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真的太希望有一段时间能够来理顺内政了。
其中,第二个五年计划一拖再拖,不是智瑶愿意拖,着实是没有那个环境去施行。
如果能把其它内政理顺,比如解决掉魏氏,再处理好韩氏、狐氏、钟氏和其他家族,哪怕对外仍有征战,智瑶认为还是能够将第二个五年计划重新捡起来的。
这一次,原国对上诸侯联军,不止是用实力在硬撼,诸多的手段亦是层出不穷。
这些手段其实挺光明正大的。
所以,智瑶并不是只会玩阴谋啊!
看事态的发展,摆明了就是对楚国不利,并且楚国不止受到围困的君臣以及残余危险,继续下去也许整体的国家局势会变得极度糟糕?
“君上,敌军后撤十里。”孙武说道。
说的是叶公和斗怀率领的这一支楚军,他们最靠近被困联军的距离是十里不到,后面着实没有能力继续推进,乃至于再前进有可能连自己都陷进去,非常理智地选择了后撤。
智瑶说道:“楚国后续援军,来援郑军,俱在何处?”
孙武答曰:“后续楚军已入宋境,郑军得知消息而往,当是于‘商丘’会合。”
智瑶又问道:“宋国君臣可有答复?”
原国肯定想让宋国站在自己这一边加入对诸侯联军的作战,派人前往“商丘”进行邦交也就成了必然。
想来各诸侯也在拉拢宋国?
智瑶知道宋国君臣现在根本不会选边站,仍然派人前往“商丘”尽力争取,同时也在对宋国进行施压,宋国哪怕不站在原国一边,不能让宋国选择诸侯那一边。
“宋国如若参战,必是形势明朗之时。”孙武说道。
那是宋国的背景成份,乃至于他们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的前提。
智瑶说道:“不使宋国归于诸侯,便是我之利也!”
目前比较有实力的国家不多,原国肯定是实力最强的那一个,再来的排序大概就是楚国、宋国、越国、郑国,其他诸侯国变成可有可无。
那个排名随时可能出现变化,勾践能够理顺内部,或许能够跟当前状态下的楚国比肩。
同时,楚国君臣能解决内部的麻烦,仅以国力和动员能力类比,大概会变得跟原国只弱三分?
所以了,内部怎么样对一个国家来说太过重要,不然就会像楚国明明不弱,有力却是使不出来。
孙武说道:“郑国亦当争取,无与之为友,不使之为敌。”
应该能够想象到郑国君臣的需求,以前郑国被晋国和楚国夹在中间,实力不济只能左摇右摆,他们肯定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智瑶说道:“寡人早已派遣使节往‘新郑’重申换地之谊。此番,郑国君臣受困,必再有求与我。”
郑国本应该站在比较有优势的原国这一方,奈何智瑶表现出来的侵略欲望太大,致使不想遭到吞并的郑国更有可能站在楚国那一边。
倒不是楚国对列国有多么友好,读过史书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兼并他国最多的就是楚国。
现在的情况是,楚国站在弱势的一方,他们哪怕想兼并他国,面对有抵抗能力的国家,想来楚国不会蛮干才对?
恰恰是楚国比较弱势才让郑国不敢轻易站在原国一边,一旦楚国无力与原国抗衡,接下来倒霉的国家极可能就是郑国了啊!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事情的意见,分别忙碌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去了。
智瑶在处理军务时,得到通报,说是郑国执政罕达求见,知道再一次分化诸侯的机会又来了。
“郑卿此来,何意啊?”智瑶大概能猜到罕达过来干什么。
只见罕达一个鞠躬,哀求说道:“请原侯放归寡君。”
郑君易真的有够倒霉,即位外出参与会盟就遭到围困,也就是当前的野心家不够多,要不然郑国内部就该烽烟四起了。
罕达讲了不少话,强调郑国根本不想跟原国为敌,纯粹就是被迫卷入风波,一旦智瑶愿意放了郑国君臣的话,郑国一定感激零涕之类的。
“郑可与我为友?”智瑶问道。
一问之下,罕达久久说不出什么话来。
现在的局势跟以前太相像,乃至于郑国比以前更加危险。
晋国和楚国争霸期间,境况不妙的郑国一来没有灭国的危险,再来就是晋国不会抢夺郑国的土地,只有不讲究的楚国会夺土。
“郑小国也,实无与大国相争之力。若原来犯,我降予原。楚军来犯,我亦降予楚。此为小国求存之道,实非我所愿。”罕达说着,心里却是在想:“类似的话,一定有不少先辈说过吧?只是对象从晋国和楚国,换成了原国和楚国。”
郑国其实并不弱小,要命的是几个邻国中有两个超级强国,并且这两个超级强国总爱在郑国境内交战,一次次逼迫郑国站队。
朝秦暮楚?一开始其实是朝晋暮楚,说的就是郑国。
智瑶笑着问道:“若寡人许郑安稳,郑可如宋一般?”
这一次罕达回答得很快,曰:“敢有违背?”
智瑶点了点头,道:“来年,寡人邀郑君、宋君会盟,届时盟誓。”
不是在会盟场合讲的话,再以盟誓昭告,任何承诺都能够视为屁话。
罕达觉得自己接收到了两个信息,第一个是智瑶并没有强制诸侯站队的意思,再来就是宋国已经得到原国同意保持中立。
“如果郑国能够保持中立,肯定是一件好事情啊!”罕达心想。
当下各个国家都不好受,谁还没有一些内部麻烦呢?谁都想要得到喘息之机,好好地整顿内部,有机会必定要抓住。
罕达重新哀求道:“请原侯放归寡君。”
智瑶答曰:“自可离去。”
罕达立刻千恩万谢。
得知随时能够离开的郑君易看上去没有多么高兴,相反因为结果太好而心生警觉。
“如寡人离去,楚国可会善罢甘休?”郑君易问道。
罕达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君上归国奋发图强乃为首要。”
有些话其实不用讲得太明白,讲清楚了反而会让事情变得不好办。
谁还看不出智瑶那么好说话是为了什么,乃至于愿意放走郑国君臣是什么用心,无非就是在干瓦解联军的操作,使得楚国陷入孤立状态,原国再单独针对楚国。
看没看出来对郑国都一样,他们还是得知勾践已经离开的消息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罕达说道:“越君归国,乃是知晓自身为重,唯有图强方有生机。”
郑君易说道:“郑有别于越。原楚相争,伐交之地必在郑也!”
谁不知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夹缝求存罢了。
罕达只能说:“与楚君、越君类比,原君不似无德之君,或有君子之德。”
一个什么伎俩都敢用。
另一个动辄喊“我蛮夷也”。
智瑶是干了代晋的事情,可是得到了周天子的认证,平时没听说干了什么出尔反尔的事情,对吧?
这一次,原国保证了一些小国之君的安全,放走了越君勾践,听说愿意救治受伤的楚君章遭到楚国众臣的反对。
那样一看,智瑶明显是一个可以沟通又要脸的国君啊!
当然了,一些事情很多人知道,问题是需要装湖涂,尤其是实力差距太大的前提之下,作为臣子忽悠效忠对象很有必要。
罕达现在就需要忽悠郑君易,免得郑君易知道智瑶的槽点太多,做出错误的选择。
郑君易说道:“鲁,国祚或将不保。”
罕达愣了一下,答道:“如我为原,待鲁如何?”
郑君易想都没想,说道:“亦灭鲁国祚。”
是吧?纯粹是鲁国君臣自己脑残,不能怪别人怎么对待鲁国。
而鲁国作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碰上一个行事更加果决的国君而已。
“我如归国,广积粮、高筑墙、勤练兵、频邦交,自保可也!”罕达将某后辈的话给抢了。
对于高筑墙这一点,郑人表示自己很熟悉,并且早就在干了。
郑君易回味了一下罕达的那一句话,赞道:“子姚实为栋梁之臣!”
继续修乌龟壳比什么都重要,事实也早就证明只要城墙够多、够高、够厚,不管谁来了都一样。
随后,罕达去了楚国君臣那边,没有见到楚君章,找白公胜进行了告别。
白公胜盯着罕达看了很久,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郑悖盟,殊不知与我为敌?”
罕达又将对智瑶说过的一些重复了一遍,强调郑国的弱小,实在是迫不得已,吧啦吧啦一大堆的话。
白公胜被气得额头都冒出了青筋,好歹是子期及时赶走罕达,要不然白公胜就该当着罕达的面吼一句“吾誓灭郑”了。
谁都知道白公胜对郑国的恨意。
郑国君臣就很清楚这一点,否则也不会争取跟原国协商。
楚国的令尹一天是发誓一定要报杀父之仇的白公胜,郑国就会感到提心吊胆,双方的互信基础着实是低了点。
局势发展到郑国君臣带着无法改变战场局势的部队一走,一些小国君臣趁机跟着开熘,原军没有对这些人做任何阻拦,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了楚军和鲁军了。
不对,有一批越军由文种统率留在原地,但是在楚国君臣看来,越军的存在无比碍眼。
“原军本可攻而灭之,迟迟未行此举,乃为歼我援军!”白公胜非常生气,理智却是尚存。
子期唉声叹气地说道:“此为阳谋,知之奈何?”
是啊,他们知道了。
然后,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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