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94章 公主心荣安公主的请托

    测试广告1    七月二十, 皇帝终于开始选驸马了。笔言阁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在西苑安排了三场考试：射箭骑马的武试，赋诗作画的文试，以及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在西苑摘一朵花回来。

    考试的结果, 被小宦官们第一时间传回了内廷。

    论武艺, 罗太妃的侄子最优秀的，勇猛过人, 论文采, 据说祖曾名门的余郎，书画一绝。而有幸在西苑围观的宫女们说，罗郎勇毅，长得却粗糙, 余郎秀气斯文，就稍微有点呆，不韩郎风度翩翩, 礼节周。

    程丹若也凡人, 不能真的不好奇八卦。

    “那最后一出呢？”她问，“谁赢了？”

    “最后一场未知。”宫人们很给她面子，忙说，“要明日傍晚才知晓。”

    “依我说, 驸马像余郎这样的好，呆呆了一些，老实。”慧芳说, “男人老老实实的，比什么都重要。”

    吉秋却摇摇头，另有识：“做了驸马，不老实也得老实。韩郎能讨人欢心，说不啊, 最有造化。”

    这宫里少有的八卦，大家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郎君人选。

    程丹若默默听着，却，这时候，荣安主在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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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撷芳宫。

    王咏絮凝视着窗边的少女。

    荣安主今年及笄，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生得有些像早亡的谢皇后，标准的鹅蛋面孔，肌肤光洁细嫩，眉毛淡淡的，用螺子黛描成弯弯的月，唇间一点胭脂，嫣红爱。

    时，她正矗立在窗边，眺望着花园里的芍药。

    今日从西苑回来后，荣安主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王咏絮虽然才进宫不久，却外成了主身边的红人，今日去西苑，她亦陪同在侧，跟随主躲在屏风后头，瞧过了十来个儿郎。

    她又有自己的点评：余郎呆呆的，诗作倒不差，丹青不该画牡丹，过于谄媚，明明锦鲤画得颇为爱；罗郎真的不行，粗粗笨笨的，肯不知道心疼人；韩郎假模假样，招蜂惹蝶，最不成……

    “唉。”出神间，荣安主却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今天，表哥不在呢。”

    王咏絮的心骤然一沉。

    她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余郎之才，罗郎之勇，韩郎之俊，全部加起来，也不一个谢玄英。

    主又能何抉择呢？

    另一名年长的女史轻声劝说：“主。”

    “不必多言。”荣安主幽幽叹口气，轻声细语，“我都明白的。”她朝周围看了一眼，简单道，“退下吧，王掌籍陪我说说话。”

    尚宫局的女史朝王咏絮使了个眼色，示她多劝劝，满怀忧虑地退下了。

    宫殿里一时落针闻。

    “王掌籍。”荣安主携着王咏絮落罗汉床，露出几分少女的愁绪，“我这点心里话，也只能和你说了。”

    王咏絮欲言又止。

    “我知道，这驸马我非选不，我该选谁呢？”荣安主好像烦恼的深闺少女，垂首喃喃，“我就这么看了一眼，一个个都差不多。我一无所知，又该何托付终身？”

    王咏絮道：“主言差矣，历来驸马侍奉主，何来托付一说？无论主选谁做夫婿，都的福气。”

    荣安主短暂地笑了笑，随后却说：“我，别的不提，总要选一个同我心相通的才好。”

    只要她肯选一个，一切好说。王咏絮暗松口气，赶紧点头：“那自然。”

    “总得试们一试。”荣安主托住香腮，眼睫微颤，“掌籍知道，我喜爱做什么？”

    王咏絮摇摇头。

    荣安主勾起唇，笑容甜出蜜：“我最喜欢猜谜，小时候，我和表哥在宫里过中秋，父皇出题，我和表哥抢着回答，总谦让我。”

    王咏絮不安地眨了眨眼。

    “哎呀，都过去的事了。”荣安主回神，笑笑道，“我出了一道题，测一测某人的心，掌籍说，好不好？”

    王咏絮硬着头皮道：“主的驸马，自然由主的心。”

    “好极了。”荣安主抚掌，“那这事，就托付给掌籍了。”

    王咏絮愕然：“主？”

    “几位郎君今都住在南三所，除了掌籍，有谁能替我办这件事呢？”荣安主握住她的手，恳切道，“掌籍时常出入典藏阁，不会引人怀疑，换做撷芳宫的宫人，一会被认出来的。”

    王咏絮却不敢应：“私相授受乃大罪，主，事不妥。”

    “我知晓，事为难掌籍了。”荣安主垂下眼眸，涩然道，“我不求嫁给表哥，连嫁一个能懂我心的人也不能吗？”

    王咏絮问：“主为何不同陛下直言？”

    “父皇已经待我足够优容，最后一题的花指芍药。”荣安主道，“但凡待我心一些，便不难打听出来，我再出字谜，怕不会再应允。”

    王咏絮却不答。

    荣安主抿住唇，半晌，颓然道：“罢了，掌籍若不肯，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要我嫁给罗郎那样的粗人，我实在……”

    她捂住脸孔。

    “主这话何？”王咏絮不解。

    不喜欢罗郎，不嫁不就好了？

    “罗太妃有择罗郎，在父亲面说了不少好话。”荣安主道，“有她在，罗郎必会摘来芍药，我心里……”

    她犹豫片时，咬咬嘴唇，轻不闻道：“我心里，更属余郎……但只有猜出我的字谜，我才甘心同父皇说，不然……”

    王咏絮终于有所松动。

    罗郎她最不看好的一个，虽然武艺超群，西苑放飞大雁，箭无虚发，委实惊人。但长相只能说方正，看着靠，外貌终归差些。

    陛下若要主嫁给人，实在……她一时怜惜，竟难以拒绝。

    荣安主状，知晓她已松动，赶忙起身进屋，取来一封密封的信笺：“这便我好的字谜了……掌籍先拿去，若愿帮我这个忙，我终生感激，若你顾忌良多，我也绝不责怪，终究我胆大妄为了。”

    “主所，乃人之常情。”从感情说，王咏絮很帮她。自进宫以来，荣安主待她极好，器重又亲近，并无主骄矜之气，难免令她感念。

    且她自小读史，最敬佩婉儿之谋，灌娘之勇，不由思忖：昔年汉献帝以衣带诏托董承，我虽女儿身，又何妨一报君恩？

    遂道：“那我便试试吧。只南三所毕竟在头，人来人往，假使无有机会，请主赎罪。”

    “绝不敢怪。”荣安主握住她的手，低语道，“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便不成也无妨，只不过……”

    她露出几分羞，“掌籍千万别拆阅，这我的秘密。”

    王咏絮莞尔：“主放心。”

    --

    离开撷芳宫已近傍晚，宫禁森严，王咏絮并不打算今夜成事。

    她帮荣安主，却也没打算搭自己，故而反复思量，否有两全之策。

    晚风徐徐，走乾西所时，迎面便看了熟悉的人影。

    她心中一动：“程姐姐，留步。”

    程丹若回头看去：“王掌籍。”

    “惠元寺的事，未多谢。”王咏絮笑盈盈地说，“择日不撞日，今晚我做东，请姐姐小酌几杯，何？”

    无缘无故请喝酒？程丹若，笑道：“好啊，我放下东西就来。”

    宫中规矩，每天晚八点宫门落锁，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绝对叫不开宫门，而后妃们一般九点左右就入睡了。

    宫人的习惯则不同，随差事的变化而变化。

    程丹若和王咏絮都不用服侍谁起床，不像司设，每晚替天子铺床，管睡小老婆的事，也不像司衣，每天要早起侍奉太后和贵妃梳妆。

    她们以悠闲地吃顿晚饭，聊聊天，再回房安歇。

    程丹若回屋放下药箱，又关照了吉秋，这才去找王咏絮。

    “姐姐请坐。”王咏絮有钱有后台，宫内行事便宜，很快备下晚膳，并一壶冰镇果酒。她亲自为程丹若斟酒，倒满一杯：“我敬姐姐，姐姐随。”

    说罢一饮而尽，十分大方。

    程丹若抿口果酒，单刀直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之对姐姐热情，却在姐姐拒婚后冷眼相对，现在再说什么姊妹情，我自己也臊得慌。”王咏絮不答，反而又给自己了一盏酒，“这杯我的赔罪。”

    又一口闷。

    程丹若朝她看看，觉得很有思。

    比起大方端庄的许娘，王咏絮无疑更有趣。社交场合，她能隐藏情绪，充分展示尚书门第的养，私底下又很有脾气，十分自我，合眼缘就同你要好，不合脾气就诗讽刺。

    但这点脾气呢，又不死犟的程度，该低头的时候会低头，非常真实，古代女性鲜活的一面。

    “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程丹若说，“现今你我同在宫中做事，当互相扶持。”

    言下之便：有话直说，能帮就帮。

    “姐姐豁达，但我方才所言，并非虚伪逢迎，我真心话。”王咏絮坦诚道，“当然，今夜设宴，的确有求于人。”

    程丹若问：“主的事吗？”

    王咏絮略微讶异：“这般明显吗？”

    “你主身边的红人，让你烦恼的事不多，今又在选驸马……”程丹若端起酒盅，没再说下去。

    王咏絮叹了口气，斟酌着该何开口：“我答应了为主做一件事，却不知道该何行事，方才万无一失。”

    程丹若直言不讳：“不要做。”

    王咏絮一愣，苦笑：“我真心求，姐姐不要消遣我。”

    “没有消遣你。”程丹若说，“假光明正大的事，你何必为难？既然这般为难，又不出妥帖的法子，必不得人的——为什么要做？”

    王咏絮认真道：“主于我有赏识之恩，我自该为她分忧。”

    程丹若诧异地抬首，却她神色肃然，真就这么的，不由无语。

    “为君分忧，确臣子本分。”她淡淡道，“但你做的忠臣，佞臣呢？”

    王咏絮面露纠结。

    程丹若说中了她的心事。她有心替荣安主解决烦忧，却总觉得，私相授受并非正道，这么做……似乎并不合适。

    “你若忠臣，谁小人？你若小人，谁会忠臣？”程丹若问，“主才十五岁，真的分得清非对错吗？”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