埋伏,没有利器,却反而令人脚底生寒。
这个阵,仿佛没有解阵之法,阵眼难以寻找,他们的所带粮食有限,关卡遇险,更是利用了所带不多的夜明珠来解阵,此时照明物品也消耗殆尽。
最艰难的是丢失了水囊,多日不曾进水。
不得不说,他们走入了绝境。
“怕吗?”
独孤夜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居室中。
“跟着君上,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上九天下九域,永不言惧。”
“很好。”
话音刚落,独孤夜的眸子却猛地一凝,紫色的瞳孔猛烈的收缩,深沉的可怕,甚至染上了几缕幽暗的红光。
身子一颤,独孤夜的手缓慢的抵着心口的位置,疼痛难熬。
白衣赶忙上前一步,半膝屈地
“君上,药。”
独孤夜手一摆,示意白衣放起来。
“我没事。”
这药,吃的越多,日后救治越难,对身体的损耗越大,以往他不惜命,可是现在,他想留着命,去陪她。
*
白衣眼里闪过惊喜与悲痛交织的光芒,喜的是主子终于不用这治愈十分,自损八分的秘药,悲的是,他身为神医传人,却还是无法,去破解主子身上的蛊毒。
“可是主子,若不吃药,这第八关……”
“我来。”
蓝衣星眸微闪,对着独孤夜附身。
“君上,您体力耗损已多,若是继续前行,后果难以预料。
而属下学习八卦乾坤之术,玄黄混沌之法,为的不过是为君上开土拓将,身先士卒,排除一切危险,怎么能让主子为属下开路?
请君上,让属下一试。”
独孤夜沉默片刻,深深的看了蓝衣一眼,点了点头。
*
冷寒烟看第九关尚未开启,直接耗费了大量玄力强行关闭了这号称天煞之称的第九关。
没有去管额头的清浅的薄汗,冷寒烟停在了原地,握着手中的夜明珠,徘徊不前。
面对这已经开启的第八关,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不了手。
万一这闯关的不是独孤夜,而是别人,更或者是来者不善之人,那她岂不是引狼入室,未歹人大开了方便之门?
*
万一这闯关的不是独孤夜,而是别人,更或者是来者不善之人,那她岂不是引狼入室,为歹人大开了方便之门?
可若是独孤夜,又该如何?
现在这一刻,冷寒烟面临两难的抉择。
一双凤眸幽深的可以滴出水来,隐约凝聚着一层黑雾。
伸出玉手,靠在一墙之隔的密室开启机关上,徘徊不定。
年代已久的铁锈粗糙的触感让她的手猛地一缩。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瞬间纷嫩的薄唇染上了亮泽的色彩。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
第八关万籁俱寂的破解之法是音律攻击,薄唇微启,优美的吟唱起歌曲。
大江东去看狼烟四起
天下三分千古史册几笔
烛影摇曳岁月亦如弦
红颜轻叹一别又经年
飘散了往昔尘烟
沙场战鼓鸣风卷残云
血尽染麾旗……
红尘紫陌风云再起
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兴亡终有定
乱世成王败寇男儿逞英豪
唯不愿你我之间分分合合
人近天涯远
浮萍中情愈坚相偎在心间
折戟沉沙滚滚东逝水
长空万里烽火灭已千年
蓦然回首情已成追忆
舞榭歌台上曼舒红袖
为谁在痴痴守候
忆戎马此生沙场驰骋
独臂揽乾坤
风霜几许只为今朝
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兴亡终有定
伴随着鸣唱,机关微微的颤动,声波的攻击使整个秘密的洞穴回荡着回音,冷寒烟密切观察着镶嵌着玉石微微凸起的机关,一手按了下去。
轰隆隆,石门慢慢的开启,一点一滴带起了一地的尘土。
用手遮掩住了隐形的沙尘,冷寒烟一弯腰,进了内室,顿时傻眼。
空无一人?
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步,碰的一声,隐形的防护层将她整个人都弹开。
什么鬼?鬼打墙啊?
阴冷的感觉让她为之一颤,停顿在原地不在前行。
*
“刚才,有没有听到歌声?”
独孤夜眼里幽深的可以和深渊想媲美,带着点点星光,似乎是欣喜。
银衣,白衣,蓝衣,绿衣面面相觑,默契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是她的声音。”
她?
四人眼中闪过狐疑,是无双郡主?
蓝衣默默的放下手中的八卦旋转罗盘,冷静的说道
“君上,这第八关不会如此轻易破解,前面七关即使我们有解阵提示都走的如此艰难,更何况如今这最后压轴之一的大难关,属下怀疑,这是飘渺幻境。”
幻境?
独孤夜暗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不悦。
可是他明明听到了是她的声音,如此真实,就如同近在耳畔一般。
“万一是真的呢?”
……
“君上,此秘境是沧海道人毕生绝学,一旦开启此阵,便没有中途停止的可能,就算是破阵之人,也轻易难以入内,更可况要传歌声入内。
属下认为,这是飘渺幻境,对于武功越强大的人干扰越大,容易产生幻觉,幻听,幻视。”
幽深冷寒的洞穴里产生了片刻的窒息,这么说,这飘渺幻境已经开启?
“如何破解?”
“如果是这真的是飘渺幻境,那么只有杀了所有出现的幻境人物,才能破解此阵,然而,一般人都会在幻境中死亡,因为,出现的人,一般都是阵中人的心魔。”
蓝衣话语刚落,碰的一声,隐形的阵法被破,所有人戒备的看着阵法中出来的女子。
*
冷寒烟伸手擦了擦掌心的薄汗,然后右手抚摸着跳动的心脏,丫的,破解这个阵法,太费损体力了。
抬眸,看着出现的一行人,凉薄的眼里出现亮光,果然是他。
还未向前迈出一步,看着对面或带着敌意或戒备的人的表情,冷寒烟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独孤夜一双眸子变得深紫深紫的,像是席卷着一番暴雨,沉闷的令人喘不过气。
看着她的眸子里带着复杂,纠结和深深的爱恋。
“君上,她是假的,只是幻境,不要相信。”
一行人都忧虑的看着独孤夜,生怕他被阵法迷的失去了理智。
独孤夜抿着薄唇,看着对面红衣倾城的女子没有说话。
原来,她穿红衣,如此惊艳,如此绝色,美得,惊心动魄。
*
心下一颤,冷寒烟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情况,这一群人被妖法附身了还是失去理智了,这么凶狠的看着她,做什么?
假的?她费尽心思要来密道图来救他们,可不是要他们来仇视她的。
滴答滴答,听见细微的响动,冷寒烟一愣。
看见独孤夜身上流出的鲜血,眸孔猛地一缩,他受伤了。
“你受伤了?”
独孤夜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向前,一抹凉薄却惊艳的笑容在嘴边浮现。
“你终于,会心疼我了,烟儿。”
银衣,白衣,绿衣,蓝衣赶紧阻扰着独孤夜。
“君上,不要。”
“让开。”
坚定执着的两个字轻轻的从那艳红带着血迹的薄唇中流露出来。
四人相视一眼,面露难色。
而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绿衣,白衣和蓝衣更是猛地缩了缩眼孔,从未见过如此不理智的王上,这无双郡主,难道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君上,这世上的绝色美人千千万,为何君上就要贪恋无双郡主这一朵,这天下的美人任由君上挑选。
可是君上却为这无双郡主失了魂魄,不仅受了重伤,还内伤未愈便前来破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绝色国群龙无首,必将危在旦夕,属下恳请君上三思。”
孤傲清冷的绿衣单膝跪地,眼里满是祈祷的神色。
*
冷寒烟眉宇一凝,微微一笑,天下美人任由君上挑选?
倒是好大的福气,看着对面拦着独孤夜的众人,冷寒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独孤夜。
江山美人?他是一国只手遮天的王,她是一府的掌权人,更是夜色国遗留在外的血脉。
如若他有倾覆天下的野心,他们,必将是天平的两个极端,不可置疑的会有面临抉择的那一天。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题外话:
第一本书上架,实在意义非凡。
感谢美人读者们,你们的支持认可是我最好的认可。
感谢责编月姐姐,千里马难遇知音,我不是千里马,而月姐姐确实是我的知音,她帮助我圆了一个文学梦,感谢。
特此感谢从小到大历届语文老师,姻缘错会,让我一当语文课代表就是这么多年,让我以梦为马,在文字的海洋中畅游。
感谢自己,没有放弃没有中途而非,万千感慨与欣喜,化为前进之力。 爱你们,爱自己,未来,希望我们都与更好的自己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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