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怀信的马车一回到丘家,管家都没有请示的就把人先带去了前院书房,至于丘夫人那里则是让丫鬟去报个信。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爹,大哥二哥。”相对于书房里父子三人的面色凝重,丘怀信笑嘻嘻的打了招呼,这轻松惬意的神态好似白日这破事根本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丘大人神色自如,丘秉德看着他没事也松了一口气,倒是丘望舒这个火爆的脾气见不得丘怀信无事人的模样,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二哥你这要是谋杀?”眼明手快的把杯子接住,丘怀信咧嘴一笑顺势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扭头看向主位的丘大人,“爹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又是谁算计我?”
丘大人打量着眉宇里透着轻松的小儿子,这处事不惊的态度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倒也不错,可惜怀信这模样只是缺心眼而已。
“消息一传出来就派人查了。”丘秉德先一步开口,把调查到的消息没有隐瞒的告知丘怀信这个当事人,“丁叔查到了李四指这里,可惜他已经被人杀了。”
李四指是个街头混混,平日里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这人身上透着股子狠辣的凶劲,据说十岁的时候就和欺负自己老乞丐打了一架,断掉了一根手指头后来就被称为李四指。
黔中府的治安好,不过焦知府治下不算严苛,李四指也懂规矩,踩着底线做事,所以官府这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有时候捕快们要打听点街头消息也都是找李四指。
“杀人灭口?”丘怀信嗤了一声,或许是白日亲眼见过了齐娘子的死状,这会对一个地痞无赖的死亡接受良好。
懒洋洋的放松身体靠在椅子背,丘怀信眯着眼继续开口“所以是李四指让人在医馆盯着,村里报信的人一到医馆,我调戏朋友妻的消息就被传的人尽皆知了。”
要说传递消息快还属那些地痞无赖最有本事,各个巷子口派人闲聊几句,再到那些大家族的下人经常会去采买的铺子前念叨几句,半天的时间就能让消息传遍黔中府。
“目前只能查到李四指这里。”人被杀了,这线索也就断了,而且丘秉德跟着丁叔亲自去了李四指住的那破屋查看了。
凶手行事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只能判断凶手和李四指熟识,而且李四指是没有任何防备的人被一刀抹了脖子。
丘望舒也跟着开口“风过留声,雁过留痕,只要查到李四指和什么人有来往,这凶手的身份就水落石出了。”
只不过深入调查需要多花费点时间,丘望舒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再一次对丘大人开口“父亲我们还是应该双管齐下,查李四指是一方面,也可以从幕后人的目的来查。”
胆大包天的陷害布政使大人的小儿子,这肯定是有所图,否则对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丘家为敌,丘望舒相信只要查到幕后人的用意,就能推断出他的身份。
“二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平日里就算得罪人,那些人也绝对不敢报复。”丘怀信赶忙自证清白,就好比他看不上焦濂平,两人若是碰面少不了一番言语互怼。
可端看丘怀信的身份,焦濂平这个知府家的大公子也得憋着火退让,至于其他官宦子弟,即使不和丘怀信交好,也绝对不会蠢到和他为敌,私底下也许有嫉妒的,但也不可能付诸行动。
丘秉德认同的点点头,沉声开口“怀信不至于结这么大的仇,对方是冲着我们丘家来的,只是盯上了怀信而已。”
丘望舒不懂的是在黔中道有那个蠢货敢这样挑衅丘家,而且若是对大哥下黑手还算合情合理。
对怀信下手即便成功了,只要父亲大义灭亲,说句冷酷绝情的话,怀信真出事了也不会对丘家造成多大的影响,毕竟谁家没个惹是生非的纨绔。
丘望舒的不解之处也是丘秉德想不通的地方,再加上时间短能查出来的线索有限,这一时半刻的还真摸不到头头绪。
看了一眼凝眉思索的大哥,丘怀信收回目光,还是那懒散不羁的模样,可内心却再次的掀起了波浪,有些事就是如此,没有怀疑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可一旦生出了疑惑,那便处处都是破绽。
丘大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沉默的小儿子,他去了一趟别院回来,只怕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这般故作镇定。
再想到之前的一些调查,丘大人面上不显,可看向长子时眼里则多了份顾虑。
丘夫人在后院等了又等,眼瞅着天越来越黑了丘怀信还没过来,干脆不等了直奔前院书房而来,不亲眼见到小儿子平安无事,丘大人这心怎么都放不下来。
一番母慈子孝,丘秉德和丘望舒看的牙疼,小弟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哄起母亲来比琛哥儿、霖哥儿还要擅长,什么肉麻兮兮的话都能说出来,他们兄弟俩是自愧不如。
“行了,少花言巧语哄我,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若是身正,谁能算计到你身上?”丘夫人佯怒的点了点丘怀信的额头,看她这眉眼舒展的模样,想来是很受用小儿子的亲近。
“娘,你这话就冤枉我了,我也就没考取功名而已,但从小到大真没干过欺男霸女的恶事,我看是爹树了敌,我纯粹是无妄之灾。”丘怀信毫不客气的把锅甩到了丘大人身上。
丘夫人从白天得知消息后也一直在思考,此时倒认同了丘怀信的话,不由也怨怒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丘大人。
被母子俩这一致的态度给气笑了,丘大人一手摸着胡须,“身正不怕影子斜,怀信你该反省反省,为何幕后人一而再的算计你。”
“爹,你这就是湛非鱼说的受害者有罪论!”丘怀信倏地端正了态度,义正言辞的反驳丘大人。
“虽说齐娘子罪有应得,可当时我也听到村中妇人的闲言碎语,只道是齐娘子不守妇道,否则为什么不调戏别人偏偏就盯上了她。”
世道对女子不公,女子若是被歹人欺辱了,少不得被人议论是这姑娘不检点,没事穿这么漂亮招摇过市,不卖弄风骚会被人盯上?
齐娘子的名声的确不错,尤其是村里那些男人没少羡慕齐昌林能娶到这样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在田间地头干活时,不少人也会对齐娘子帮把手,毕竟一个瘦弱的妇人哪有力气干重活,都是一个村的,能帮一把就帮了。
可对村里的这些妇人而言,不由恼火自家男人夸赞齐娘子,再加上公婆也是各种夸,这嫉妒的心思立刻就起来了,再看着村里男人今儿给齐娘子搭把手,明儿又给她出把力,这就更加嫉妒了。
偏偏齐昌林考取了功名,这些妇人心里再嫉妒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这不齐娘子一出事,少不得会说出这些风言风语,就差没说是齐娘子自甘下贱的去勾引丘怀信。
丘夫人身为女子更有这感触,这会看着说辞一套一套的丘怀信,蓦地生出几分感慨来,怀信也长大了。
“之前在和盛轩刺杀怀信不成,如今又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毁了怀信的名声,我就不明白怀信碍着谁了……”丘夫人话音顿了一下,一股不安的感觉倏地席卷了全身。
撇开被刺杀这事不说,今日发生的这事,明显是冲着怀信的亲事去的,往大处说是不想丘家和南陵顾氏联姻,可往小处想,丘夫人突然警觉到这不过是寻常的后宅手段罢了。
此消彼长,怀信若是结了一门好亲,对秉德的影响是最大,毕竟望舒的岳家可比不上吴家,更不用提南陵顾氏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丘秉德和丘望舒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丘夫人,“娘你怎么了?”
丘怀信见状立刻把自己手边温热的茶水端了过来,伺候着丘夫人喝了半杯茶。
“我没事。”放下茶杯的丘夫人摆摆手,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孩子,顿时百感交集,可面上还端得住,笑着开口“行了,为娘就是一时被气到了。”
丘望舒这个二哥之前都气的砸了茶杯,更别提娇惯丘怀信的丘夫人,身为母亲被气到也实属正常。
今夜的丘府注定了不太平,丘秉德则是还在书房忙碌,不管如何都要查出算计丘怀信的幕后真凶。
丘望舒平日里不管事,手边能用的人没几个,他也就没瞎掺和了,但此刻躺在床上求望舒却半点睡意都没有,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丘夫人当时那苍白的面容。
至于丘怀信这个当事人,他倒是想睡,可一想到丘秉德这个大哥就半点睡意都没有。
这不丘家人不过睡了两个多时辰,早上吃饭时神色都有些疲惫,结果就看到管家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大人,齐昌林抬着棺材去府衙状告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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