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就在家里关上门,一个人专心练习画符。杨叔叔给我的书上写得明白,符的威力取决于两个因素,其一是材料,第二个则是画的符跟原符图形的相似度。材料是没得说的,反正是买来的,对于我来说,关键是练习画工了。
为了节约材料,我练习的时候没有用买来的材料,而是直接用墨汁在白纸上练习画图形。我发现我还是蛮有画画的天赋的,练习了两天就可以画得像模像样了。
然后,我就严格按照书上的说明,用买来的材料在黄纸上画了四张符,开眼符和障眼符各两张。拿着自己的成果跟书上的符样仔细对照了一下,自我感觉还是蛮像的,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我看着画好的符,有些莫名的兴奋,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放好,接下来就打算研习一下另外一本书上的命相知识,因为只有会识别极阴之地和人的命相,才能够真正有效地保护杨蕊。
虽然那本书非常深奥,但总要去研习才行,如果永远束之高阁,那里面的知识是不可能自己跑到我的脑子来的,这一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功,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慌忙把书藏好,这才开门。
是舅妈,她对我说道:“小涵,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是外公的生日,我们要去墓地祭拜他,你赶紧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要出门了。”
听舅妈这么说,我才突然想起,今天是初八,确实是外公的寿辰,每年都会去陵园墓地拜祭的,今天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好的。”我忙答应了,见舅妈还站在门口整理头发,我便一边找外套穿,一边问道:“舅舅啦?他不是一早就出去了吗?”
舅妈用略带抱怨的口气说道:“他说车店里有事,走不开。你还不知道你舅舅他啊,你外公死了十几年了,他总共才去拜祭了几次啊?好像那不是他的亲生老汉,反而是我的亲生老汉一样。每次倒是把我说到说到的,说要多买点纸去烧,怕他老汉在阴间没得钱用。算了,不说他了,还是我们两个去吧。”
这个倒是事情,舅舅确实很少去祭拜外公,我也习惯了。不过,要是以前的话,我并不信鬼神,觉得那人死如灯灭,就算去祭拜也不过是略表心意罢了。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相信外公的在天之灵是知道的。为此,我不敢再像以前那么怀着应付的心情去,心里自然而然地多了些敬畏之心。
我跟舅妈带着祭品来到歌乐山公墓。一般来公墓祭祀的都在清明节,也有一些会在死者寿辰这天来祭拜,但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并不是很多,只有我们会每年都在外公寿辰这天来祭拜。
因此,此时公墓里很冷静。外公的墓地在比较靠里面的位置,步行还要走十几分钟。我跟舅妈走在冷清的墓地里,边走边聊天。
我一边跟舅妈瞎聊,一边看着一排排整齐的墓碑,不由心里暗暗想道:“人死后绝大部分就到阴间地府做了鬼民,除了那些游荡在阳间的鬼魂以外,应该跟阳间没什么关系了才对。而且,那些鬼魂进入地府之前都要喝孟婆汤,忘掉阳间的一切,那从此又怎么会跟阳间有联系,到清明和寿辰这一天,又怎么会来阳间领受祭品呢?既然如此,可阳间的人为什么还要经常祭拜它们呢?这究竟只是为了祭心意,还是真的有用?”
想到这里,我不由随口问舅妈道:“舅妈,你说我们给外公烧纸钱,他能得到吗?”
舅妈正在跟我聊她昨天打麻将的事情,因为她胡了个天胡,正说得高兴,见我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我忙笑着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觉得好奇,所以就问了。”
舅妈便不说那打麻将的事了,对我说道:“这个谁说得清呢?祭祀先人是自古就有的习俗,就算那些根本不信鬼神的人,不一样在祭祀吗?不过,我倒是相信的。我听说人死后就算到了地府,可到了清明和寿辰这一天,阎王也会放他们来阳间领受祭品的。”
我又问道:“不是说人死后去地府当鬼民之前要先喝那孟婆汤,让他们忘了阳间的人和事吗?既然他们已经忘了,说明便不记得阳间的亲人了,那他们又怎么会回来领受阳间亲人给他们的祭品呢?”
舅妈又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听说地府有个鬼档司,就相当于我们这里的档案室,每个去地府的鬼魂在阳间的生平事迹和亲人关系都会详细地记载在鬼档案里。这个鬼档案平常是保密的,由鬼档司的鬼差严密保管。到了清明和寿辰这一天,鬼档司的鬼差会奉阎王之命将鬼档暂借给相应的鬼民,而这些得到鬼档的鬼民就会凭借鬼档中的记载了解他在阳间的事情。所以,这一天他们是认得在阳间的亲人的,也记得之前在阳间的所有事情。”
听舅妈这么说,还挺像那么回事似的,我也不由得信了,同时,又为舅妈怎么会知道这些而惊讶。为此,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舅妈,你又是听谁说的呢?感觉还挺符合情理的。”
舅妈见我追问这个,不由楞了一下,神色间有些慌乱,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说道:“我也是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的,这些东西既然经老人们一代一代地口传下来,必然是经过加工修饰的,所以听上去自然是符合情理的了。”
舅妈这说法也是有道理的,民间确实流传着很多传说,听上去都蛮符合情理的。如果听上去都不符合情理,自然不会有人信,那也就失去了流传的生命力和价值了。
说话间,我们到了外公的墓地,便不再多说,我跟舅妈一起熟练地把祭品摆放好,我又特意倒上一杯外公生前喜欢喝的沱牌酒。然后就和舅妈一起给外公烧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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