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道公的那些年 第十九章 异梦突显示何兆

    惨淡的月光铺满大地，天地间一片寂静。

    往日里热闹的村子，此时空无一人，道路两旁的房子全都了无声息，哪怕一丝灯火都没有看到。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的心就是一揪，隐隐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围绕在心头，沉重，疼痛瞬间就充满了我的身心。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只是我却根本不敢相信。村子被女鬼攻破了？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这么点时间里村子就被攻破了？

    人呢？我举目四望，四周还是之前的样子，寂静，无人。

    全都死了吗？不可能，才这么点时间，更何况我之前一点都没有觉察，哪怕我睡着了，也不应该这样悄无声息的就被鬼物攻破，至少也会有一点响动。就算普通人会被鬼物无声无息地杀死，但是师弟不可能也会被这么轻易的杀死，哪怕师弟这个半调子比我还不如，但是至少还能抵挡一二，只要有一丁点的声响，我也肯定觉察了。

    对了，师弟呢？想起师弟，我不由就是一阵慌乱。我明明记得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就睡在我旁边床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顺着记忆中的道路，我拼命地向着庙里跑去，寂静的四周没有一丝声响，耳畔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

    看到紧锁的大门，我上前就用力推着，一边推，一边喊着胖墩的名字。

    平时很容易推开的大门，此时却异常牢固，仿佛有千斤力道一样。情急之下，我顾不上其他，身子就向着大门撞了上去。

    “嘭……”就在我撞了七八下后，大门终于在一声沉闷的响声中打开了。

    “胖墩，你在哪里？我是师兄，你快出来！”我一边喊着一边向着卧房跑去。

    推开卧房的门，里面的景象却让我心中更加焦急：两张对面铺就的木床上被褥整齐叠放着，蚊帐也好好地挂着……

    看到没人，我赶紧转身就跑出卧房向着供奉大殿跑去。

    只是大殿中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香炉里插着的油烛照亮着整间大殿，只是大殿中三清圣人的神像，胖墩的身影却根本就没有。

    “胖墩，师弟……”我全身的力气一瞬间就被抽空，身子不由地就瘫坐在地上……

    “师兄，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凭空在我耳畔响起。

    我感觉整个身子都在晃动着，四周的景物也跟着在天摇地动，无尽的白光忽然充斥满我的视线。

    就在我眼中只剩下白光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一变，一个圆圆的脑袋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胖墩边拉着我的手边对着我道。

    看到胖墩就在眼前，我先是一喜，接着不由地伸手就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被掐后的疼痛，我终于确定刚刚的景象只是梦境而已，看着胖墩那关切的神情，我的心莫名一松，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点湿润。

    “师兄，你……”

    “你什么你，师兄饿了，还不赶紧去准备早饭。”听到胖墩的话，我赶紧低了低头掩饰着，吆喝着让他准备早饭。

    “师兄……”听到我这么大声地吆喝，胖墩不由就是一愣。

    “我没事，你赶紧去准备一下，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怕刚刚自己故作严厉的话吓到胖墩，我赶紧轻声对他解释道。

    “师兄，早饭已经做好了，你赶紧起来吧。”胖墩听到我的语气变得轻柔后，原本有点委屈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一松，赶紧就对着我道。

    又是交代了一番后，胖墩就跑去做准备了。看着胖墩离开时的背影，我不由地就想起了彼此间相处的几年，虽说我两名义上是师兄弟，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是把胖墩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的。

    想到梦中的那变得荒凉的村子，那了无人烟的景象，那种莫名的心痛，我的心里就是一阵沉重。虽说是梦，但是如果真的对付不了女鬼的话，一旦女鬼攻破村子，梦中的景象未必就不会变成现实……

    似是很久，似是一瞬间，当我从思绪中回到现实后，想起抵挡不住女鬼后那种种后果，不由地紧紧握住了拳头。脑海中又是浮现着胖墩的身影，那天真地有点傻的样子，心中不由地就下定了决心，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容放生，哪怕要用我的命来换。

    ……

    开坛作法多有讲究，法坛的搭建，祭品的选择，主持作法的法师等等都是有严格要求的。但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世间万物本就是瞬息万变，所以有时候就得要变通。

    此次开坛做法，本来就法坛的搭建而言，就应该要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并且开坛的时辰也要选择好。但是事出从权，女鬼的复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到来，哪里还能等到良辰吉日，只能匆匆搭建就行了。

    祭品也是一个讲究，一般而言小的法事就简单一些，大的法事就要准备的丰厚一些。但是这么匆忙间，真的要是按照要求来做，可能光是所用的祭品一项就成问题了。

    祭祀一事由来已久，自古代以来就有种种祭祀，天地鬼神等等都有人祭祀。天地鬼神品阶各自不同，祭祀规模还有所需祭品也就相应不同。祭祀对象越是尊大，那么祭祀规模也就越大，祭品也就越是丰厚。祭祀对象，所需祭品，还有主持的法师，此中种种都要根据情况来一一分别对待。

    祭祀一事，所需祭品丰厚者多是“三牲”，而三牲也是有区别的。

    如果是祭祀神仙的，那么三牲祭品根据要求，要求就比较严格，根本就不可能短时间内得到。因为道家祭祀言麞、鹿、麂是玉署三牲。这样的三牲才是神仙喜爱的，但一时间哪里去找来这些东西呢，不说其他，直说次三样多为山间之物，平时也就村民打猎会猎到，普通人家哪里养有这样的动物。

    既然最好的祭品已经没法办到了，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民间的作法了。民间泛指三牲有大小之分，大三牲指羊、猪和牛；小三牲指鸡、鸭和兔。虽说还分大小，但是既然能做到，那么就要做到最好。所以此次我准备用大三牲来做祭品，既然是要用大三牲做祭品，那么自然就要用到牛。

    原本提议祭品要用到牛的时候，村长也曾有过犹豫，毕竟这年头，牛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农家之中春耕秋收，无论是耕田播种，还是日常所用都离不开牛。所以历来牛对于人们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甚至已经不单单民间重视牛，哪怕官家也是对牛十分重视，并且为了保护牛历来都有律法所限，禁止无故杀牛。

    西周时就规定“诸侯无故不杀牛”，可见从西周开始都严禁任意杀牛，并且限制的对象还是诸侯。等到了汉代，《汉律》规定只有年老体衰之牛才可以杀，唐以后诸朝法律规定只有自然死亡之才牛许吃肉。并且所有的牛都有户口，杀老病之牛也要报备获准后才行，无故违者甚至要处极刑。

    但是现在已经是生死攸关了，那还能顾忌其他，女鬼要是攻破村子，那么全村估计都要完蛋。所以村长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杀牛的这件事，毕竟两权相害取其轻，这点见识村长还是有的。

    其他的都能代替或者将就，对开坛做法的效果都影响不大，但是开坛做法的主持者如果能力不够，那么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开坛做法对于主持者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也就是主持者是已经出师的道公。

    所谓出师，就是在师父认为其弟子已经具备了作为道公的德行以及能力了，这时师父就会开坛做法，奏请历代祖师以及诸天神灵，说明其弟子已经具备作为道公的能力了，以后将以道公作为职业。这样的做事为了让其弟子在诸天神灵处报备，以便将来作法等等都会得到神灵的认可，这样就能对事情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比如像我现在作为法事的主持者，法事的效果就要打折扣，因为我没有受戒出师，只能算半个道公。没有受戒出师的，哪怕能作法事，但是与灵神的沟通，法力的大小等等都将受到种种限制，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其他的条件上要求最好的原因……

    法坛早已搭建完成，四方桌子上檀香青烟袅袅，油烛燃烧旺盛迎风咧咧作响。祭品等等也早就摆放好了，由于是吩咐胖墩亲自摆放的，所以也没什么行差踏错。

    开坛作法前必须要做一道净坛仪式，因为要请神灵下凡，而神灵是最喜爱洁净的，所以这道仪式很重要。略微整理衣冠后，我就来到法坛前朝着法坛礼拜过后，就开始念诵祭文。

    等到念诵了一番后，我就以后持檀香，一手端着一碗清水开始了净坛仪式了。脚踏罡步而行，口中念诵着经文，边诵经文边把檀香的香脚往碗里伸进去。香脚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点水面就朝着前方甩去，几滴清水顺势朝前滴落。

    如此一番就是清净一个方位，天地四方都要净化，所以其他几个方位也要如此施为。等到四个方位都清净过后，就已经算是完成了这道仪式。

    净坛仪式之后，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今天开坛做法是为了封路，而封路所要用到的符箓等等都是要开光的，不然就根本不具备灵性。而要给这些物品开光，则必须要请神降临，通过奏请神灵给这些物品加持灵性。

    口诵经文，手持檀香，我依次不停地对着一样样物品凌空虚划。等到所有物品都虚划印记后，我赶紧拿起法印沾染了早已准备好的朱砂，对着这些物品一一印下。

    等到物品被法印印过后，这些物品就已经算是开光完成了，它们现在已经具备灵性，不再是简单的凡物了。

    经过这么一番开光后，此时我的衣物都湿透了，浑身也是一阵乏力，毕竟这样的工作太消耗精力了。看着眼前带着朱红印记的物品，我不由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虽说效果如何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既然物品已经开工完成，那么就要拿去开始封路了，可是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去封路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香炉，却是让我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