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看着面色紧绷的周勇,他在相信和怀疑之间徘徊。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情感上周勇愿意相信欧阳婧是无辜的,可理智上却存了疑惑,这就好似周勇心里被种上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为了不影响以后的感情,所以他选择找方棠求证。
“常大哥审问的时候用了手段,但的确是欧阳婧做的。”方棠面无表情的开口,看着周勇神色从怔愣到失望最后转为了痛苦,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随着这句话而被抽空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方棠清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在审问欧阳家的时候,你父亲的死也是欧阳家动的手。”
“什么?”周勇猛地抬起头,身体似乎承受不住更多的打击而紧绷的发颤。
蒋韶搴之前蒋周父的尸检报告给了周勇,周父的死并不是服了助性药物之后出现马上风,而是因为被注射了药物导致死亡的。
只不过周二婶为了掩盖给周父下助兴药的行为,弄了个火灾,导致尸体被烧毁了,其他线索也都被烧毁了,周勇也秘密的调查了,可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查到。
半晌后,嘶哑的声音响起,“你说的是真的?”
周勇目光死死的盯着方棠,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方棠平静的回答,转头看向一旁的邋遢大叔,“常大哥,那份口供在吗?”
“我去拿。”邋遢大叔接了一句,同情的看着血红着一双眼的周勇,小棠这话不亚于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承受力差一点的估计当场就崩溃了。
片刻后,周勇翻看着手中的笔录,双手太过于用力之下,几乎要将文件夹给捏碎了,双眼充血的暴凸着,死死的盯着笔录上一行一行的字。
方棠瞅着似乎要疯魔化的周勇,低声道:“常大哥,我是不是不该说?”
“没事,长痛不如短痛!周勇是男人,他能承受得起。”邋遢大叔无比肯定的回答,只不过这短痛的力度太强,邋遢大叔真的挺同情周勇的。
方棠一想也是如此,如果换成自己,不管真相多么残酷多么难以接受,她也不愿意被蒙蔽。
所以看着抬起头,面容痛苦扭曲的周勇,方棠再一次的开口:“其实周立栩并不是你儿子,欧阳婧不想肚子里的孩子被称为私生子,所以她决定和你在一起,而那时我已经到了周家……”
只有周父死了,而且还是因为方棠而死的,这样一来,方周两家的联姻肯定要破灭,欧阳婧才能名正言顺的嫁入周家,给肚子里的儿子找个便宜父亲。
再者,周父的死夹在方周两家,周勇必定和方家不死不休的局面,欧阳家也可以打着给周父报仇的名头对方家宣战,然后吞并方家,然后是徐家,让长源彻底成为欧阳家的地盘。
周勇和周家只不过是欧阳家推出来的傀儡而已,毕竟州卫不能明着吞并地方上的家族,但有了周家这个挡箭牌,一切就名正言顺了,所以周父的死对欧阳婧而言是一举两得。
“啊!”周勇突然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猛地转身向着客厅外冲了出去。
“拦住他!”邋遢大叔赶忙开口,瞬间,庭院里两道身影跃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拦住了周勇。
或许是承受了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打击,周勇疯了一般的发起了攻击,好在两人都是内劲后期的武者,配合默契不说,关键是周勇情绪崩溃了,他的攻击更像是最原始的发泄,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几分钟之后,其中一人一掌击在周勇的脖子处成功的将人打晕了过去。
方棠站在客厅门口,看着昏过去的周勇,莫名的有点的心虚。
“还是那句长痛不如短痛,周勇只要太眼瞎。”邋遢大叔一手搭在方棠肩膀上笑着说了一句,可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住,三连暴击啊!
蒋韶搴回来时刚好是午饭时间,欧阳家的败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庆州这边还好一点,毕竟于关家而言,他们和封掣是合作关系,封掣越强对关家越有利。
真正的压力来源上京那边,有人暗中动手想要让州卫乱起来,从而借机生事,封掣这个星期忙的脚不着地,好在有蒋韶搴在,又从总卫队那边调了五个人过来,用最快的时间将局面稳住了。
看着坐在餐桌边心不在焉的方棠,蒋韶搴大步走了过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关切,“怎么了?”
方棠抬起头,黑润润的清澈目光瞅着蒋韶搴,“我把欧阳婧的情况都说了,周勇有点接受不了。”
被打晕之后,周勇十来分钟后苏醒了,呆愣片刻后,猛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双拳疯了一般的捶打着墙壁,整个人情绪崩溃了。
看着痛苦低吼的周勇,看着他血红的双眼里流出来的眼泪,方棠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周勇?蒋韶搴眉头微微一皱,或许是天生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并不喜欢方棠过度关心其他男人,即使周勇对小棠也就是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他也不配称为男人。”低沉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轻蔑,蒋韶搴低头,轻柔的吻落在方棠的额头上,“我去洗手,该吃饭了。”
方棠站起身来跟在蒋韶搴身后,小声的嘀咕着,“可你之前打算让周勇接手欧阳家剩下的势力,他现在都想杀了欧阳婧。”
脚步一顿,蒋韶搴回头看着一脸纠结的方棠,眸光晦暗的闪烁了几下,“所以你才担心周勇?”
方棠点了点头,就看到蒋韶搴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的弧度,原本冷峻的脸庞也随之柔和下来,这明显的好心情让方棠不解的一愣。
蒋韶搴竟然在吃醋?想明白的方棠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无奈的瞅着眼前这个冷峻肃杀的男人,他到底想什么啊。
蒋韶搴端着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是雄性动物的本能。”
“你纯粹是瞎忽悠!”方棠没好气的一瞪眼,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跨步走到蒋韶搴的身旁,方棠抓住他的大手晃了晃,挑着眉梢问道:“你要不要弄个手铐,这样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蒋韶搴幽深不见底的凤眸定定的看着方棠,直看的方棠心里头发虚,仰着头忍不住的问道:“你该不会真有这念头吧?”
“想过,舍不得。”蒋韶搴顺势将人揽到怀里抱紧,下巴亲昵的抵在方棠的头顶上。
他知道小棠对自由的向往,所以舍不得禁锢她,舍不得看她难受,所以蒋韶搴只能压抑住自己有些扭曲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方棠蒙圈了,呆愣愣的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蒋韶搴又在忽悠自己,可是仰起头,看着他紧绷的峻脸,这一瞬间,方棠忽然明白他说的是真的,蒋韶搴真的想过禁锢自己!
“怕吗?”低头,蒋韶搴状似随意的开口,只是抱着方棠的手臂却再次收紧了几分。
“不怕。”方棠摇摇头,虽然还没弄明白蒋韶搴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不过她真的不怕,或许是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蒋韶搴都不会伤害自己。
方棠忽然笑了起来,踮起脚,快速的在蒋韶搴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的,除非你先提出分手,或者我死……”
死字还没有说完,蒋韶搴峻脸一沉,锐利的目光不悦的看向方棠,“不许胡说!”
“好吧,我不说了,洗手吃饭!”方棠点了点头,她发现蒋韶搴对他自己或者下属永远都是冷静的,如同强大的没有感情机器一般,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唯独牵扯到自己时,蒋韶搴会变得情绪化,不再是公事公办的冷静自持,这让方棠不由握紧了蒋韶搴的手,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和动容。
下午一点。
等方棠睡熟之后,蒋韶搴动作轻缓的掖好被子,深蓝色的被子下,方棠巴掌大的脸衬的更为苍白,即使天天药膳滋补着,可失血过多伤了身体的元气,短时间之内不可能立刻补回来。
静静凝望了片刻后,蒋韶搴这才转身向着卧房外走了去。
出了客厅,蒋韶搴看向庭院躺椅上的邋遢大叔,“周勇在哪里?冷静下来了吗?”
“关在北厢房,午饭没吃,人还有点傻,不过没有发疯了。”邋遢大叔赶忙站起身来,诧异的看着要去探望周勇的蒋韶搴,担心的开口:“boss,周勇情绪还没有稳定。”
如果boss再过去打击一下,邋遢大叔真担心周勇会情绪崩溃,早上的时候小棠是无心之失,可boss要是吃飞醋了,再给周勇来几个暴击,估计人真的废了。
蒋韶搴回头看着一脸担忧的邋遢大叔,冷漠的收回目光,“你想多了,让人送份午饭过来。”
眼睛猛地瞪大,邋遢大叔怀疑的瞅着不但没有吃飞醋,还打算送饭的蒋韶搴,boss难道打算让周勇当个饱死鬼?
“你以为小棠因为周勇纠结担心了一早上?”冷沉的嗓音响了起来,看着邋遢大叔点了点头,蒋韶搴凤眸里有着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想多了。”
不等邋遢大叔明白,蒋韶搴大步向着北厢房走了过去,怎么感觉boss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难道小棠担心周勇,boss竟然不吃醋了?
想不明白的邋遢大叔抹了一把脸,得,先去厨房弄点吃的给周勇。
周勇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灰败的气息,他性子耿直,虽然不够精明,但也不是那种蠢人,只不过周勇更容易相信人。
所以在他死心塌地爱上欧阳婧之后,欧阳婧在周勇心里几乎是天使的化身,尤其是欧阳家那么反对的情况下,欧阳婧不但替他生下了儿子,还放弃家族跟着他回来了长源。
这一切对周勇而言都是爱情的证明,他也发过誓要一辈子爱护欧阳婧,让她幸福,让欧阳家知道他周勇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惜心里的信念轰然倒塌,周勇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正常,毕竟他重感情,当初爱的多深,此刻被欺骗之后就有多么的痛苦。
门口守着两个手下,看到蒋韶搴过来后,立刻将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蒋韶搴冰冷漠然的视线看向椅子上呆愣愣的周勇,半晌后,低沉的声音冷漠的响了起来,“周立栩不是你儿子,却是欧阳婧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舍得用自己儿子当算计人的工具,你被骗也正常。”
虎毒不食子!可欧阳婧对自己儿子都能狠下心来,这样一个漂亮优雅、善于伪装、有心机有城府还心狠手辣的女人,别说是周勇这耿直不知道变通的男人,就算换个精明的男人也会受骗,不是他们蠢,而是欧阳婧太强了。
“是我害死了我父亲。”周勇声音嘶哑的低喃,被骗了是自己蠢,怪不得别人!可一想到周父的死,周勇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曾经爱的有多深,此刻恨就有多深!
蒋韶搴锐利的视线不容躲避的看向情绪崩溃的周勇,一字一字冷漠的质问,“所以你是打算复仇还是打算一直浑浑噩噩下去?”
“我……”周勇当然想要报仇,可脑海里却浮现出欧阳婧那温柔如水的面容,若不是看到了欧阳家口供,若不是因为相信方棠这边的调查,周勇真的不敢相信欧阳婧在温柔善良的面容下蛇蝎心肠。
“逃避是懦夫的选择!”冰冷的声音再次冷漠无情的响起,蒋韶搴言语里的鄙视毫不遮掩。
方棠之所以会将全部情况告诉周勇,也是不想他继续被蒙骗下去,她还真没想到周勇会承受不住打击而情绪崩溃。
这一点上,方棠和蒋韶搴一样,不管真相是如何的残忍,他们宁可承受痛苦也不愿意被蒙蔽,而周勇却生出了一股逃避的心理,宁可不知道这一切,那此刻就不会这样的痛苦不堪。
“周队长先吃饭,吃饱了再想。”邋遢大叔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同情的看着情绪再次要崩溃的周勇,boss真的没有吃醋?
正常人接受事实都需要时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boss这样拥有强大的内心,邋遢大叔真的很理解周勇。
周勇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在痛苦里煎熬着,半点食欲都没有,自然也没有理会邋遢大叔的好意。
蒋韶搴冷眼看着再次低下头想要逃避的周勇,高大伟岸的身影忽然快步上前,在邋遢大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蒋韶搴一手突然抓住了周勇的脖子,猛地用力收紧……
呜呜……不能呼吸之下,周勇本能的想要反抗。
蒋韶搴先天修为的威压完全释放出来,加上铁血的肃杀之气,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让被掐住脖子的周勇被震慑的无法动弹,好似蝼蚁在九霄神帝面前,只能本能的臣服跪拜,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邋遢大叔再次目瞪口呆的愣住了,boss确定没有吃飞醋?这都上手了,再掐下去周勇真的要断气了。
掐准了时间,在周勇感觉眼前阵阵晕眩,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时,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再痛苦了……就在周勇闭上眼要认命时,蒋韶搴突然松开手。
跌坐在地上,周勇双手捂住脖子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狼狈不堪之下,鼻涕泪水都流了出来,再刚强勇猛的男人在生死面前依旧是惧怕的。
邋遢大叔端着托盘看着居高临下的蒋韶搴,再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周勇,眼角狠狠的抽了几下,boss如果说他没有吃飞醋,邋遢大叔将手里的托盘都给吃了。
“怕死吗?”蒋韶搴冷眼看着身体猛地一僵的周勇,沉声继续道:“既然连死都不怕,那就勇敢的去面对,明天我会让封掣联系你。”
邋遢大叔赶忙退到旁边,等蒋韶搴走出去之后,邋遢大叔将托盘放到桌上,同情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周勇,“周队长,我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比现在更可怕的遭遇了,最困难的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邋遢大叔朗声一笑的调侃着,拍了拍周勇的肩膀,“欧阳婧将你当傻子玩弄,甚至为此暗害你父亲,你甘心吗?”
看着周勇眼中瞬间迸发出的仇恨光芒,邋遢大叔笑着继续道:“这就对了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等以后再找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结婚,生几个孩子,你这一生也就圆满了,总不能因为一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你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啊。”
!分隔线!
“小心一点,把银碗、银筷子、银壶这些都拿过来……还有那两个银项圈别忘记了。”负责修复银饰的谢大师说了一句,拿过工作台上的瓶瓶罐罐开始调配去银器表面锈蚀的溶液。
几个助手都过来帮忙了,等谢大师调配好了溶液后,众人将表面已经发黑的各种银器都放到了溶液里。
等药剂将银器表面的污垢锈层溶解去除之后,再用蒸馏水反复的冲洗,将表面残留的溶液给冲洗干净,防止残留的溶液会再次污染银器。
“小刘,这个鱼鳞纹银壶你拿棉布和毛刷清理一下纹路里的污斑锈垢。”谢大师指着工作台上上宽下窄、鼓腹的小银壶。
银壶表面錾刻了缠枝卷叶,纹路流畅而清晰,但因为保存不当,所以纹路的缝隙里锈蚀的有点严重,有些地方已经完全发黑了,所以这种就需要手工擦拭。
“是。”小刘赶忙应下,修复原本就是一个细致的工作,虽然有些工序很枯燥乏味,但看到最后的修复成果,是每个修复师的心愿。
众人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当方棠过来时,所有人刷的一下站直了身体,神色略带着紧张和不安,宋濂平和宋骏父子被带走之后,之前中立派的曾大师和卢大师成为了修复组的负责人。
而谢大师之前就是宋家一派的人,虽然并没有明着刁难过方棠,可毕竟不是同一边的人,谁能想到宋濂平突然就出事了,修复组不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查不了多少。
好在方棠之前一直在休养身体,曾大师为人宽厚,卢大师虽然孤僻冷硬,可这也只是在修复上如此,不会刻意的刁难谁报复谁。
但今天方棠回到修复组工作后,所有宋濂平那边的修复师都神经紧绷,唯恐方棠会秋后算账。
方棠看着泡在溶液里的各种银器,视线停留在其中银质的怀表上,锈蚀发黑的怀表比那些银碗银壶更严重。
早年一些大家族的年轻人都喜欢用怀表,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但等腕表流行之后,这银质的怀表不知道被丢在哪个旮旯里生锈发霉了。
这一次要不是西街口古建筑进行重新的修复,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找出来。
“这是清末民国初期瑞士进口亨达利银壳老怀表,之前检查了机械心完好,上发条能正常走时。”谢大师绷着脸说了几句。
论年龄他们都能当方棠的爷爷了,曾大师和卢大师成为总负责人,谢大师他们虽然也会羡慕嫉妒,不过倒也认了,成王败寇,莫过如此。
可方棠如此年轻,即使修复技艺精湛,可年纪摆在这里,再加上方棠总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这让谢大师这些人心里不甘,偏偏又只能低头,一个一个屈辱的恨不能退出修复组。
方棠看向谢大师问道:“不拆开清洗?”
谢大师脸色不由难看的一变,方棠这是故意刁难自己吗?若是以前,谢大师绝对看都不看方棠一眼,一个小姑娘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谢大师压抑下烦躁和憋屈,冷着脸回答:“这怀表价值也不过三五千,而且钟表一旦拆开了,如果无法还原更麻烦。”
其它的银器构造都很简单,小刘正擦拭的银壶也就壶身和壶盖两个部分,怎么清洗都可以。
但钟表不同,在修复里,钟表一直都是很难修复的一项,大大小小的零件,这种机械品,一旦拆开无法还原就等于被毁了。
一般字画修复师对瓷器也懂,说不定青铜器、木雕类的也能修复,可唯独钟表不同,修复钟表的都是专业的修复师,精通机械这个领域,修瓷器的大师就算技艺再精湛,他也绝对不敢去修复钟表。
方棠看着里里外外都快锈黑的银质怀表,清冷的声音开口:“里面也锈蚀了,必须拆开清洗,然后再组装。”
“你这是强人所难!这怀表根本不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修复!”谢大师暴躁的吼了一句,可突然想起方棠如今在修复组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是他能置喙的,一张老脸顿时涨的通红,偏偏又拉不下脸道歉,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修复的意义在于修复本身而不是价值!”方棠眉头一皱,难道就因为怀表不值钱,所以就敷衍了事?
“反正我不会修钟表。”谢大师梗着脖子怼了一句,已经做好和方棠大吵一架的准备了。
宋濂平被抓走了,可修复组七成的人都是他们这边的,谢大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方棠,大不了所有人一起罢工,到时候修复组的工作肯定被迫暂停,事情闹大了也好,总不能真让一个黄毛丫头对着他们指手画脚的下命令!
这边一起冲突,不少修复大师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来了,对宋濂平这边的人而言,悬在头顶上的铡刀落下来了,方棠终于对他们发难了!
得到消息的卢大师和曾大师也赶了过来,这短时间修复组人心浮躁,虽然修复进度快了许多,可气氛却紧绷而压抑,总不能一直继续下去。
“老谢,有话好好说!”一看谢大师脸红脖子粗的叫嚷着,一个大师赶忙制止了。
看到和自己交好的几个修复大师都过来了,谢大师气愤不平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咬牙切齿的开口:“这分明是强人所难,我对钟表一窍不通,她就是故意刁难我!”
这?几个修复大师对望一眼,神色却透着为难,要说刁难这也不算是刁难,只能说方棠在修复上吹毛求疵的较真。
这事如果落在他们头上,肯定会按照方棠说的将怀表拆开清洗,然后找精通钟表的修复师重新组装一下,这不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谢大师是个暴脾气的,又心高气傲,怎么甘心被方棠一个小姑娘指挥,所以就杠上了。
“我可以组装。”方棠清冷的声音响起,和气急败坏的谢大师一对比,方棠年纪小,可看着却沉稳了许多。
“怎么着?你会修就了不起了?我这个老头子还没有你一个小丫头有本事,你会修,我不会,我是不是要甘拜下风,然后对着你磕头喊师傅?”谢大师火大的吼着,铁青的老脸狰狞的扭曲着,要不是被旁边的人拉住,估计都要冲到方棠面前了。
“老谢,好好说话。”曾大师刚过来就听到谢大师的喊声,这是六十多岁的大师说的话吗?还磕头喊师傅,这是气的失去理智了。
谢大师粗重的喘息着,胸口也上下起伏,估计是被气的不轻,不过多少给曾大师面子,倒也没有再叫嚷。
“不会修倒理直气壮的很。”卢大师这刻薄的话一出,谢大师刚平复的情绪再次激烈起来,表情狰狞的似乎要和卢大师大打出手。
曾大师头痛的看着这两人,最后只能看向一旁的方棠,笑着打了个圆场,“小棠,谢大师不懂钟表修复,一会我去问问看修复组有谁懂的。”
曾大师这话一说出来就代表谢大师退让了,谢大师不甘的涨红了老脸,却被同伴死死的抓住了胳膊,除非真的离开修复组,否则他们只能忍了,再说方棠这也不算刁难。
“不用这么麻烦,简单的钟表修复我懂。”方棠神色平淡的接过话,将钟表从溶液里拿出来之后,放到蒸馏水里冲洗了几下。
将托盘放在工作台上,方棠开始拆卸,怀表的零件很多,但方棠的动作同样很快,手也很灵巧。
片刻后,怀表就被方棠给拆干净了,表壳和表盘放在托盘右侧,大大小小的零件一一的摆放在左边,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说明方棠同样擅长精密的机械修复。
相对于众人震惊又佩服的目光,方棠看向脸红脖子粗的谢大师,平静的开口:“等所有零件上的银锈都被清理干净后,我再过来组装。”
曾大师疑惑的看着过于平静的方棠,从她的神色和语调里完全看不到显摆和得意,好似做的只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修复工作。
像是想到了什么,曾大师忽然开口:“小棠,你只是单纯的让谢大师拆开修复?”
谢大师闻言再次怒火冲天,不满的瞪着曾大师,他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棠看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谢大师,“本来就是如此,谢大师想多了。”
“你!”谢大师恨的咬牙切齿,方棠之前分明是故意刁难自己,可此刻却摆出宽容大度的姿态,好像是自己没事找事一般!
在场这些人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方棠,再看着暴怒的谢大师,所以方棠并没有发难,只是谢大师自己想多了?
方棠平静的看向众人,等现场平静下来后,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了:“只要所有人遵守修复组的规章制度,我不会对和任何人过不去,但如果修复的物件不合格,一律打回重新修复!”
曾大师笑了起来,瞿老果真没有看错人,等修复圈的乌烟瘴气消散之后,日后这里将是一片祥和的文化氛围,而不是勾心斗角、争名夺利的名利场。
一旁卢大师冷哼一声,很是看不上谢大师这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棠如果真的要报复,他们只怕都被赶出修复组了。
其他人悬着的心因为方棠这话也都放了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大部分人会投靠宋濂平也不过是趋吉避凶而已,和宋濂平作对的话,基本无法再修复圈立足,卢大师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使卢大师修复技艺精湛,不也在长源这小地方龟缩了几十年。
如今,宋濂平被抓了,只要方棠不打击报复,在场这些修复师感觉轻松多了,不需要阿谀奉承任何人,也不需要违背良心做事。
“行了,大家都去工作,有什么不擅长的就先登记,但绝对不允许敷衍了事的修复。”曾大师再次开口,众人也转身离开了,步伐是从未有过是轻松。
方棠和曾大师、卢大师打了招呼之后也离开了,如果是以前,方棠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修复工作就可以了。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方棠知道自己要学着变强变大,日后即使不依靠任何人,她也能和蒋韶搴并肩而立!
“方小姐。”就在此时,如今负责修复组安全的马姚快步走了过来,他是封掣指派过来的,对方棠的态度很重尊重,“方小姐,刚刚韦艾德递交了申请,他要将韦宅密室里的古董都运走。”
韦家一开始是打算无偿捐献这些古董的,可宋濂平和山田-杏子里应外合的调包了古董之后,宋濂平一度认定密室里就是高仿的赝品,这彻底激怒了韦艾德。
虽然后来方棠找回了所有被调包的古董,但韦艾德也不打算捐献了。
“他要运回国外?”方棠倒不是舍不得,毕竟这些古董都属于韦家,她防的是韦艾德会胡来,一开始被山田-杏子的美色诱惑之后,韦艾德就打算低价把所有古董都卖给山田-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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