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怀里抱着用破棉袄包着的砂锅,右手的手腕上系着一包用麻绳捆好的牛皮纸包裹,腰间挂了个酒葫芦,脚步匆匆的往营里赶,一路上他还在想着自家姐姐对姐夫可真好。
今日是元宵佳节,姐夫一连养了十几日的伤就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一早就与他一同入了营。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姐夫一来上头的人就安排他今日值夜,结果好了他就只得一人放营回家。
回家后姐姐安排自己吃完饭就给他那姐夫送饭去,还说什么她今日眼皮直跳,说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女人啊唉,没办法了为了安姐姐的心,他在给姐夫带饭的同时还带了一壶酒一大块卤肉,准备去贿赂营里其他兄弟换个班,今夜他好陪着姐夫一起值夜。
现在是酉时末的样子,侯海先是摸到营房每日值夜人员的休息处找自家姐夫。
一进屋子就看到里头今日要交班值夜的人员正准备用晚膳,侯海抱着砂锅来到正准备排队打饭的沈兴南身边。
“姐夫,姐夫别吃这个啦,我姐让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侯海说完就龇着一嘴的白牙看着沈兴南笑。
正在打饭或者吃饭的一屋子三十来个汉子听到侯海的话就纷纷打趣。
“哎呀,我说猴精啊,你光顾着给你姐夫送好吃的,咋不给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也带些来”一名汉子首先嚷嚷起来。
“就是,猴精你这是有了姐夫就忘了兄弟啊,你让你姐夫吃好吃的,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喝稀饭吃高粱饼啊”又一人出声。
“就是,就是”
“赶紧的,给我瞧瞧你给你姐夫带啥好吃的”
“”其他人看着也纷纷表示出好奇,而且心下还抱怨,怎么自家的婆娘就不想着给自己送些好吃的来呢
侯海也不管屋子里的人怎么说,进去拽着自己的姐夫就出了屋子,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把怀里的砂锅端给了沈兴南。
“姐夫你趁热吃,我姐专门给你做的说是红烧排骨煲仔饭。”
沈兴南接过破棉袄包裹,一层层打开掀开了砂锅的盖子,热气夹杂着香气扑面而来,白米饭上铺着满满的红亮透人的排骨、一边码放着些清炒豆芽与酸辣可口的萝卜丝,最上面还铺了个油煎太阳蛋。
也没有多说,沈兴南拿起旁边的勺子就一勺一勺的开吃。
侯海见姐夫吃着饭才又开口“姐夫,我先离开下啊,饭吃完了你砂锅就先放屋里,明日早上咱们回家再带回去。”
说完正要起身走人,沈兴南疑惑的问“你今日又无需值夜,怎地说明日跟我一起回”
“我姐担心你呗,下午我放营回家,姐就一个劲的说她眼皮跳有大事。没办法了,为了安她的心,我准备换班陪着你值夜,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哎”
沈兴南咽下口里的饭就想喊住他,结果这小子溜的太快,等他喊出声时这人都没影了。罢了,沈兴南想着一会等他回来就让他回家去。
侯海七拐八串的问了几位同僚,在隘口东面的伙房找到了他的朋友连成。
“你小子,我就说你怎么不在屋子里排队领晚饭,结果你倒好直接跑伙房来了啊。”侯海看到比自己大三岁的朋友上前就照着他胸口轻轻的来了一拳。
“哎,海子,你咋来了你不是放营回家了么”
“不说这个啦,今晚我跟你换个班我替你值夜,后头晚上轮到我值夜了你替我。”
“为嘛啊”
“喏,这个给你,我姐姐做的卤肉可好吃了还有这酒都给你,然后你麻利的回家去。”侯海把牛皮纸包与酒葫芦都甩给连成。
“嘿嘿嘿,好兄弟还是你了解我啊得了那我可走了啊,你回头跟王百户报备下。”说完连城领着东西乐颠颠的走了。
侯海皱着眉头,今日怎么是那难缠的王百户领队啊他要是看到自己换班肯定又要训人。唉为了姐姐他侯海拼了,训就训呗反正也不少一块肉
戌时末晚上九点侯海才耷拉着脑袋找到沈兴南准备与他一起去交接班,沈兴南见到此时才来并且已经换好了护甲的侯海也不好说让他回去的话了,无法只能是跟他一起值夜进行今夜的巡逻任务。
话说李云宝这边,今日送了沈兴南与侯海出门后她的左眼就狂跳了一天没停过。
老话不是说左跳灾、右跳财么,她就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结果到了晚上放营的时间只有小海回来了,而沈兴南却不见踪影。小海见自己实在放心不下就主动的去给沈兴南送饭,并表示晚上陪他一起值夜,可是送走了小海后自己的左眼跳还是跳个不停。
吃完饭李云宝也没有什么心思做针线活了,她让安哥儿与杏儿两人到里屋睡下后,李云宝独自一人坐在中屋的炕上发呆,因为眼皮跳她心里也老是疑神疑鬼的平静不下来,为了安抚自己的心李云宝一杯接着一杯的茶喝个不停。
最后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还是熄了中屋的油灯到里屋睡觉去了。
不过在睡觉前李云宝留了个心眼,她把安哥儿的衣服披风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枕头边,哪怕是摸黑也能很快的拿到,把杏儿的衣服也是如法炮制,自己则是和衣而卧。
这个是李云宝在经历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后养成的一个小习惯,觉得有危险的时候首先要准备好如何能以最快速度的跑路保命。
以前知道国公府要被抄家的时候是如此,现在第六感告诉自己好像有事情要发生的时候也是如此。
夜里,李云宝被自己的尿意憋醒,没办法大冬天的晚上还喝那么多茶水能不想上厕所么。
她起身下炕来到屋子一角的恭桶边解决了问题,就回来爬上炕准备再睡。
可是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外头太安静了,非常的安静,听不到以往夜里老是会出现的狗叫声,好像整个世界都睡着了一般,唯独剩下雪花沙沙落下的声音。
这隘口有不少人家养着狗啊,一家两家狗不叫,那三家四家总会偶尔的叫唤上一声吧可是现在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电视里常常演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李云宝想着前阵子年三十的时候,隘口就戒严布阵说是有夜袭的,而且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一年双龙关也的确有遭遇过高高丽的偷袭,而且好像还损失惨重。
只是原主那家伙只顾着男人要死要活,完全没有留心过这些事情啊,导致她现在也不知道夜袭究竟是不是发生在今夜
不过不想了,不管怎么说,以防万一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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