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玄真观的秘传武道迥异于寻常武道,并不以‘筋肉皮骨’四关来做区分,更不会把每个肌体分出去单独淬炼。”
“在我们看来,人身如天地,讲究的是个阴阳平衡,万物归一。
单一的增强只会导致体魄的偏颇,但凡是引起了身体内部的失衡,就有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所以,我玄真观武道讲究个整体淬炼,劲力通达筋肉皮骨,再以气血温养强化。
如此反复,体魄的整体上限就会拔高,就是单纯气力,都比寻常武道要强上三分。”
“这就是我所言的淬体境,四关一体,修炼起来速度倒是要快上不少。
到了淬体后期,甚至不用到圆满,就已经堪比练骨圆满,练脏境之前的武师了。”
“由此推论,淬体圆满,几乎可以吊打所有武者,实力能高出一部分。
当然,比之练脏武师,还是要差上不少的。”
“要说缺点,当然也是有的,那就是四关一起淬炼,所消耗的气血和劲力自然就更多了,非得有充足的钱财,有足够的大药,才能勇猛精进。
否则,论修炼速度要比寻常武道都慢上不少。”
“我能有现如今的境界,这四个月,可是各种大药和药浴就没有停过,耗费良多。”
松峰山,
茅屋外,庭院中,
楚舟口若悬河的阐述着关于自家的武道理念,没半点隐瞒的意思。
理念终究只是理念,就像是把核武器制作说明书放你面前,不代表你有本事制作出来。
楚舟之所以能成功,看似很轻松的样子,那是有白发仙人的演法,有各种知识的灌注,甚至形成了一种近乎直觉的天赋。
就像他研究《猛虎拳》和《大金刚腿》的练法,脑海中就能自动浮现,每一招每一式,能牵扯到的骨骼,筋膜和肌肉。
与其说是楚舟厉害,不如说是《仙域》足够神奇!
这事儿,要是放到魏金奎身上,不是说他们一定就没成果,但研究个几十年,练废几十上百個人,也是寻常。
当然,就算如此,魏金奎和魏方杰父子俩,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他们是很传统的武者,有些东西已经是深入骨髓了,陡一听这般新奇的理论,就觉得眼前一亮,有种原来还能这么玩的错觉?!
再就是,魏金奎也不是个只知占便宜的人,他在沉思片刻后,就为楚舟讲起了练脏法的细节。
“所谓练脏法,要点有两个,其一是对气血和劲力的精微控制,因为只有做到足够精细,才能不伤及器官。
其二就是呼吸吐纳之法,以某种近乎共振的法子,将气血和劲力一点点的渗入五脏六腑,细致且缓慢的震荡和洗涤。”
“以上这些,是众人皆知的知识,但内里,其实还有不少讲究。”
“比如说人体五脏,心肝脾肺肾,其实各有对应,分别是人体的舌目口鼻耳。
如肾开窍于耳,肾气足则听力极好,若肾精亏虚,则极容易出现头晕,耳鸣,听力下降等症状。
再比如说肝开窍于目,视力的好坏就有赖于肝气是否充盈。
所谓肝藏血,若肝血盛,则目力极佳,哪怕是夜晚,只要有丝毫月光,都能视物。
可若是肝血衰,就是两眼昏花,视物不明!”
“所以,炼脏境看似是五脏六腑一起练了,可实际上也分主次,有不同之处。”
“当然,这种主次之分,倒是和武者没多大关系,不是你想先练哪个,就练哪个的,而是和练脏法有关。”
“不同的练脏法,不同的等级区别,其实已经决定了先后主次,更有不同深度区别,效果也有极大差异。”
“理论上,任何四关圆满的武者,找了一门练脏法就可以成就武师。
可实际上,你之前学的武功,主要损耗的是哪个脏器,就得有专门的练脏法去修复。”
“所以,配套武功,有其完整的体系,就比那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要好。
这就是宗门的优势所在!”
楚舟没藏私,魏金奎拿出来的也都是干货。
他自然没提自己所修的练脏法,但是,关于练脏法的种种观窍,内涵,需得仔细注意之处,他都讲的分明。
这些,也是楚舟真心需要的!
他手中已经有了两门练脏法,一门是《怒龙吞》,源自于《怒龙翻江手》。
还有就是《大金刚腿》中配套的,叫《金刚呼吸法》。
之前,楚舟就觉得这两门练脏法差异颇大,也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内里还有那么多的道道。
就这一番畅聊,楚舟和魏金奎都觉得自己收获颇多,很是满意。
眼看着太阳西斜,染红了天际的鱼肚白,樊忠就送来了饭食。
他是知道有外人的,所以多做了些菜,还配上两壶酒。
顺势的,楚舟请魏金奎留下来吃个晚饭,魏金奎也没多做犹豫,就答应了。
要说饭菜,只能算是可口,唯一的好处就是量大。
而酒,也不是什么好酒,就是农家酿造的米酒,口感爽利,但度数不高。
可事实证明,不是上辈子能喝酒,这辈子也是能喝的,楚舟就几杯米酒下肚,脸就突然红了。
但这并不影响饭桌上的热络,等推杯换盏,都尽兴后,魏金奎才领着魏方杰要告辞。
楚舟自是要送上一送的!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伴着晚风和明月,魏金奎突然发问:“贤侄,不知你玄真观所传武道,是否有完整的练脏法?”
楚舟好似有了醉意,很豪气道:“自是有的!”
魏金奎语气再是追问:“那通脉内功呢?”
楚舟似醉的很了,只是笑而不答。
魏金奎终于点了点头,又问:“贤侄,你可知此次是谁让我来的?”
“谁啊?”
“县尊大人!”
“那所来何事?”
“何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此次回去,必然会为贤侄运作一番,能得了大好处。”
丢下这话,魏金奎就走了,领着魏方杰骑着马儿,在蹄声中远去。
而楚舟,已是站稳了身子,脸色虽通红一片,但眼神已是渐渐清明。
他看着远去的两人,终是松了口气,心中暗想:这次,估摸又能安稳一段时间了。
……
归途,
驰道上,
魏金奎似心有所思,任由马匹奔驰,整个人则是微微眯眼,魂不守舍的样子。
而魏方杰则紧紧跟随,数次欲言又止,但看他父亲的状态,又把话头憋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白沙城的城墙隐约可见时,魏金奎突然开口发问:“方杰,不知你可愿拜入玄真观啊?”
“啥?”
魏方杰脑袋一懵,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顿了片刻,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不是,爹,我的亲爹,算起来你也不过是第一次接触玄真观的武道,就这么把你儿子卖了?
不合适吧?”
“武道最是骗不了人,虽只是一战而已,但楚舟给我的感觉,深不可测。”
魏金奎伸出双手,虚空一握,有些惊惧道:“虽没用杀招,没用我最擅长的枪法,但是,武道实力我发挥了足有九分。
是的,说是压倒练骨圆满的实力,可实际上,我至少用了九分力啊!
可就算如此,居然没能彻底压得住他?”
“说实话,你是不知道我心中震惊,就这,按楚舟所言,也不过是淬体后期,后期而已。”
“我很想知道,若是圆满,是否可战武师?”
“就凭这份战力,他玄真观在我白沙县的地界儿,也得有一份响亮的名号了。”
骤然回头,魏金奎看着自己儿子,道:“而且,他还承认有练脏法传承,有通脉内功。”
通脉内功?
他承认了吗???
魏方杰冒出这个想法,但他没敢开口,因为,魏金奎后面的话直至核心。
“入不了虎煞阁,你就学不到上品功法,还不如赌一把,赌一把这玄真观真的传承不俗。
若是有,伱就赚了;若是没有,练脏法总是有的,你成就武师也没问题的。”
“这条路,或许不如进入宗门,但也是不俗了。”
顿了顿,魏金奎才问:“方杰,你觉得如何?”
魏方杰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冷静的细细思索了许久,才问:“玄真观的那秘传武道,真有这么好?”
“比你想象的要好!”
“那爹你怎么保证,楚小道长就一定愿意收我呢?”
魏金奎信心满满道:“我自会为你准备一份,他无法拒绝的拜师礼!”
“你都计划好了,还征求我意见干嘛?”
魏方杰终是显出了几分少年脾性,可话锋一转,他就道:“我要和楚舟平辈,可不愿意当他们的徒弟,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哈哈哈!这个自然随你……”
当月光渐浓,父子俩已是到了城门口,这个点,城门自是关了,但武举人自是有武举人的牌面。
魏方杰喊门,魏金奎静立,又有城门吏专门验了身份,才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儿,让他们都进了去。
其实对于魏金奎而言,这低矮的城墙自然挡不住,但马匹不行,就只能扣门了。
可即使入了城,魏金奎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府衙,和县尊大人又是密谋了许久,再是出的门来。
这一次,魏金奎是回了家,可也不过是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时,他起来后吃了早饭,就再次骑马出城,直奔玄真观而去。
同样是在松峰山脚下,当楚舟见了魏金奎的时候,有种自己眼睛出问题的错觉。
可没等楚舟开口,魏金奎就笑着靠近:“恭喜,恭喜!”
“喜从何来?”
“自是玄真观要在这白沙城彻底站稳脚跟了,还能再发一笔横财。”
“啥?”
这一下,轮到楚舟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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