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陛下的吩咐很多,李道宗走出兴庆殿的时候天色已入夜。读字阁 www.duzige.com
想着近日以来所经历,又觉得宗室内部一团乱。
随着韦挺被满门抄斩,这件事就要点到为止。
李道宗出了长安城,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夜景。
官道上很安静,夜风呼呼在耳边吹着。
月光下看到一队兵马站在不远处。
李道宗策马上前,见到了李泰与李孝恭。
“父皇是如何说的?”
“唉……”
一声叹息,几人无言。
李泰对自己的护卫道“你们都先回去吧。”
一众护卫散去。
眼前就剩下了叔侄三人。
李道宗这才开口道“陛下是想要这件事到了韦挺这里便点到为止。”
李孝恭问道“那东宫如何?”
李道宗摇头道“这件事与太子无关,至少他们没有得到太子的支持。”
李泰颔首道“已经派人去捉拿李元昌了。”
“嗯,就这样吧。”
李道宗感到很疲惫。
李泰与李孝恭一起去了骊山。
东宫的令牌至今在骊山,张阳将这个令牌放在书柜上。
李玥皱眉看着,“看来夫君是不打算将这块令牌交还给东宫了。”
“你父皇的女婿真不好当。”
近日来,李承乾过得很苦恼,东宫的令牌交给骊山之后没有还回来,无奈道“果然如此,当初就不该交给他。”
殿前的侍卫来报,“殿下,赵国公来了。”
连忙走到殿外,李承乾行礼道“舅舅。”
长孙无忌面色凝重,“殿下,老夫前来有件事想问。”
“舅舅请说。”
长孙无忌双手背负,眼神盯着太子的神情,“李元昌与韦挺的密谋真与殿下有关?”
李承乾坐了下来,拿出一卷书信,“李元昌他们确实有交好孤的意思,但从未说过要谋逆。”
“这样便好,宗室的议论太子不用在意。”
“让舅舅担忧了,不知身体如何了?”
长孙无忌抚须道“如今好多了。”
皇宫内,王公公急匆匆从骊山来到宫中。
李世民眼神阴翳,“这件事太子参与了多少?”
王公公回道“老奴命人查探过,太子确实没有参与其中,从汉王封地的府邸中搜出了不少信件,汉王确实想要拉拢太子,但还没来得及。”
“嗯,朕知道了。”
李世民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你回骊山吧。”
王公公躬身行礼,“老奴告退。”
李世民重新坐下来扶着额头几次深呼吸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宫女递上一碗热茶。
茶水入口之后,这才觉得舒服很多。
等李君羡走入殿中,李世民沉声道“找到李元昌了吗?”
李君羡禀报道“找到了,去潼关的官道就被拿下了。”
“嗯,发配去辽东,朕不想再看到他了。”
“喏。”
皇帝是冷酷的,皇家也是冷酷的,在陛下的一次次地吩咐下,一场隐患消弭于无形。
将汉王李元昌贬为庶人,再将其流放。
至于汉王的封地的那些同谋,皆被抄斩。
宗室中人因此胆寒。
总会有这么几个寻死的出头鸟,他李世民是什么人,往后谁敢再有二心?
大唐的社稷又一次在风雨飘摇中被扶住了。
长安城内,李治与狄仁杰看着张柬之搂着一个蓝眼睛的胡姬,那胡姬还将自己的衣衫撩开了,故意撩拨。
张柬之愈发地沉沦。
李治扭过头不想再去看这个家伙,“要是以后再帮他,我就一头撞死!”
狄仁杰也道“能被女色左右的人,都是草包。”
俩人走回朱雀大街,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狄仁杰道“这两年的还真是风雨飘摇。”
李治看了眼身后的公孙小娘,从那手中拿过了水杯,拧开木头做成了圆盖,“这是骊山新制的保温杯,我殿内还有,让人送个给你。”
狄仁杰摆手道“骊山的学识说过守恒定律,这世上不存在长久保温的杯子的。”
李治笑道“当然不存在了,这种夹层的木杯能够减缓热量的流失而已,尽可能地保持水杯的水温。”
午后的清闲时,暂时不用去刑部做事,狄仁杰自在地找到一块阳光直射的楼台,坐在窗前,享受着温暖。
李治双脚搁在一张胡凳上,闭着眼躺在椅子上,“现在长安城的各个酒肆都换上椅子了,真好。”
楼台内还有几个弘文馆的生员在讨论这一次科举。
公孙小娘靠着门站着,也嗮着太阳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狄仁杰,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科举。”
“再过三年才到能够科举入仕的年纪,我现在才十四岁,当是不着急的。”
李治笑道“再过三年,也不知道科举会不会换一副面孔。”
一个女子端着茶水放在桌上,她故意将身体靠近晋王一下,颔首将姿态放低,宽松的衣襟便会往下落。
这一幕被公孙小娘看在眼前。
不过李治和狄仁杰都没有看她一眼。
这个女子小动作倒是挺多,公孙小娘轻笑一声,她在晋王面前这般作态,真是自讨没趣。
到了,贞观十六年的七月,骊山工厂的设备又进行几次改进,将车间内的设施改成专门用来生产铁轨的设备。
红彤彤的铁条从炉子的口中拉出来,拉到一个压铸的大铁块下方,进行压铸之后,随着铁条的传动,到了下一个环节,会有两个大滚轮反复碾压,直到铁轨足够笔直。
阎立本不敢将火车的速度调得太快,在稳定与速度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如此一来即便是铁轨有点坑洼之处,在火车保持稳定的速度前提下,也能够平顺地行驶。
偶有波动,也不会出现轨的情况,这是这两年中得出来的经验,也可以给车间铸造铁轨之时能够留有足够的操作余量。
骊山上,张阳还在忧心现在的市场情况。
李玥看着现在的账目,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小武与小慧俩人端坐在老师与师父的面前。
张阳道“现在的经营已足够庞大,关中的市场是有限的,如果不扩大规模,他们会不断地压低价格,我们要加大出口,增加规模,不加大规模只能不断压价,形成内卷之后苦的还是劳作的普通乡民。”
“夫君说得在理。”李玥放下眼镜揉着眉间道“光是河西走廊一地的出口还是不够,而且货物出关的效率也不够。”
从小武与小慧的账目来看,现在关中各县都在清理库存。
长安城有百万人口,供给勉强能够周转,可算上关中东面的左辅二十四县,巨大的生产力全部流向长安城也不见得是好事。
“小武,你将我们的人事安置图表拿来。”
“喏。”
小武脚步匆匆地离开,他从藏书阁中拿出一张图表,在桌案上铺开。
张阳看着图标低声道“安排一个销售团队吧。”
“如何安排?”
“各县出人手,派人游走中原各地,将关中的货物卖出去。”
李玥迟疑道“中原本就有商贩。”
张阳摇头道“靠那些商贩不行,他们这些人行商没有固定的路数,也没有具体的价格,多是到了一个地方,用经验来判断物价,而且更难管。”
“如果我们可能掌握货物的流动,那就能掌握价格,收集中原各州府的购买力情况,往后统一调整价格,价格统一便显得更为关键,关中货物需要有足够好的信誉。”
“先将货物运出去,运出去之后在各州府安排能够存放货物的仓库,如此一来能够增加流转的效率。”
小慧重重点头,“弟子这就去给各县写书信。”
李玥叮嘱道“用你师父尚书左丞印信。”
“嗯。”
小武与小慧一起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张阳抬头看着蓝天,想着睡他一个下午,谁也别想来打扰自己的休息。
小慧与小武一起给各县拟定了书信,具体的事宜骊山不参与了,让各县自己去安排。
他们的作坊是在骊山指导下建成的,销售环节就只能他们自己来,骊山顶多给他们出一些方针,具体如何落实就要看各县的行动能力了。
如此一来自然会优胜劣汰,个人能力与团队能力的差别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首先是华阴县的脚步最慢。
蓝田县做得是最好的。
今年的科举揭榜,有不少人被淘汰。
今年骊山毕业了八百个学子,还要再招收一千人。
许多科举落榜的学子各寻出路,有的去了骊山,有的去了各县。
与骊山一脉相承的是招收人手方面有特长的人做自己的特长的事。
货物的调度,销售的能力,各县都要进行考核,以此来挑选人才。
当生产达到了一定规模之后,能力的重要性便开始凸显。
那些科举落榜的学子纷纷进入了贞观院内,骊山偏偏在科举之后,来吸纳这些落榜的学子。
各县也在这个时候吸纳人才。
在吸纳人才方面,别说骊山了,各县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才,就差和朝中撕破脸皮抢人。
在生存与壮大的利益面前,关中各县才不会看朝堂的脸色。
今年的张柬之总算是及第了,但也是勉强及第,朝中给他在秘书监给了一个小吏的位置,平日里做些整理卷宗,递交文书这类的杂活。
天可汗平日里都会与长孙皇后在太液池散心。
到了夜里,这位四十四岁的皇帝邀请了程咬金,牛进达,秦琼,尉迟恭,还有梁建方等朝中将领一起在兴庆殿用宴。
宴席上,群臣喝着酒水,大声说着当年。
唐人喜欢舞蹈,程咬金虎背熊腰地在殿中跳舞,接着牛进达与尉迟恭也开始跳舞了。
场面一时间很混乱,众人喝得尽兴,殿内群魔乱舞。
李世民与一众武将一起,衣衫宽松地大声唱着当年的歌谣。
酒水浸湿的衣衫,疯狂地大笑着。
皇帝还是皇帝,也与寻常的武夫一样狂野,放肆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不知不觉大家都年近五十了,武将们身上也有许多犯人的小毛病。
比如说秦琼不能再喝酒了。
尉迟恭的腰背不舒服。
牛进达不敢吃甜食。
用骊山的话来说,这些老将军都是骊山的老病号。
……
大家都上了年纪了,再也不像年轻时,那时候能够在夜里快活一整晚,第二天翻身上马还能出去打仗。
现在众人狂欢了一夜,第二天的精力明显不足。
李世民从酒醉中醒来,看着一众武将都在摊倒在一起睡着,长叹一口气,心中又是无比的寂寥。
命人拿来洗漱用的水,一个宫女端着一面镜子,“陛下,这是骊山新做的琉璃镜。”
“琉璃镜?”
镜子的后方似乎用油纸和漆涂上了。
镜中的面孔很清醒,五官一清二楚,李世民凑近了看还能看到粗大的毛孔。
镜中的面容,眼窝塌陷,面色有些泛白,眼下还有些发青,一张疲倦到极点的面容。
李世民闭上眼,让人拿走琉璃镜,那张颓废的脸看多了就想抽一巴掌。
最后他还是忍下要抽自己的冲动。
洗漱完收拾一番,让宫女与太监照顾着这些武将,自己则先离开了。
今日休朝,李世民打算将自己关在甘露殿,哪也不想去,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这张颓废的脸。
平静的时光又过了一个月,皇帝在宫中也过起了孤独又放飞自我的生活。
朝中各种事情都交给中书省处置,每天送去骊山的奏章也越来越多。
如有大事,皇帝也愿意听从劝谏,或者让群臣议论朝政。
今天,太子一家来到了骊山。
张阳与李玥亲自接待这一家。
小清清不愿意和太子的儿子一起玩,也只有张心安愿意和这位表兄说上一两句话。
李玥拉着太子妃还要说一些体己的话语。
“孤的那令牌,何时交还?”
张阳笑道“东宫令牌还有用处,暂时不能交给太子。”
李承乾神色犯难,“还请骊山莫要将东宫令牌另作它用。”
“太子殿下放心,我们骊山又不会拿着令牌到处招摇撞骗。”
“你之前说过要还给孤的。”
“等事情办完了,会交还给东宫的。”
李承乾越笑越尴尬,又道“孤也没有想到李元昌会做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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