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距离那么远,扶摇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无尽风暴。
宛若绞杀了千百人的血色风暴。
那种恐怖之意蔓延到扶摇的心神深处,要不是飞鱼将她拥在怀里,耳旁又是飞鱼炽热的胸膛,她早就吓得失了神。
她紧紧地揽住飞鱼,控制自己,调整气息,不能被发现。她清楚地感觉到了,扛着萧珠珠的男人的很危险。
飞鱼全身警备,只要稍有不对,他就声东击西,找到机会直接带着扶摇跑。
那个扛着萧珠珠的少年,准确来说是个超武者,北国的超武者。
那种毫无隐藏的眼神,那种诡异的气息,飞鱼不可能认不出的。
“哼!”
阴鸷少年盯了一会,冷笑一声,转身扛着萧珠珠飞快离去,几息后就没了踪影。
飞鱼听懂了那声冷哼。
他与扶摇两人被发现了。
但发现者没有要开战的意愿,只要飞鱼和扶摇别碍他的事。
这是一个意识清醒的北国超武者,不是北国常见的那种意识混沌的。
意识到这点,飞鱼带着扶摇赶紧离开,往城里赶去。
一路上两人静默无声,直到回城中,扶摇才开口。
“飞鱼,那是什么人?而且萧珠珠像是被……”
被挟持的。
飞鱼沉默了一会,才回应扶摇的话,“他是北国的人,萧珠珠应该出事了。”
当一听见声音时,未见到人,扶摇就第一时间认出了是萧珠珠。
对萧珠珠为何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城外的震惊还没消下去,挟持萧珠珠的那个男人,就让扶摇感到恐惧。
她不敢吱声,也不敢有什么动静,生怕害了飞鱼,直到她与飞鱼安全到城中,她的心才稳下来。
一路上,她还怕那个男人会不会守着她与飞鱼两人,然后在后面追着他们来,她的心战战兢兢的。
萧珠珠出事了。
意识到这点,扶摇自问应该是解气的,毕竟当初在萧珠珠的手下,她过得十分坎坷。
还有飞鱼在她手下也没好过。
可是扶摇想到了更多,萧珠珠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被男人挟持了,下场是不敢想的。
而萧珠珠还是陛下唯一的亲妹妹,平日里见陛下对她宠爱就知道,陛下特别看重这位亲妹妹。
陛下……是南国的一棵大树,而南国的百姓都依仗着陛下这棵大树。
扶摇知道自己的家里并不好,但从出生到现在,她也看到了南国的变化,特别是陛下在位的十年。
不可否认,对南国百姓而言,陛下无可挑剔。
这也是为什么那多宫女愿意待在宫中的原因,她们都想为陛下分忧,哪怕萧珠珠娇纵跋扈,无理取闹,她们都不会有怨言。
因为陛下的魅力,让她们觉得萧珠珠的所有作为都是对的,都是无上荣光的。
若萧珠珠真出意外了,陛下应该会很痛心,陛下作为一个皇帝,一个明君,一个为了南国百姓劳苦的人,只是想要亲人好好的,这一点若无法做到……扶摇算是明白了。
她之前是萧珠珠手下侍女时,她并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尊敬、迁就、包容着萧珠珠。
当时的她一度认为是萧珠珠尊贵的公主身份。
可到了现在,当她身上没了那种压力后,扶摇现在才看清,公主身份是其次,真正主要的原因是陛下。
南国所有人都看得清陛下的所做所为,所以对萧珠珠这位公主也是尽量的包容,不让陛下过多烦心。
陛下在照顾着大家,而大家也在照顾着陛下。
原来是这样。
扶摇终于又清明了一件事。
看着扶摇在想事,飞鱼也跟着想,他怕他跟不上扶摇的心思,会越来越不懂扶摇,然后扶摇就会嫌弃他,不要他了。
扶摇想到的事,飞鱼也想到了,但他却没有扶摇想得那么地仔细清楚。
“飞鱼……”扶摇开口。
飞鱼听见了,有些不情愿地扭头,闷闷地回应:“我不想去救她,我讨厌她,不想去……”
扶摇一开口,飞鱼大概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哪怕萧珠珠出事会影响陛下,他也不想去。
此时师父曾经的话也盘旋在飞鱼脑海里,说女子生存在这世道上本就比男子艰难,凡是遇到品性不是穷凶极恶的女子,可以多忍让些。若是性子实在不喜,可选择远离静默。
萧珠珠算得上是弱女子,但他是真的讨厌萧珠珠!非常的反感她,厌恶她!
他现在觉得萧珠珠的处境是咎由自取,活该!叫她让扶摇给挡毒挡蛊,还给扶摇强喂落子药!这事,飞鱼一直记得的。
就算师父曾经说过要对女子宽容些的话都不管用,他觉得萧珠珠就是穷凶极恶的人!
而且那个北国超武者,若他真要与之战一场,他得丢掉半条命。不行的,他的整条命全是扶摇的,说好要保护扶摇的,不能给其他人,半条命都不给。
不去,不去!
再怎么想,飞鱼还是想坚持自己的念头。
闻言,扶摇有些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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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月出。
飞鱼没有再用武功踏檐走壁的,而是横抱着扶摇迎着月光走在街道上。
扶摇原本揽住飞鱼颈脖的双手,抚上了他的脸,将他脑袋掰过来。
就着模糊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没有让你去救她,我可舍不得你去,若又让你像上次一样受伤,我可会愧疚而死 。”
“不要说这个字,你不会的,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听到那个“死”字,飞鱼赶紧低下头,蹭了蹭扶摇的头顶,以示安抚。
是他理解错了扶摇的意思。
“我想,能偷偷地递给消息给陛下吗?或者皇宫里的人,让他们知道萧珠珠出事了,被什么样貌的人带走了,走了又有多久……提前是,不要让陛下知道是我们递的消息,我怕会牵连到你。”扶摇谨慎地说出了一个办法。
她是不可能让飞鱼去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知道的,看见的递给陛下,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到陛下,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扶摇心中暗道。
飞鱼一听,爽快地应下:“这个好办。”
“嗯?”好办?怎么好办?扶摇还在想要怎么样合适的去递消息,而此时飞鱼的回答让她疑惑。
迎着月色的风有些凉,扶摇被飞鱼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兜帽戴好,防止脑袋也被着凉,包成一团坐好。
看着眼前一览无遗的皇宫,这个高度,这个地方,当时初见飞鱼坐在宫殿屋檐上,而此时扶摇也是如此了。虽然不是萧珠珠的那座宫殿,但她总算看见了曾经飞鱼览过的风景。
“这就是你的办法?”扶摇不确定问。
直接入皇宫,然后找个高一点的屋檐坐着,就没了?
扶摇知道飞鱼的武功不差,但也无法想象他能有多强,这样入皇宫,会不会被发现?
“嗯,他来了。”飞鱼回应着扶摇,但也示意扶摇看向一个方向。
扶摇看见有个影子轻踏着屋檐前来。
扶摇没有飞鱼超武者能夜视的能力,在月光下,她看人还是模糊的,不是很清楚。
直到她看见那泛起月光的熟悉面具才惊醒,这不是以前萧珠珠追着的那人吗?喊着要做驸马的人?
扶摇不知道黑衣,也不知道守护者,更不知道面具下的人已经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个人,早就迭代了。
“飞鱼。”黑衣有些惊奇这小子跑出去了,居然还能想起他。
“嗯。”飞鱼应了一声,然后再开口就直接说了萧珠珠的事,完全没有想与黑衣叙旧的意思。
听完后,黑衣心中惆怅,这小子原来不是来看自己的,“我知道了,我会告诉陛下的。”
话完,黑衣余光探了探不远处,被斗篷包得严实,缩成一团,露出一张小脸,眼眸迷离又好奇地看着他与飞鱼的姑娘。
这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在宫里见过,却记不起了。
黑衣想到。
他又打量着飞鱼的穿着,杏色衣服,而那姑娘露出的一点裙角也是杏色的,突然间,黑衣明白了。
他问:“你上次着急要自由之身,是因为这姑娘?”
“是,她叫扶摇。”飞鱼承认了,“见过了师父的。”
扶摇答应了要和他成亲的,但他顾及着扶摇的身体没有着急马上就办,想养好身体先再说。
但已经见过了师父,就是已经定下了的,在江湖上办婚事从不比见长辈来得正,只要见过长辈,长辈承认了,比什么婚事都正。
什么!连师父都带去见了,就搁着我不知道?
黑衣此时有些恍惚了,刚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突然有喜欢的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句已经见过师父了,就是在说已经上过家谱了。
唉。
“你年纪本就小,如今成家了,那么不管年纪如何,都要担起家的责任。师父说的,你还记得吧。”黑衣不放心地嘱咐道。
“记得,不会忘的。”飞鱼回答,他怎么会忘呢。
“我身份特殊,轻易出不了皇宫,喏,这是给弟妹与你的贺礼。有事来找师兄,师兄在,哥在。”黑衣从须弥之物掏了个东西给飞鱼,然后拍了拍飞鱼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
最后他快速地看了一眼扶摇与飞鱼,然后没给飞鱼反应过来的机会就离开了。
师兄?!黑衣什么成了师兄了?弟妹!?他又什么时候成弟弟了!?
他与黑衣一直以名字相称,那么久的时间里,从未分过谁大谁小,谁是师兄谁是师弟,谁是哥谁是弟。
就这么突然地定下,飞鱼感觉被占了便宜。
要在以前,他肯定会与黑衣在师父的见证下,来一场不见血刃的公平对决,来论谁大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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