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京的心突然不可遏制地疼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缓缓伸出手摸了摸绿珠柔顺乌黑的秀发。
他轻叹一声:“你这傻瓜。”
他的声音里满是宠溺,还带着一丝心痛与懊恼。
绿珠愣了一下,旋即破涕为笑:“玉京哥哥......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相信绿珠吗?”
“好困,我先睡会儿”
衡玉京觉得浑身乏力没劲儿,迫切地想要闭目休息不想多说话。
绿珠喜极而泣,还好这虫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绿珠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她将那只虫子拿起来端详。
“真丑。”
小虫子在她的掌心蠕动着,像是在讨饶。
它的体积很小,不足半两重。
“不管是美虫还是丑虫,只要对我有益都是好虫,好在它还挺争气的。”
绿珠捏在手里,轻巧地将它放回原处。
秀眉舒展,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
“公主啊公主,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还有个杀手锏能让衡将军只记得我一人。很快了,很快他就会忘记你。”
回到梳妆镜前,季连初看到铜镜中自己的容颜。
她眼神黯淡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退,最终化作一抹苦涩。
终究是她把问题想得简单化,绿珠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季连初以为绿珠在她意料之中,她可以将计就计。
真的是她太大意了。
季连初轻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我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好好捋一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更快的完成任务救赎恶女。
衡玉京被关押,绿珠被罚,狗腿子男人被关进柴房。
坏人受到了惩罚,任务并没有结束。
季连初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公主丘临锦最想要的不仅仅是绿珠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那个他曾深爱的少年郎能回心转意。
可是这些都是奢望。
衡玉京根本不会爱她。
他爱的,是另一个人。
季连初叹了口气,真是好一对痴男怨女深情错付的戏码。
衡玉京对绿珠是愧疚,是关怀。于她而言有何关系呢?
她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的天空。
今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她突然有些想念赫连胥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是否安好?
第一次陷入华胥梦境的时候,他和他被选入进入梦境主角的世界里。
互换的身份,互换的性别。
可惜第一次任务没能成功。
她见到玉壶的时候就明白赫连胥来梦境寻她,想着有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任务完成的胜算得以增加不由得放松心情,可赫连胥的出现没有起什么作用。他和自己一样,并不能左右别人的梦境。
不管遇到什么事,自己必须要有应对的法子,不能依靠别人。
季连初这般想着,轻轻抿唇,眉眼间浮现出淡淡惆怅。
这样的日子,她还能支撑多久?
所谓的任务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儿?
......
第三天傍晚。
衡玉京和绿珠的囚禁地被一批穿着盔甲的侍卫围得水泄不通。
这次的抓捕任务,由一名副将领衔带头,他手持长剑,目光冰冷的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
“奉皇命,带走!”
他一挥手,侍卫立刻冲进柴房,将躺在稻草上的几个人拉起来。
衡玉京挣扎了两下,被其中一个人狠狠踹了一脚,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几天他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半,特别嗜睡。
他皱起眉头,无精打采地抬眸看向那人:“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不善。
副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就是那个即将被贬谪的将军,有什么好得意扬扬的这般与我说话。”
衡玉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谁?”
“你还没资格问。”
副将的眼中闪过浓浓的鄙夷与轻视。
他冷哼一声,挥手示意手下将几个人拖下去。
但手中的圣旨却猛然衡玉京抢了去。
大渝王朝提出的和谈条件之一就是衡玉京要作为俘虏人质送到大渝。
所以这份圣旨不言而喻,是他的催命符。
他征战沙场多年,杀了多少大渝百姓,如今以俘虏人质的身份回到敌国只怕是有去无回。
衡玉京将圣旨攥在手中,他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发白。
“我说衡大将军,你还不赶快收拾东西跟咱们回去。”
副将见他迟迟不动弹,又催促了两遍。
副将身后的一名小兵不耐烦了,他伸出手一脚踹向衡玉京的膝盖骨。
咔嚓一声脆响,衡玉京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他的手中还拽着那封圣旨。
副将见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其他几名侍卫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看向衡玉京的眼神充斥着嘲讽和幸灾乐祸。
衡玉京强忍剧烈的疼痛,他咬牙瞪着那群侍卫。
他的额头上冒着汗,他的眼底闪烁着怒火,可是他却不能做什么。
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连站起来都困难。
双臂软绵无力不说,膝盖骨也已经断裂。
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得不难过伤心,心生不忍。
“衡大将军,我劝你还是老实听话一点——”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怒斥打断。
“混账!”一声呵斥传来。
“敢在我公主府拿人,问过本公主的同意吗?”
衡玉京的耳膜嗡鸣,他抬眸一看,一袭红衣的公主缓步朝他们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面纱,但依旧掩饰不住那绝代风华的姿态,仿佛从画卷里走出的仙女。
“末将叩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周围的嬉笑嘲讽戛然而止,四下里一片寂静。
衡玉京艰难地站起来,恭敬行礼。
季连初抬手扶起他:“不必多礼,你伤得严重么?”
“没事的,末将无碍。”衡玉京低声说。
衡玉京抬眸,呼吸顿时停滞,他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一片空白。
季连初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在衡玉京的身上。
衡玉京感觉到她就像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向他。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紧紧抓着袖袍,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悲戚之色。
不知为何,心脏像被针尖刺了一样的疼。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
为何看向她,总觉得有点熟悉呢?
“将军,我们是来接您去大渝为质的,请不要耽误时辰。”
副将催促道,转而看向一边的公主。
“公主,皇命难违求您不要为难末将至于衡将军,您不用担心,属下一定将衡将军毫发无损地送过去。”
这态度一下子拐了十八弯。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如今却变得卑躬屈膝起来。
衡玉京看到了他对待公主的态度,心里有些莫名羞耻难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堂堂男子汉沦落到一个女子说情才能得以保全自己的尊严。
但不管为什么,他都不能让公主为他担心。
“皇命难违,末将不敢不从。请公主放心,末将一定平安归来。”
衡玉京抬眸坚定的望着季连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语气笃定。
季连初微愣,她从他眼中读懂了疏远。
他似乎早有预料,根本用不上她多此一举的出言帮助。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季连初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她将视线挪到副将的身上:“带路吧。”
“末将遵命!”
副将带着他们一行人往门外走。
门外早已备好了马车。
衡玉京一直低垂着眸子,没有看公主。
公主坐在马车中,撩开帘子的一瞬间,目光正巧和他对上。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露出不敢置信。
她看见他苍白的脸色。
原本身形修长的他因为长期征战的缘故身材显得消瘦,单薄的身躯被铁链牢牢拴在马车的车厢上,他的脸颊泛白,唇瓣也干涩。
她忽然心疼了一下,想起他曾经的英武。
可现在,他却只剩下一具躯壳。
她的心头像堵了一块巨石,闷闷的。
这样的衡玉京,让丘临锦很心疼,季连初挑挑眉,心里暗自叹息真是没出息,好了伤疤忘了疼。
“公主殿下。请退下,莫要误了时辰。”副将见她久久不说话,不解的唤了她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衡玉京。
季连初迅速敛去情绪,恢复公主应有的端庄。
她淡淡的开口道:“你们快出发吧,路上注意安全。”
副将点点头,带着一帮侍卫浩浩荡荡离开。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远,衡玉京才终于抬起头来,视线却落在丘临锦的身上。
公主的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但是那双美丽的眸子却让他有种怦然心动。
他不知道怎么了,心口一窒,像有一股热血翻涌上来。
衡玉京忽然站起身来,踉跄着朝马车走去。
他的身体太虚弱,刚走出没多远便摔倒在地。
“衡大将军,您就别再挣扎了,没用的,你这般倒真让我们难做。”副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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