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也放松下来了,母子平安,这让他牵挂了好多个月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他就一个个的劝那些昨天晚上赶来的同事,让她们回去休息,其他人都走了,凤梦涵不愿意走,说要陪着他们。
华子建就给她讲了好多道理,最后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天亮了过来换我睡一会,怎么样?”
凤梦涵最后也只好先离开,不过这个时候离天亮也不远了。
对华子建来说,这个晚上滋味非常奇妙,有兴奋,有紧张,也有一种少有的成就感,自己已经晋升为老爹了,这可是比政治上提拔自己一下都来的舒服。
不过也有难受的时候,这里有些闷热,可是江可蕊现在的身体是不能开空调,长夜漫漫又无处入睡,好在蚊子还算仁慈,没有特别照顾华子建。
好容易靠着江可蕊,眯了一下,还没睡着,突然隔壁屋传来石破天惊的哭声,一个肺活量极大的婴儿长啼15分钟后引发了临床的婴儿的共鸣,又促使另一间屋发生了连锁反应,这场分三个声部外带和声的合唱,虽没有音乐伴奏,但是清唱却出奇地谐调。
歌唱家们谢幕了,华子建的宝宝却不为所动,仍自酣睡不止,华子建暗自称赞:小子,你真有大将风度。
正在庆幸之间,华子建的儿子开始表演了,只见他轻启朱唇,发出了被华子建和江可蕊视为天籁的哭声,好在是点到为止,他只是向江可蕊传送了“要吃奶”的意思表示后就收声了。
折腾一夜,华子建和江可蕊共同的感觉就是累,这以苦为乐,得发扬革命浪漫主义加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后才能深刻体会。
第二天白天华子建没有上班,他给庄峰和冀良青都请了假,他们两人也都表现的很高兴,让华子建好好陪伴江可蕊几天,不用急着上班。
但华子建一点都没有时间休息,今天不断知道消息的同事们,朋友们,下属嫡系和非嫡系们,一波波的赶来祝贺,那个本来宽敞的病房里,花篮,水果堆的到处都是,期间还有人送钱的,华子建当然是不能接受,他时而婉言相拒,时而义正言辞,大部分人都挡住了,但还是有的人挡不住。
比如武队长,,二公子,柯小紫,还有市招商局副局长赵猛,以及大宇县专门赶来道贺的张广明等等,这些人是不管你华子建用什么态度的,你骂也好,说也好,讲道理也好,他们就是不理不睬,而且他们因为很熟悉华子建的性格,所以都是给这个刚刚出来的小孩送。
有人给小孩做了一个长命百岁的金锁,预示的小孩健康,幸福啊什么什么的,你说你要不要。
有人给小孩拿来一个金手环,说什么什么的可以让小孩辟邪,你说你要不要?
反正最后这个小家伙手上,脚上,脖子上挂满了东西。
远在京城的乐世祥夫妇也很高兴的打来了电话,看着江可蕊很是骄傲的给她爹妈汇报情况的样子,华子建心中也是异常甜蜜。
查房的医生护士都爱围观并称赞华子建的儿子,邻屋串门的也爱来参观,第一句话都是问“是男孩吗?”
华子建也是很庄重的点点头。
面对诸多赞誉,华子建的儿子泰然处之,一副宠辱不惊的大将风度,很能适应这川流不息的人流声流,面上绝不露出欲诉不能,欲哭无泪的尴尬表情。
白天华子建好过,到底来的人多,华子建就算困,也能支持住,和大家说说笑笑的,混起来也快,但是一到夜里华子建就恼火了,这时候客人都走了,病房就他和江可蕊,一会的时间华子建的困的难受了。
而他们的儿子就和隔壁的小家伙对唱起来,两人翻来覆去地咏唱着“你喂奶了吗?”“我要换尿布了”这两句歌词,“你方唱罢我又登场”,真是“宝宝稍稍一闹,引无数父母尽折腰”,华子建就辗转于护士和宝宝之间,奶粉尿布床单的流通速度明显加快。
由于疲劳过度,华子建抱着儿子坐在病床边时,头越来越低,眼睛眯的越来越细,点头哈腰达三次之多,几乎沉沉入睡,幸被江可蕊及时叫醒,看一看儿子脸上身上的褶子渐渐舒展开来了,脸上白里透红,一头乌发和手脚上长长的指(趾)甲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生下来就有7斤。
华子建抱着儿子正在研究,忽然从邻屋传来一对夫妻激烈的吵架声,起因是丈夫不小心把妻子挤出来的初乳倒了,引发了严格按照书本育儿的妻子的谴责,双方言语音调逐渐升级,所有病房都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听起了现场直播。
只听得丈夫打电话给女方家里,说:“我们已经照顾不了她了,让两本书照顾她吧!”
妻子抢过电话,泣不成声地说:“这里条件可差了,又吵又热,四个人一屋,到晚上自个孩子不哭光听别人的哭!”……精彩对白倾倒产房一片,此后一连数日各个产房都在调侃“两本书照顾”“自个的不哭光听别人的哭”,两个新的经典就这样产生了。
第三天欢欣鼓舞的时刻终于到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华子建和江可蕊不禁欢天喜地,凤梦涵带着几个办公室的丫头,妇女,大家收拾好行李,浩浩荡荡地结账出院。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上乌云密布,风雨大作,民俗出门见雨是祥瑞之兆,华子建他们就这样祥瑞着回到了家,去时两人,回来三口,一个新的三口之家就这样在“6?1”之前成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华子建完全沉侵在快乐和忙碌中了,每天华子建的家里就像是开放的一个动物园一样,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都像是看大熊猫一样的前来观看这个处变不惊的小子,这小子也很争气,刚回来就睁开了眼睛,面对不同的参观的人,他还不时的露出一种笑容,特别是看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他笑的就更加甜蜜了,每到这个时候,华子建就心中叹气一声:这小子,估计长大了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花痴。
而在新屏市的枫叶小区里,天灰蒙蒙的,倒着雨,雨点杂乱无章地敲击着玻璃窗,像是发泄着憋了一夏天的怨气,窗外一片安静,陈双龙皱了皱眉头,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按亮,才刚刚八点。
他有些沮丧地把眯缝的眼睛又重新闭了起来,因为昨晚上喝了一场花酒,他在凌晨四点才刚刚爬上床,算起来,陈双龙今年也就刚刚三十八岁,可从睡眠上来说,他已经提前进入了老龄化:早睡不着,晚醒不了,只要一点点轻微的响动就能把他吵醒。
或许这和他多年的职业有关,脑子里总有根弦儿紧绷着,他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好在枫叶小区空气新鲜,地界安静,睡觉踏实,也不至于每天都顶着双熊猫眼去上班。陈双龙重新闭上眼睛后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了,那点儿不安分的睡意早已经被那几只莫名其妙的知了弄没了,他烦躁的在床上挣扎了一下,一骨碌坐了起来。
今年的新屏市,都没下场像样的雨,总是稀稀拉拉的下那么几个小时就停了,马路上那些沥青的路面,整日整日地被蓬勃高昂的太阳烤着,软塌塌的都渗出了油,每个人都这样憋闷着过了夏天,谁知道昨天老天爷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场大雨!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云层,听着知了狂躁的叫声,陈双龙的心里一阵发慌,总觉得今天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他起身走到卫生间,捧了把凉水拍在了脸上,瞅瞅镜子中的自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脸上满是倦意,眼睛里又多了几条血丝。洗漱完毕,陈双龙换上了深蓝色西裤,把米色的短袖衬衫扎在了皮带里面,拎着黑色公文包出门了。
不过今天他没有开自己的那辆白色雅阁,他要到下面一个区里的刑警队去看看,昨天他们汇报说最近出了一个专门用针扎女人屁股的变态狂,区公安局已经组织了好几次蹲守,围剿,但一直没有效果,女人的屁股还是被人家扎着,今天陈双龙准备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还没到小区门口,刑警队的小韩就开着队里的那辆破桑塔纳在大门口等着了,这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来新屏市刑侦大队也才一月不到的时间,他老爹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所以也没怎么费劲,就把这小子安排到市局刑侦队来实习了,不过这小韩也算一个好孩子,在警校的时候学习不错,成绩很好。
对这样一个有这一定背景的年轻人,陈双龙当然是不会慢待的,刚来没几天,陈双龙就把他调到了自己的身边,专门给自己开车,也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讨好一下这年轻人的老爹。
远远的小韩就看到了陈双龙,他赶忙下车,给陈双龙打开了副驾的车门,说:“陈队,你休息好了吗?昨天那么晚才回家?”
陈双龙就坐了进去,笑着说:“还行吧,睡的时间短了点,不过也习惯了,过去啊,我们蹲守的时候,一个晚上不睡觉。”
他就开始给这个小年轻讲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了,这少不得自吹自擂几把。
那小韩听的很是专注的,过去在警校都学的是理论,现在这陈队长可是真枪实弹的老牌警察,自己要多听听,多学学。
这样聊着,他们就开进了市区,找到一个小店,吃了早点,上车又走。
陈双龙吃完饭谈性就不太浓郁了,靠着后背上,准备小咪一下,但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没有人陪着说话,小韩也就很认真的开起了车,这样跑了一会,他感到有点不对,他发现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怎么老有一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的车,这也就是刚出学校的这种傻,按说陈双龙这样的老警察都从来不注意这些的,你想下,在新屏市还有谁一天闲疯了敢追踪一个身上带抢的刑侦队的队长,那不是夜壶上床等着挨球啊。
但这个小韩就不一样啊,他刚从学校出来,每天神叨叨的,走路的时候都是东张西望的,就想一下子让自己发现一个黄金大盗或者菜花大盗什么的,开车的时候,也整天幻想着怎么反追踪,怎么反侦查,怎么甩尾巴。
今天他就奇怪了,身后那辆车老是跟着,记得在枫叶小区的时候,这车就见过。
他警惕性很高的拍了拍陈双龙,说:“队长,有情况。”
陈双龙正在做梦呢?一听有情况,吓得咯噔的一下就坐正了身子,问:“小韩。什么事情?”
小韩很认真的说:“队长,你不要往后看,正常一点。”
陈双龙莫名其妙的说:“怎么了?”
这小韩一本正经的,看都不看一眼陈双龙,两眼直视前方说:“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的,我估计是在跟踪,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甩掉尾巴,你坐好了,我准备加速了。”
陈双龙眼睛一下就睁大了,看着小韩,看着看着,陈双龙实在是憋不住了,“扑哧”的一下差点把鼻涕都笑出来了,说:“靠,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们这是在演间谍片啊,真是笑死我了,好好开,一天想什么呢。”
小韩让陈双龙数落了几句,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扣了扣头说:“不过。不过这车就是一直跟着我们的,你不相信我给你拐几条街你自己看。”
“老天啊,好好的开吧,哥哥我求你了。”陈双龙很是无语,这样说着话,他也就下意思的往后面看了一眼,这一看,陈双龙的眉头就邹了一下。
因为那辆车他是认识的,那是治安大队武平的车,陈双龙和武平一直关系不行,两人谁也不尿谁,陈双龙有庄峰做靠山,又是治安大队的正队长,所以没来刑侦队之前,在治安大队把权利抓的紧紧的,根本不给武副队长一点权利。
这武队长身后有尉迟副书记,后来又靠上了华子建,所以也不怎么理睬陈双龙,有时候故意给他出难题,在开会的时候经常撂凉腔,讽刺,挖苦陈双龙。
所以两人隔阂很大。
现在看着身后是武队长的车,陈双龙到没有想什么跟踪的事情,只是感觉不舒服,就对小韩说:“甩了他。”
小韩一听,吆喝,真的有情况了,他就拿出了在警校学的那些反跟踪手段来,车速忽高忽低,一会穿小巷,一会儿过大街,一会又闯个红灯来个左拐,就要把身后的车甩掉,不过奇怪的很,不管他怎么跑,后面那车就是甩不掉。
这样跑了10多分钟,陈双龙也感觉不对头了,因为他也学过小韩所有的课程,而且自己经常跟踪罪犯,这基本的东西还是都会的,按小韩今天的情况,要是后面武队长不是刻意跟踪自己,肯定已经被甩掉了,因为陈双龙没让小韩直接到区里去,在市里这绕的圈子都是假动作,这都没把武平甩掉,看来真有问题了。
陈双龙冷冷的看着后视镜,拿起了电话,给刑侦队的一个很铁的哥们挂了个电话:“胖子,你在哪里,嗯,好,我在人民路邮电大厦下面等着,你来了不要靠近,后面武平那个破车你给我盯上,嗯,全天候盯,我中午还会安排人接替你,给我盯牢了,你不用管什么事情,情况现在有点复杂,三言两句说不清楚啊,嗯,注意保密。”
他这里打电话不要紧,后面武平是累日塌了,他今天一早接到柯小紫的电话,说刑侦队的车去接陈双龙了,干什么不知道,盯不盯看武平自己的安排。
武平最近一直盯着陈双龙的,他也不知道今天陈双龙到底干什么去,就说反正今天事情不多,跟上看看,这一跟不要紧啊,前面的车真他妈的神经,警车就很牛吗?连闯了几个红灯,要是老子不认识交警大队的队长,今天至少上千元的罚款要糟。
就这,到时候审车的时候,还不知道交警队那帮贼们要敲自己什么呢?估计一顿饭肯定是跑不掉。
正追的辛苦呢?就看到前面的车在邮电大厦下面停住了,陈双龙下车,进了大厦,武队长也不敢靠的太近了,远远的把车停住,掏出了一支望眼镜,很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望眼镜应该也算个处镜,因为从来还没用过观察坏人呢,倒是前些天在自己住的楼上,看过对面一个房子里的女人洗澡,但说起来还是警用望眼镜,倍数不咋样,看的模模糊糊的,只能大概的看个轮廓,细微的地方还是看不到。
他就这样盯着,看着,直到一会陈双龙从大厦出来,他赶忙发动了车子,继续跟上去,但武队长绝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也就在这个时候,新屏市的市委书记冀良青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客人很年轻,也很洒脱,微笑而傲慢的面容中一直有一种不羁的表情,但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冀良青对他的重视。
很少有人见过冀良青会这样敏捷的站起来,绕过自己的办公桌快步上前,来迎接哪位客人,在新屏市里,没有谁值得他那样做,就算是省里的等闲领导,也不会让冀良青这么的客气,而今天冀良青却这样表现着,因为在他的面前站的是省委季副书记的大公子季天裕。
“哈哈哈,季公子怎么到我这来了,稀客,难得,哈哈哈,坐坐。”冀良青很热情,实际上这个季大公子他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最近的一次是上周到省委开会的时候,晚上到季副书记家里坐了坐,当时季大公子也在旁边陪着说了几句话。
不过今天季大公子的突然造访,让冀良青心中还是有点坎坷不安的,他已经隐隐约约的预感到了什么,像这样一个骄傲跋扈的年轻人,假如是来新屏市游玩,他绝不会上门拜访自己,几千年的传统和礼节,对这些新潮的年轻人来说,那是一种可笑的制约,他们不会遵守。
那么,今天季大公子的到来,很大的可能就是来给自己添麻烦的。
季天裕很随意的看了看冀良青的办公室,笑着说:“冀书记啊,你这可是有点简朴了。”
冀良青笑着说:“这啊,办公而已,我们政府公职人员,可是没有你们这些老板会享受啊。”
“也不尽然,呵呵呵,只是冀书记对自己要求过于苛刻了。”说着话,季天裕就坐了下来,对秘书端来的茶水看都没有看一眼,他心中想着,这个秘书真的很可恶,刚才自己说要见一下冀良青,他还推三阻四的,要不是自己发飙,直接提到冀良青的名字,恐怕现在自己还在外面候着呢。
所以他要给这个秘书一点颜色看看:“我不喝茶,帮我换杯凉开水。”
季大公子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说。
秘书从刚才季大公子进来的状况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确实和在外面说话时候一样的牛气,连冀书记都站起来,走过来和他问好,也怪自己,刚才阻拦了好一会。
秘书就又拿出了一个杯子,帮季大公子到来了白开水。
冀良青倒是有点奇怪,上次在季副书记家里的时候,这小子不是喝茶的吗?今天怎么了:“你不喝茶?”
季大公子嘿嘿一笑:“也不是,但今天不想喝。”
“奥,这样啊,嗯嗯,抽烟吗?”
“烟是戒不掉的啊。”说着话,季大公子就接过了冀良青手里的香烟,但他并不自己掏打火机。
冀良青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种不爽来,莫非你季天裕还要等着我来给你点烟不成,哼,你也有点太嚣张了吧?
但冀良青是什么人,早就在这个宦海沉浮中磨练的圆滑而老道,他绝不会让心中的想法在脸上展现,他依然亲切的笑着:“抽吧,抽吧,我今天感冒了,嗓子疼,不过不影响,你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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