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尔知道,滨崎步的婚恋观念,以及他自己类似的这些想法,即便在包容度最高的某些欧美社会,也都属于非主流。
滨崎步可以开诚布公地张扬自己的非主流婚恋生活观。因为瀛洲的社会环境能够包容她,理解她。整个瀛洲社会并不会因为她的非主流,而受到来自上到天庭,下到屁民的诟病。更不会因此而在事业发展上受到什么莫名其妙的阻碍甚至打压。
牛尔则完全不一样。
即便是在夷州相对比较包容的地方,他也不敢公开自己的婚恋观,甚至还要装出一副很主流的样子。
假如在神州,就更不可能。
滨崎步,你竟然想冷冻几颗卵子……对不起,神州单身女性不允许冷冻卵子。
于是在神州就有了一种特殊生物,叫“我国单身女性”。
未婚女性怀孕生子,准生证都不给,孩子未来连户口都办不下来。
你想生育吗,那就必须要找个男人捆绑上。
是否捆绑的凭证,就是那张鲜红的男女契约。
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男人,还是特么的什么阿猫阿狗
所以牛尔觉得,滨崎步也就是生对了地方。
如果生错了地方,别说当歌星,如果能把她当成个正常人,正经人,就算她祖宗有德。
所以牛尔尽管知道自己骨子里也是个非主流,想让自己真正活的像个人样,却也不敢像滨崎步那样说出来。
他能说出来的,必须是主流的婚恋观。
小爷渣是渣了点,但还是相信爱情,向往婚姻家庭生活,崇尚一夫一妻制的。
而且坚决主张,结了婚成了家,不要没事就劈腿玩。
控制不了想劈腿的,就特么晚点结婚成家。
等把腿劈瘸了,劈残废了再特么结婚成家。
霍霍自己也就罢了,别捎带着让他人也陪着你被你霍霍。
此前的牛尔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些事情。
可以说直到遇见滨崎步之后,牛尔才真正对自己有所了解,也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些问题。
牛尔刚穿过来不久第一次见到水洛伊莎时,水洛伊莎的美貌以及像她老妈阿姿茉一样性感的雏形,确实吸引了牛尔。
然而牛尔自问,这个并不是爱情。至少不是陈辉和妖妖之间的那种爱情,至少比陈辉与妖妖之间的爱情,轻飘飘了太多太多。
当他被迫从神洲来到夷州后,他开始觉得,他和水洛伊莎之间的情感,还就是爱情。
因为水洛伊莎经常浮现在他脑壳里。让他想念,让他心疼。
他恨不能立刻找到水洛伊莎,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再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他甚至可以为水路伊莎的幸福,去跟人拼命。
然而……
这次到了缅州后,他发现阿姿茉的身子,似乎比水洛伊莎对他更有吸引力。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和阿姿茉在一起时,他才是最轻松最快乐的人。
水洛伊莎的再次不辞而别,阿姿茉对牛尔的放弃,牛尔觉得他的心都空了大半边。如果没有父母在,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这些东西还不是爱情吗,牛尔仍然傻傻分不清。
如今又遇见了滨崎步这个奇葩女生。
滨崎步说,她始终相信爱情,但绝不相信执子之手就能白首偕老的爱情。
她认为爱情是世间的最美。然而最美的东西,往往消失得也是最快。
她的父母,她身边的同道朋友,这种事发生的太多太多。
就是她自己,让牛尔觉得也几乎和马皇和牛尔一样,也几乎就是个喜新厌旧者。
所以滨崎步尽管相信爱情,却对婚姻家庭仍然缺乏信心,甚至心怀恐惧。
所以她才说,自己是个婚姻无所谓者……
当牛尔再次失去水洛伊莎后,他发现,两人之间似乎真的不是什么真正的爱情。
因为当牛尔知道水洛伊莎一个人在外面不愁吃不愁穿也能过得很好时,他原来的那些担心和想念,原来的那些心疼和惦记,几乎立刻就放松了很多很多……
真正的爱情,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候笑仙也觉得,牛尔演陈秋水和王碧云一见钟情时,也不是牛尔那个样子的。
《云水谣》里陈秋水和王碧云第一次见面,在楼梯上擦身而过的那场戏,候笑仙叫停了很多次。他说徐婼瑄的表演非常到位,牛尔的表演就是莫名其妙,尤其是眼神……
牛尔默然。
他知道应该怎么去表演,却始终找不到那种怦然心动,两眼放精光的感觉。
因为所有的女生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了爱情的模样。
有的只是他由表及里,想象出她们身子的样子。
所以他才想写一个剧本,拍一部纯纯的爱情故事。
越是自己没有的,就必须要去竭力张扬它。
自己越是非主流,就越要张扬自己的主流思想。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戏中的徐婼瑄,黑色短裙,月白上装的民国风学生装,要多清纯有多清纯。加上徐婼瑄永远天使般的面孔,牛尔就是块木头也会心动。
然而他就是始终找不到,或者调动不起来自己那种“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的感觉。
就像滨崎步黑他一样。
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女生们的身子,去哪里找那份珍稀的爱情。
然而《云水谣》的故事不但在前世已经给了他重重一击,就是这次重新梳理剧本,他仍然被感动着。
他仍然相信陈秋水和王碧云的爱情。
也仍然相信在当今的俗世中,仍然存在着爱情。
爱情至少应该留存在一些人心里的某个地方。
“替代……用异性在你眼里还是一大团迷雾,还充满着神秘感时,用那个年龄时候的心态,替代你现在的心境,也许你看向王碧云的眼神就会有所不一样了。”
候笑仙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子里,来到了牛尔身侧。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牛尔一支香烟。
候笑仙以为牛尔仍然在纠结那场戏,那场初遇的戏因为牛尔的缘故,仍然放在那没拍。他在等待牛尔的状态回归,或者重现,或者找到。
牛尔扭头看了一眼候笑仙,笑笑。
候笑仙导演确实已经到了快要成仙的程度。
他什么都没问,却像把一切都已经问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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